却说徐北云在与薛蝌等人闲话时。 此时的宝钗正在宝琴的闺房里,和堂妹叙话家常时。 莺儿从外面跑进来惊呼道:“姑娘,云大爷带了许多人来了,姑娘要不要出去见见云大爷。”
宝琴瞧见莺儿兴奋的神色,美眸先是狐疑地望了两眼莺儿,随后转过螓首看了一眼堂姐。 宝钗看见堂妹看过来的眼神,心里怪责莺儿的多嘴舌。赶忙出声解释道:“你在想什么呢?她说的便是我与堂妹下午说过的那人。”
“啊!是徐清臣来了?姐姐,你与他相熟呀?妹妹一会能去见见他吗?”
宝琴听了,新丧父亲,听到是大名鼎鼎的徐清臣亲到府里祭奠亡父,心里却是大为受用。 薛周是负责替皇家搜罗海外的奇珍异宝,薛宝琴从小跟随父亲,远走海外很多地方,她却不会像当下的大周女子那样拘礼。 对于宝琴来说,见一个陌生男子却不会让她感觉到失礼。 并不是说薛宝琴不遵礼制,许是因为和她的经历有关,还有初闻徐清臣到了她家的因故。才会生出想要见上一面的想法。 宝钗听了,也没有恼她嚷着见云哥哥的失礼,只是抬起素手戳了戳堂妹的额头,教育道:“眼下已是很晚了,你不便见他,你将来得改改这般性子。 等进了神京荣国公府,可得收收你这般脾气,府里的太太夫人们,礼规严得很。且等改日得了空,我再带你去与他相见,随了你这个心愿。”
宝钗知道她这个堂妹常年随二叔游行在外,向来对这些礼议不太在意。仅仅是提点她将来到了神京城多注意一下礼仪。 听了堂姐的教训,宝琴美眸忽闪几下,这才可爱地钻进堂姐怀里撒娇道着恼。 其实,方才听见堂妹嚷着要见云哥哥,宝钗心里何尝不想见他,已经月余没有见到过云哥哥了,她当下正是相思得紧。 不过,向来守礼的宝钗却是强忍相思之苦。毕竟眼下人多也不是相见之机,宁愿等待时日再相见。 …… 薛家正厅,徐北云听了汪知松与韩敬所说之后。沉思一会。心下便有了计较。 这时,徐北云瞧见另一旁的薛蟠似乎早已经是昏昏欲睡。 显然是薛蟠他一早便不耐烦他们这些人的谈话内容,倒是安心坐着睡了过去。 瞧见薛蟠这个样子,徐北云笑了笑,起身告辞。 薛蝌尴尬地望了一眼蟠弟,心里苦笑一声,起身相送。 把客人一直送出到家门口,这才折返回来喊醒蟠弟回屋里歇息。 徐北云过薛府来祭奠薛周,自然是看在宝钗的面子。 此时夜已经很晚了,他却不好与宝钗相见。直接告辞离开。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汪知松告辞徐大人,回了自己在金陵的汪府。 别了汪知松后,徐北云抬手招来一名王府侍卫。吩咐道:“你去找牛将军他们,让他找到王芳和方秀他们二人。交待他们马上到苏州一趟,把沈家的事查一遍。 还有,有机会的话,把那些守在沈家老宅的人盯紧了。看看能否找到藏在背后之人是谁。 让王方二人万不可动手抓人,以免惊了背后之人。把在沈家盯睄的人暗中盯死便可。”
那名侍卫记性还行,听完世子的嘱咐。稍微在心里面过了一遍,这才告礼转身离开。 “韩敬,你有没有沈家的信息?他那位女儿……”说到这里,徐北云忽然心思一动,女儿?从小秘密养在外面,难道,是妙玉? 想到这里,徐北云改口道:“韩敬,一会回去,你把扬州所有的寺院找出名字给我。你们绣衣卫应当有这个信息罢?”
