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碧空万里无云。新菜品开卖，东福来酒楼比往常还要早开始忙碌。大堂里，不到晌午便坐了不少人。都是这几日被术话钓得抓心挠肺的食客，迫不及待赶来尝鲜。赵宜年在二楼回廊安静的角落，站了约莫半个时辰。楼下的方桌逐渐被坐满，跑堂们在桌间来回穿梭上茶，高声报着菜名，混合着嘈杂的谈笑声，好不热闹。她盯了许久。东福来的跑堂小二，大部分都是干了好几年的老伙计。王平贵想做达官贵人的生意，挑来的都是好苗子，而且对他们待人接物方面要求严苛。她接手后又搞了三五次加强培训，现在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楼下忙而不乱，一直没出什么岔子。尝鲜的客人很多。三道新菜品被跑堂们高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场面看着有些火爆。她沉吟了片刻。转身下楼，朝厨房走去。小江只是个工龄一年的学徒，王远也只能帮着打打下手。她有点担心，彭顺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虽然去了也不能像在大平镇时那样，直接上手帮他做菜。但多个人坐镇总是好一些。真忙不过来时，好歹能有个人指挥其他人干活。王才胜她是不指望的，他十之八九会选择袖手旁观。但剩下的人，必须给她动起来。一盏茶后她踏进厨房小院。大堂的热闹没有半点蔓延过来，院子里安宁静谧，偶尔才听得到屋里传来彭顺几声催促。院角的水井旁。两名帮工正蹲在那里洗菜、收拾鲜鱼。听到彭顺的催促声，马四手里的动作不由加快了些。另一名帮工则完全不受影响，依旧不紧不慢地干着活，看上去比守门的还要悠闲。情况似乎比她预计得还要严重。彭顺忙着做菜，似乎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掌，掌柜，您来了！”
马四抬头间隙，不经意间发现了她的身影，急忙站起来行礼。另外那名帮工像是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鱼扔到沟里。他慌乱地跟着站起身，“掌柜。”
赵宜年的目光带着几分凉意，冷冷地落在他身上。他垂着头莫名心虚。视线在地上乱飘，就是不敢跟她对视。“给你两刻钟，把这些鱼收拾好。”
她的声音同目光一样冷淡。那帮工怔住。刚想开口辩解。又听她道，“干不完现在说，我马上去找个能干的人来替你。”
前几日她刚把一名帮工扫地出门，将马四调进厨房。王才胜拦不住，新换的齐掌柜也完全不管。想到这里，帮工额头狂冒冷汗。不敢质疑她的话，应了一声，急急蹲下。这一次，手里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不止一倍。赵宜年让马四洗了手，跟在自己身后踏进厨房大门。屋里，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派。大部分人靠着一侧的墙角或站或蹲，王才胜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稳稳地坐在一把木椅上。他们悠闲地看着彭顺三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忙。满脸看戏的神色，看得赵宜年气不打一处来。“都在这站着干嘛？没活做吗？”
她板着脸斥道。屋里的人，这才注意到她的到来。缓缓立直身体，贴着墙根站成两排。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但没有一个人有上前帮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