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今天需要抽血，所以梁紫苏只能空着肚子去。之前出行的经验让她长了记性，戴上墨镜和口罩，毕竟要去的是医院，还是谨慎一点好。“你这五花大绑的，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王小诺打着哈欠走过来，手里还握着一杯豆浆。“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以免暴露你的知识浅薄。”
梁紫苏轻叹一口气，刚才等在这里的紧张感倒是减淡不少。“啧啧，预约是几点的？”
王小诺的脑袋伸过来挡住了手机屏幕，梁紫苏轻轻推开她。“先进去，不需要排很久。”
在进自动门前，她有意无意扫视一眼左右，暂时没发现可疑人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只能安慰自己只是太紧张了。结果还没走几步，王小诺忽然“哎哟”一声，紧皱着眉头捂住肚子，站得跟一只青蛙似的。“怎么了？”
梁紫苏见她脸色不对，赶紧询问。王小诺摆摆手，强颜欢笑。“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豆浆……可能有问题，我先去趟厕所！”
话音未落，王小诺就夹着屁股一溜烟往洗手间的方向冲去。梁紫苏哭笑不得，说她懒人屎尿多吧，来得挺准时，但是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看一眼大堂的钟表，已经快到预约的时间，既然没发现有记者跟着，她自己一个人也没事。来到诊室前，还有其他人在排队，梁紫苏刚自助签到上，护士就喊了她的号。因为医生是熟人了，梁紫苏显得熟门熟路。只是这一进门，她却意外发现今天不是她惯常找的那位医生。坐在椅子上的男医生抬头看向她，友好地点头致意并站了起来。“……”突然换了个人，梁紫苏有点尴尬，但基于礼貌还是先摘掉了墨镜和口罩。不得不说，这位陌生医生很帅气，科班出身的书生气质又携带着阳光气息，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干净，眸光中沾染些许浅淡的善意，背光的缘故轮廓线都在微微发着光，显得整个人很高雅沉静。梁紫苏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着“秦梵”两个字，感叹一句人如其名。“梁小姐，对吧？”
秦梵眼中的笑意更甚，扫一眼登记的资料，看出对方有点不自在，就先随口聊两句放松气氛。“不用紧张，只是很简单的检查，你预约的医生临时有事我来代班。”
“原来是这样，能问一下那位医生什么时候会来吗？”
梁紫苏到底有点不好意思，或者该说整个怀孕进程都是在那位医生的见证下进行，如果是熟悉的人就比较有安全感，并不是对新医生有什么意见。秦梵稍微歪了下头，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在思考，沉吟片刻才回答。“今天肯定来不了了，之后的预约也都是满的，可能不好重新给你排时间。”
他突然笑了一下，高洁的善意让人无法拒绝。“可能让你有点不舒服，不过我也很靠谱，请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请不要误会。”
梁紫苏绷着头皮解释，她平常需要面对的都是一些牛鬼蛇神，如今锻炼了一套得心应手的应付法门，反而对纯善的人有些疲于应对。“看你有些紧张，开玩笑的。”
秦梵又低头看之前的信息，但很快重新抬头。“今天有抽血的项目，我先给你开单子。”
他坐下疾书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有带吃的东西吗，抽完血最好补充一点能量。”
梁紫苏垂首一看，两手空空，原本打算孕检完就请王小诺吃顿饭，但现在看来王小诺今天没这个运气。秦梵自然也看到了，他目不斜视地开单，用笔尾指了一下医生休息室的方向。“我这里有小零食，一会儿分你一点。”
这新医生有些友善过头，梁紫苏微微皱眉，不太习惯，就礼貌地拒绝了。“不用，不过还是谢谢。”
秦梵这才抬头又看向梁紫苏，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好了，先去抽血，后续项目回到这里做就行。”
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秦梵把单子递给她。梁紫苏其实想说今天只做抽血项目，但之后再预约的话，先不说医生的时间，她自己可能也没时间。思忖间就已经走出了诊室，她往楼梯口的方向望去，王小诺估计还蹲在坑里没出来。医院里的人比想象中多，特别是来孕检的人尤其多，她进诊室的工夫，就又来了一批人，休息区完全没有多余的空位，走廊也站满了。有像她一样自己来的，但更多是丈夫陪着来的，有的甚至是全家总动员。看到别人的其乐融融，她微微攥紧手中的单子。孕妇该有的神情应该是喜悦中带着份期待，期待中又带着些紧张吧，但她只有最后一项。从这些人中穿过，她有种被空间独立出来的剥离感，但一想到安安的笑容，她就觉得自己重新充满了能量。这算什么。只是刚走出几步，梁紫苏就敏锐地感觉到她身上有一道视线，这是演员的直觉。她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几步，混入到排队的人群里，快速前后扫一眼，一下就找到一个缩头缩脑的人。这人一只胳膊搭着外套，如果她没有看错，刚才一闪而过的光就是镜头的反光。糟糕，她可能被发现了！立刻重新戴上口罩，梁紫苏此时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跑！这人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她只能往诊室的方向跑，再过去有紧急通道可以走。不过她还没到紧急通道，就险些和一个人撞上。梁紫苏匆忙道歉，头顶上方传来秦梵的声音。“梁小姐？速度这么快。”
梁紫苏抬头，没时间解释。“不好意思，我预约下次。”
秦梵奇怪地看着她，但在看到她后面快步跟上来的人后了然，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梁小姐冒犯了，请跟我来。”
这一拉，秦梵带着梁紫苏躲进了医生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