“回徐大人,有的。绣衣卫本就监管天下,这些和尚道士也在绣衣卫的监管范围,一会回到千户所,卑职马上替大人找齐扬州城所有寺庙的名字。”
韩敬赶忙回答,比之以前更为恭敬,无他。他已经完全得罪了甄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不多时,徐北云一行众人回到了千户所。 韩敬第一时间带人去千户所的案宗收藏室,查找扬州寺庙的信息。 徐北云一人回了他的小院。其余众人留下暗哨警戒人手,这才纷纷回屋歇息。 抬脚进了小院的徐北云,发现平儿的屋里头还亮着灯光。 院里的茶亭下已经点起了防风灯,他准备到茶亭里喝会茶,随便仔思回想一下汪知松的话语。 正在屋里想着事情的平儿,听到了脚步声响。她的俏脸立马挂起一丝惊慌。 回想起今儿在荣国公府时,琏二爷对她说的那翻话,她的脸色绯红,皓腕放在腿上的平儿,不知不觉已经绞起了衣裳下摆。 垂着螓首的平儿似乎是鼓起了勇气,抬首从榻上起身出了屋里。 总是要问云大爷个清楚才是,平儿心里叹息一声,迈步朝茶亭而去。 “平儿姐姐还没安歇,今儿回了一趟荣府还顺利罢。”
徐北云瞧见平儿走了过来,开口打着招呼。 平儿也不答话,垂着螓首来到茶亭。 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慌张,她这才开口问了一句。“云大爷,你怎么就和二爷浑说了,竟让你说出如此羞煞平儿的话来。你如此作为,与琏二爷当初和你说的那般又有何分别。”
“?”
徐北云听了,脑袋装满了问号。 剑眉微皱,不解地问道:“平儿说的是甚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和琏二哥说甚话了?”
“云大爷不是和二爷说了,让二爷不要再惦记平儿的话?不是云大爷你去让二爷来劝我,以后要安心地侍奉你云大爷。 婢子还想问云大爷,你把我平儿当成什么啦。”
说到最后,平儿已经眸子通红,显然是带了哭音。 徐北云闻言,剑眉深深一皱,脸色顿时一沉。他在心里稍微一想,便想透了个中内情。 先前答应了薛蟠北凉香水一事,贾琏许是从薛蟠那大嘴巴那里听来了。 贾琏寻不到云哥儿,托到薛蟠那里,徐北云无奈,抽空与他们二人见一面。 贾琏当着薛蟠的面,说为了一年前的事向他道恼,还说要把平儿给了徐北云。凤姐儿那边他只要有北凉香网,他便能搞定凤姐儿。 显然,贾琏也希望能从徐北云这里,寻得一些北凉香水的售额。 瞧着薛蟠一脸震惊过后,还朝徐北云挤眉弄眼的神色。 徐北云害怕贾琏再说些什么浑话,到时如果薛蟠吃醉酒后乱传了出去之后。 这样一来,便会对平儿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有可能被赶出荣国公府。 徐北云无奈之下,当着薛蟠的面,应允了贾琏一定的北凉香水份额。 许是贾琏看在北凉香水的份上,今儿平儿回荣国公府时,为了安徐北云的心,这才嘱咐平儿以后好好侍奉自己。 徐北云在心里较叹一声,起身来到平儿身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不顾平儿的反对,将她拉近,强行替平儿擦拭着珠泪。一边温声道: “定是那琏二哥吃酒说了些浑话,平儿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自从来了江南这边,他难得离了凤姐姐,自然是有所放松了。平儿姐姐你对琏二哥的浑话不用放在心上。 如果你真的不想待在我的身边。我回去后便和凤姐姐说,让她再派一个她信得过的人过来。毕竟先前我与凤姐姐合伙搞的那个煤炭买卖。此时在神京里已经开始了。 另外那酒楼的买卖,也是需要我信得过的人过去坐镇。我这才找凤姐姐要了平儿姐姐过来,毕竟,整个荣府里,我除了鸳鸯,我最信得过的便是平儿姐姐你了。”
