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梁紫苏睡醒后去客厅倒水喝，发现霍北衍似乎很早就起了，正在工作。晨光遍洒进阳台的落地窗，在地板切割出一个发光的三角形，这三角的长边正好延伸至霍北衍脚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的屏幕，从容中又有一丝肃穆，戴着一副防辐射的平光镜，莫名在晨光中柔和了身上的冷硬气质。梁紫苏不由多看了一眼，虽然有点纳闷霍北衍的反常，但他最近的表现确实还不错，至少算是个正常水平，没有再做什么很匪夷所思并且让人心烦的举动。霍北衍手边只有一杯氤氲着少量热气的咖啡，看起来应该还没吃早餐，也是，这个人进厨房就是个灾难。梁紫苏想了想，就自己进了厨房。冰箱里的食材已经补上了，都很新鲜。她看到有西红柿生菜吐司和西班牙生食火腿，就打算简单做点快手早餐。有用电脑的话，还可以顺便做点蓝莓酱，这也是她经常做给安安吃的，美味又可以保护眼睛。先打两个鸡蛋，梁紫苏本来想打散煎个云朵口感的散蛋，但动静会有点大，她转而在平底锅上直接煎制荷包蛋，油花冒出滋滋声的时候，她的思绪突然被拉得很远。她上一次给霍北衍做早餐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可她现在又确实站在这里，只是怀着的是与以前不一样的心情。这种短暂的宁静与和谐，让人有种活在平行时空的错觉，也许再次闭眼醒来，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在客厅的霍北衍捏了两下眉心，长时间看电脑眼睛多多少少会不舒服，他摘掉了眼镜，似乎因为起得太早，脑子运行起来有些迟滞，起身准备再去冲一杯咖啡。在路过厨房门口的时候，转头便看到梁紫苏认真做饭的身影，脚步一顿，霍北衍悄无声息地停留在门口。正低着头在砧板上将新鲜的西红柿切成均匀的薄片，梁紫苏的动作放得很轻，刀子和木板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是怕吵到他吗？霍北衍不由这么想，一旦这么想了，看梁紫苏的动作就越发觉得她温柔，仿佛全身都充满着和这晨曦一样让人分外舒服的感觉。霍北衍突然想起以前，他似乎不怎么进厨房，自然也没怎么见过梁紫苏为他做饭的样子。在餐桌上等待，与在门口亲眼目睹，完全是两种感觉。他下意识端起杯子喝一口，才记起杯子里的咖啡已经空了。很明显，能看到对方忙碌背影的瞬间才是美好的，岁月在此刻是如此温柔，让人眷恋着不肯离去。“这个火腿还是有点咸，要配点水果，这个季节没有哈密瓜，应该用什么代替呢？”
梁紫苏转身要去冰箱里找找看还有什么食材，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转头望去，门口空空如也。“……错觉吗？”
霍北衍一瞬间闪到了边上，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过了一会儿才向咖啡机走去，路过厨房门口的时候，往里斜瞟了一眼。在梁紫苏做好早餐前，霍北衍今天早上对咖啡的需求量明显增加了，来来回回倒了好几杯。如此频繁的在厨房门口晃荡，梁紫苏就是不发现都难，最后一次，她奇怪地看他一眼，忍不住问一句。“你在干嘛？”
霍北衍面不改色，抬了一下杯子。“倒咖啡。”
“……你可以整壶拿过去。”
梁紫苏此言一出，霍北衍就没再在厨房门口晃悠，进入严肃的工作状态。工作间隙他顺便给秘书发了封邮件，预定的意大利下榻的地方必须带有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