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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二十一年(1 / 1)

下一刻,夫妻二人眼前一亮,一盏烛光穿透眼睛,瞬间回到了屋内,身下仍是那张床,只是二人已昏睡了过去。其实,二人自始至终都在屋内,只不过他们是凡人之躯,根本不知所以。而且就算是平常道人所见,也道不出这其中的缘由,因为他们同样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苏元,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到一条龙,那条龙为了活命竟然钻进了我的肚子里……”不久之后,二人慢慢醒来。陈梦寒缓缓睁开双眼,摸了摸有些疼痛的额头,突然想起了刚才之事,仍心有余悸。她又摸了摸肚子,问了一个夫苏元同样无法回答的问题,那样子既担忧,又惊奇。夫苏元亦使劲揉着太阳穴,听其问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却记不真切。他向她的肚子看去,也很担心,一边摇头一边关切问道:“我似乎也做了一个梦,但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一点也记不住了,会不会与白天那庙中之事有关?”

她面色阴沉,凝重,摇头回道:“苏元,我有点害怕,怎么办?”

夫苏元当然也担心害怕,也有很多疑惑,但安慰她道:“不必担心,等天亮了去请张郎中看看,若再不行就请个道长来做几场法事,一定会没事的,放心罢。时候不早了,还是先休息罢。”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女子的衣衫和被褥,扶她躺身睡去。第二天天刚亮,村子又热闹起来,狗叫声、小孩子哭啼声、村民喧哗声,在村子里远远传开,好不动听。阵阵青烟袅袅升起,慢慢飘进山间,合着那山间雾气,还有一缕缕温暖的阳光,一眼望去美不胜收。经昨夜大梦一场,折腾了一宿,这两口子起的比别人家晚了些。起来后,夫苏元第一件事便是去请张郎中来为陈梦寒把脉,开几副镇心药,提提精气神。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听有人说话,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道:“我说张叔,昨天夜里雷声好大,把我也吵醒了,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天上有龙呢?你不要瞎编故事成吗?”

那老头道:“好你个林胖子,张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的可是真的,昨晚电闪雷鸣大风大雨,我起来关窗时,确实看到有条白龙在山顶上飞来飞去,那眼睛直冒金光,看得我心里挺害怕的,正想躲进床上,突然看到那龙飞了下来,直奔苏元家那边去了。”

“张叔,你确定那龙跑我家这边来了?”

张叔一愣,这才注意到夫苏元,反而惊奇的问他道:“千真万确,你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啊,我也被雷声吵醒,但除了被电闪雷鸣,却并未发现其他东西。”

夫苏元信口言道。昨夜之事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是真是假,只能先辟谣,以免以讹传讹,被人说闲话。“那就奇怪了,算了算了,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张叔见他拆台,便也不好再讲,一脸尴尬的走开了。林胖子和夫苏元也各自散去。只是夫苏元心下有了疑惑,想着张叔刚才说的话,再想到昨夜怪异之事,陈梦寒所说的那个噩梦,心里上下不安起来。“如果张叔说的是真的……”夫苏元自言自语道,“算了,管它呢,只要相安无事便好。”

他将张郎中请来家中,为陈梦寒问诊之后,发现她身体并无异样,开了几副药便离去了。张郎中一走,夫苏元便将刚才张叔的话告诉了陈梦寒,她听了之后,道:“听张叔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越发害怕了,要不我们晚些时候再去土地庙去祭拜一下吧,求个平安。”

夫苏元为让她安心,点头笑道:“好,听娘子的便是。”

很久以来,这座破旧的土地庙是方圆十数里内唯一拜神之处,附近村民们都对其很是膜拜,虽然发生昨日之事,但二人还是决定去祭拜。日暮时分,夫苏元和陈梦寒提着一些祭品再次来到土地庙。二人将物品摆好,点了香火,双双跪下三叩头,陈梦寒口中念念有词。祭拜完,正当二人收拾物品之时,夫苏元发现残火之下居然有字,那字是灰烬拼成,却如雕刻一般,纹丝不动。夫苏元只见上下两行共十四字:大道在天天有道,天蛟点水定乾坤。“小寒,难道是土地爷显灵了么?”

夫苏元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又不解而问,“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是平安签么?”