平儿听见云大爷温暖的声音,却是哭得更为伤心,道:“二爷都那样子说了,我还能怎样?你这样和奶奶说,奶奶还不知道怎么瞧我呢。”
瞧着平儿梨花带雨的样子,徐北云心里也不好受,只能伸手将平儿轻轻一拉,随后伸出双手将她拥在怀里,温声道:“行了,你侍候我与你侍候你奶奶也不相干,况且我这边也不需要你时时在身边侍候着。等我大婚后,平儿姐姐便再侍候我罢。”
徐北云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时瞧见平儿脸蛋上的一抹羞涩,心神一动,便加了后面的那句。 平儿闻言大羞,此话无疑将她姨娘的位分给定了下需。 善良温柔如平儿,也不能免俗。虽说名义上她是二爷的通房。 打从一年前,二爷当着她的面,要和云大爷拿她换鸳鸯起,平儿便认了命,只是一直以来她对王熙凤的忠心,这才让她左右为难。 此时听到云大爷并没有让她离开她的奶,后面的那句,与应承给姨娘的位分无疑。又羞又急的平儿,抬起玉手轻捶了一下,云大爷温暖的胸膛。 王宁站在小院门口,瞧见世子又祸害了一个姑娘,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世子为好。 就在王宁准备转身抬脚,准备离开时,徐北云叫住了他。 平儿羞怯之下,触电般离开云大爷的怀里。垂着螓首快步离了茶亭。 “世子,我这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个韩敬,他寻来了扬州所有寺庙的案宗。然后他便找到我,说世子院里有女眷。他不方便进来。徐忠又说我跟随世子最久。所以…咳咳。”
王宁尴尬无力地解释了几句。 “什么时候,你这性子也变得扭捏了?拿来罢。”
徐北云瞥了一眼神情略微局促不安的王宁,这才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世子,你也应该物色一些内院人手了,未来我也是不太方便进出世子的内院。”
王宁讪讪一笑,将手中的几本案宗递给世子后,这才劝了一句。 徐北云伸手接过,闻听王宁的话后,神情微一愣神。 确实,王宁说得不错,未来他们这些人还真不适合进自己的内院。毕竟他已经与林妹妹有了婚约。 想到这里,徐北云的脑袋开始头疼了起来。 眼下的徐北云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女眷护卫人手,总不能把徐丰徐允充当内院护卫罢,她们两人徐北云是有大用的。 现在她们只不过是充当一下黛玉和宝钗的护卫。 等忙完江南这边,回到北凉。或许请老爹帮着物色几个。看看王府有没有合适的人手罢。 想到这里,徐北云便翻开卷宗查看起来。 徐北云会突然想到妙玉,是因为他在‘度娘’曾经看到过一遍贴子。 有人深度分析了一下妙玉的家庭。 众说纷云,其中有一个他深感赞同,妙玉因为家仇这才避祸进了神京。 恰好那个沈大人是苏州人,而妙玉的原籍也是苏州人。 “玄墓蟠香寺,就是它了!”
徐北云先前一直记不住它的全名,直到翻看了扬州寺庙的存档案宗,瞧见到这个名字,他才脱口而出。 不过徐北云并没有第一时间吩咐王宁,而是手指轻敲茶几。 快一盏茶时间,方才开口吩咐道:“王宁,你通知韩敬,让他明天带人亲自到……” 不妥,韩敬在扬州必然是早已经挂了相。 想到这里,徐北云让王宁先把韩敬叫进来。 不多会,王宁便带着韩敬走了进来。 徐北云先一步制止韩敬的见礼。直接问了句:“韩大人,你手下有没有得力的人手,在扬州城那些盐商面前是没有露过脸的?”