“苏元,土地爷显灵了,这是吉兆啊,不管是何意,我们快快多谢土地爷显灵。”

说完,她对着神像再度跪下叩首。“所言极是。”

夫苏元也跟着下跪。“苏元,土地爷显灵这是对夫家的眷顾啊,以后一定要常来祭拜他老人家,多点香火,保佑我们夫家平安顺遂,多子多福。”

陈梦寒起身对夫苏元说道,夫苏元微笑道:“嗯,有你这等贤妻,我此生再无憾事了。”

二人刚出了庙门,庙内突然无风自动,将刚才的残火烟灰瞬间扬尘飞起,无影无踪。古往今来,人们相信世间是有轮回的,人死后灵魂尚在,可投胎再度转世人间。然而,有人不知缘何,知前世之经历,又有人知后世之运数,这些神乎其神之事人们难以理解,因此,世人皆相信这天地间有神,有鬼,还有妖魔。人们有了信仰便要虔诚膜拜,于是,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见到祭拜之所,里面供奉着各路神灵,以求护佑平安。就像沧雨村中的土地庙,自从夫苏元与陈梦寒夫妻二人祭拜神灵显现之事传开后,数年间,周围村民眼见她居然接连生下两子一女,认为这土地庙当真灵验,纷纷来求子求福。说来也怪,这土地爷似乎当真善心大发,将他们所求之事一一应验,村民们也越来越坚信这土地庙确实是他们的活神仙。于是多年来,村民们不断修缮这座原本残破的小庙,越修越大,香火也越来越旺。只是,陈梦寒生这三个孩儿却是经历了一番曲折的。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发生了那件奇事之后,不多久真有了身孕,怀胎两年之后终于诞下二子。而村民们也是松了一口气,想到张叔说的白龙,生怕她头胎生出一个怪物来,否则可如何是好?不过幸好是双生儿,不由替夫家高兴。孩子出世,这名字却是难倒了二人,夫苏元请来村里学问最好的先生起了一堆名字,却无一令陈梦寒满意。她思来想去,最后与那梦境以及土地庙中的奇异之事联系到一起,似乎这孩子因梦而生,而梦中又有一条蛟龙拼死相救。她望着夫苏元,轻声道:“那梦中蛟龙护我母子,只希望他以后也如蛟龙般有出息有能耐,光宗耀祖,依我之见老大就叫夫蛟吧?你看如何?”

“夫蛟,夫蛟……好,好听,便叫夫蛟吧,希望将来蛟儿长大了像蛟龙一样大展前程,光宗耀祖。”

夫苏元听后重重地点点头,深深觉得,虽然娘子学问不多,但她取的名字当真胜过了先生。“小寒,那老二取什么名呢?”

他又问道。陈梦寒又笑道:“老二我也想好了,就叫夫逍,若还有老三的话,那便取名夫遥,不求大富大贵,但求逍遥自在,活得多一些快乐,便也知足啦。”

夫苏元听来连连点头赞许,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两年后真的又再生一女,也算是圆了先前之名。岁月静好,时光蹉跎,这小村子就这般悄无声息的繁衍着,村民也越来越多,处处一片祥和景象。时至今日,兄妹三人中,夫蛟与夫逍都已年满十七,夫遥也十五了。兄弟二人都生得一张俊脸,特别是夫蛟,小小年纪就身长八尺,长相俊美,气宇不凡,而且有着纯良秉性,随得他娘,受村民们喜爱。而夫逍则不同,虽然长得与夫蛟有七八分相似,但他性格乖张,又喜欢争强好胜,盛气凌人,村里同龄伙伴们几乎都不喜欢与他玩。夫遥天生美人胚子,与母亲相比,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为相貌出众,夫苏元在村里又有些声望,近些年来家里说亲的媒婆络绎不绝。可夫苏元非常喜爱这个唯一的小女儿,不愿她早早嫁人,过来说亲的媒婆被他各种理由打发走,什么年纪还小要再等等,身子虚弱要再养养,脾气不好要再治治,到最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竟说算命先生说她命中克夫,时辰未到不宜嫁人。这话传到陈梦寒耳中,气得她大发雷霆:“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这让遥儿以后如何嫁人?”

说着几乎就要动起手来,要不是兄妹三人不停为夫苏元说好话,她差点把夫苏元赶出家门。因此,尽管村里一些同龄姑娘都已嫁人了,但夫遥却仍未婚配,甚至连个亲也未订。自此以后,陈梦寒见夫苏元哪不顺眼,逮到机会便要骂他几句来解气。反而夫遥不以为意,自小便喜欢与哥哥们一起玩,越长大反而越不想早早离家,她觉得还是父亲最能理解她,总是千方百计讨夫苏元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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