韩敬闻言,心里一凛! 这徐大人,莫非是要对扬州盐商动手了? 韩敬不敢多想,直接回答:“回大人,有。金陵千户所便有二十几个好手,从没有在扬州城那边露过脸。如果还不够,我可以从其他百户所调来人手。”
“不用,其他百户所都不知道有没有盐商的人,便用这二十几个人罢,其实也就是盯盯梢,你好好挑选一位总旗带队,赶到扬州玄墓蟠香寺。 给我把里面的一位,唤作妙玉的带发修行之士看护起来,一为保护,二也是看看有没有陌生的人在暗中打她的主意。 记住,这个带发修行之士是重要的人证,你一定要好好嘱咐那名总旗,确保她的安全。”
韩敬听后,抱拳领命。也不去问缘由,随即礼别徐大人。出了小院后,马上开始布置人手。 其实,徐北云方才在心里有两套方案可以实施,一是对外放出妙玉是沈大人的孤女,以此来诱导背后之人出手。 虽说梅家嫌疑最大,但徐北云没有实证,且那个沈大人是景顺帝亲自下旨抄的家。 如果徐北云没有找到实证的情况下,动了梅家。那么誓必会牵扯出沈家一案。 如此一来,那便是徐北云在打景顺帝的脸了。除非徐北云拿到了实证才可以切入梅家。 第二套方案就是直接找上妙玉,道明来意。 不过,从原著来看,以妙玉的性子,都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借此来报家仇,再结合她出尘的性子,必然也不会轻易相信他说的话。 想来想去。徐北云还是决定先让人到玄墓蟠香寺守着。且等他回了扬州再说。 “王宁,你辛苦一趟,过去通知长山,让他那边派出得力人手,给我监视梅家,包括梅应元这个扬州知府。”
徐北云想了一会,这才交待王宁一句。 徐长河放在江南的王府密探人手,现在大多在徐长山的手中。 此前徐北云已经交待王芳与方秀两人连夜赶往了苏州,这下只能找徐长山要人。 王宁答应一声,随后告退出了小院。 等王宁离开后,小院只剩下了徐北云一人。他先是斟了一盏茶,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也不在意,端起一口而尽。 徐北云望了一眼自己屋里的镂空雕花窗,平儿曼妙的身量透过灯光的剪影,若隐若现。 许是现在的平儿正在他屋里帮他铺床。 想了一下,徐北云起身朝屋里走去。 平儿听到脚步声,心里突然一紧。 方才被云大爷的随从撞见的糗事,她到现在还羞涩中。也不敢转身去迎接云大爷,只是垂首忙活着,替云大爷铺好床铺。 这男人啊,没有丫鬟在身边,床上乱得很。 “平儿姐姐这就开始进入角色啦,还挺勤快。”
徐北云倚在门边上,朝背对着他正弯下腰身收拾着的平儿打趣道,剑眉下藏着一丝笑意。 还别说,平儿和王熙凤的身量差不多,只是没有王熙凤的那般成熟,许是因为贾琏没有得手的原因。 徐北云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赏,倒是要便宜自己了。 如果不是贾琏一开始就当着平儿的脸面要与他交换鸳鸯,许是自己都没能有机会把她要到身边来。 而对于王熙凤来说,再好的贴心人,都没能比得上,银钱装进自个儿的口袋来得好。 平儿突然发觉自己的背后,传来一丝异样。她羞红着脸转身,低垂着眼帘。抬脚准备离开云大爷的房屋。 “平儿姐姐,你还没有侍候我洗漱呢?你且哪里去?”
徐北云抬手拦着想要夺路而逃的平儿。 “以往你身边没人的时候,你还不是一个人洗漱。你少来打趣我。”
平儿瞧见云大爷拦了她的去路。只得垂首啐了一口。 “那时候的平儿姐姐还不是没有在我身边嘛,这下来了,可不就得侍候我来了。”
徐北云说完,想了想接着道:“咦,我还以为平儿姐姐会直接推开我,像上次那样,摔门而去呢。”
平儿听了,垂着的螓首脸色一红,这让她想起先前在荣国府,云大爷触碰到奶奶的禁地,随后奶奶气不过将气撒到她身上,她这才当着云大爷的面摔门而出。却没成想云大爷此时又拣起来说。 “这原是云大爷和我奶奶的糗事,偏要夹着我在中间,奶奶还偏要…那样说,我气不过这才回了她一嘴。”
善良的平儿生怕云大爷记恨这茬,只能红着脸解释了一句。 突然,平儿发觉自己的下巴被云大爷的手给轻轻抬了起来。 触碰到那双漆黑的星眸。平儿心里突突地猛然跳了起来。 平儿随即垂低眼帘,不敢再多看一眼。 “呀!原来平儿姐姐还记得凤姐姐说的话头,我可是记起过,凤姐姐可是说了,哪怕你将来爬上了我的床,你还是她的人!平儿姐姐,今晚,要不你替我暖床罢?”
平儿闻言,心里一惊,抬起眼帘瞧向云大爷,发觉云大爷的那双眸子里,又像在船上那般藏着奸。 “唔…” 徐北云瞧见略显惊慌,脸色绯红一片的平儿,俯身低头噙上了那瓣点绛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