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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灵(1 / 1)

赵苛见这群狼暂时没有扑上来的意思,啪叽磕起头来:“大王饶命。我是本地村民,从无作奸犯科,您行行好。”

头顶上那头狼咦了一声。

“怪了,不是他。可这味儿没错。小子,你说你谁来着。”

赵苛能瞅见那双脚上穿的靴子,不是妖?他脑子溜的飞快,口中不停说道:“原来是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小人本是附近村民,今天祭祀时被一股怪风吹下山,耽误了事,自觉要受罚。才连夜离开村子。您说的另一个人,在您身后几百步的地方。是很邪乎的样子……”

“停,我的手下不会闻错。就是你。”

赵苛被提了起来,这下看的真真切切。黑漆漆一颗狼头,头顶上杂毛纷乱,倒不难看。牙尖嘴长,耳朵老高。正用狐疑的目光审视他。

赵苛听人说过,这种半人半妖的灵师性情最是暴戾,千万不能让他动怒。怎么办,若是那个面具灵师赶过来,刚才扯谎的事准得让这狼撕了他。

正惊恐,他胸腹中那团火怪叫起来,吓得他不轻。

“小狼崽子,本灵占了这身子。你抓我回去没用。还不快快逃命去。”

这黑狼顿时大怒,大巴掌呼了上去,赵苛很想说要抽别抽我啊。

天旋地转的飞出去,脖子好悬没断。

“你别猖狂,反正偷走你的人死了,我回去大可以说你跟着一块儿死了。归名有没有融魂不还是由我回复里随便说。可怜这小娃娃赔上性命。”

赵苛连忙大叫:“大人你别杀我,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这妖怪在我肚子里跑不出去。”

“呸呸呸,谁是妖怪,本灵可是九瑞麾下,看我不弄死你!”

黑狼哈哈笑道:“九瑞?嗯,是有这么个真灵。可那是几千年前了。冒充真灵的可不少,换个逞能的由头吧。”

这时那群拿火把的人赶了过来,一下照亮周遭。那群狼蹦蹦跳跳聚拢到黑狼脚边,一个个忽的缩小,竟是一把珠子而已。再看黑狼,很是魁梧,穿的藏青袍子,腰间挎把长刀。其余人穿的差不多,用看犯人的眼神盯着他。

其中一人凑近黑狼说:“大人,我们在不远处找到了逃犯尸体。死透了。但妖魂不在他身上。”

“知道了。尸首带回去。你小子,说实话,这狐狸是和你融魂了吗。”

赵苛想了想:“是,大人。这……小人没犯事啊,是被逼的。”

黑狼面露凶恶:“啊,真是麻烦。这下困灵石用不上,带个大活人回去费事又不好交差。你们说,杀了他还是带他走?”

众人哄笑,赵苛吓的哆嗦。

某个看上去有岁数的兵士说:“头儿,忙活大半夜,拖俩死人回去多没劲。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得力手下吗,这个可以。”

赵苛肚子里狐狸怒吼:“想得美你们这些没毛猴子。我才不听饕餮的。”

黑狼从腰后摸出些东西,金灿灿,好似炒豆子,捧在手心里:“别闹,你有那本事何必找这人融魂。听我的就好,我给你丹药吃。”

“我……哼,人族狡诈贪婪,谁知是真是假。”

“不要?老五,给你朋友吃得了。”

那个上年纪的兵士作势要接,赵苛大着胆子抢先拿到手,塞进嘴里。好难吃……

黑狼微微吸气:“你是真不怕死啊。给妖的丹药你给吞了。”

赵苛不搭话,好一会儿功夫,肚子开始叫。老五担心的问要是毒死了咋办。

“哈哈哈……真有意思。没想到确实融魂了。那狐狸,你怕死就好办。跟我们回去,总比困在宫里强。反正分不开了。”

老五:“哎?头儿,这人怎会融的如此容易。我们赶过来还不到半柱香时间,没其他灵师保护,也没做准备……”

黑狼不耐烦的摆头:“我哪儿晓得,妖魂千千万,指不定是啥没在卷宗上的。都知道回去怎么说吧。”

“是,大人。”

其他人异口同声。

黑狼拽起赵苛:“饿了?跟我走,有饭吃。”

这帮人从倒下大树上砍下粗枝,赵苛和尸首一前一后被绑在上面扛着。吱吱呀呀的不知走了多久。赵苛连伤带累,浑浑噩噩。只觉时而晃荡,时而轻飘飘。待天色大亮,早已离开熟悉的山林。

来到稍开阔处,一拨人带着尸首分开,黑狼则跟着赵苛。这时再看,真是个狼头,连屁股后面都有条大尾巴。惨啊,自己这是进狼窝了吧。当灵师?不,还指不定要他去干啥。不会变妖怪吧。

肚子里的狐狸很消停,仿佛没存在过。黑狼举手示意停下,不多时,从天上落下条巨蛇。

这蛇绿莹莹的鳞,身子飞快盘上来,蛇身卧在草丛上,比人还高。口中呼出晞晞声。先是对着赵苛吐舌头,然后把头昂起对着黑狼。

黑狼像逗自家的狗那样拍拍蛇吻,说几句悄悄话,他们一个个翻身跳了上去。巨蛇飞起,到这儿赵苛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从来没睡的这样舒坦,赵苛在沉睡中都觉得过上许久。醒来时,躺在间小屋子里。地铺还算暖和,外头是白天。身上衣服被换过了。

桌子上有饭菜,是些时鲜的山货和馒头。见到吃的,顿时前胸贴后背。赵苛对着门外喊了几声,无人回答。抓起馒头啃。急匆匆吃完,摸到门缝那儿,轻轻去推。

这是个小院,天井里有人操练,也有人在歇息闲聊。他思量这帮人不会真的要他当灵师吧。

门缝那边贴过来啥,定睛一看,是他脑袋大的眼睛。

“啊!!”

赵苛往后蹦出去两丈远,重重撞到墙上。原来是那条巨蛇从房顶垂下头来窥视他。之前的记忆全回来了。

房门打开,叫老五那人笑吟吟。这人快四十的样儿,两撇胡子梳得整齐。白净脸庞,慢条斯理。活像府衙里一个师爷。

他点点头,很是满意赵苛活蹦乱跳。

“大叔,这是哪儿?”

“叫我明管事,不然打断你腿。”

明明阳春三月的口气,说的话那么吓人。

明管事:“好,好。伤好全了,你有天分。我问你三个问题。”

“您说。”

赵苛丝毫没在意自尊。

“你叫什么名字。”

“赵苛。”

“遇到我们之前,是有人要拿你当祭品吗?”

“是……”

明管事收拾起碗筷:“这房间住的惯吗?”

赵苛:“很好,很好,小人十分感激。”

“以后缺啥找我要,房间打扫干净。我们比不得朝廷里那些人,没仆人伺候。”

赵苛小心翼翼问:“您的意思是……我以后要住这儿?”

明管事皮笑肉不笑:“吃了沉月堂的饭,睡了我们的床,不干够五十年哪里能走。”

赵苛擦擦汗:“小人明白,救命之恩,理当报答。”

“你这身衣服,正好拿你身上银子买了。鸦木在等你,有客人。”

赵苛一股子无名火,那是二十两银子啊!

“明管事,鸦木是……”

明管事:“长狼头那个,出去西边屋子里就是。”

赵苛低着头,尽力不与院子里那些人对视。到了那边,门是开的。里头鸦木在喝茶,另一旁是那个面具灵师!

赵苛顺势对着鸦木跪下了:“大人有何吩咐。”

那个面具灵师发出嘶哑的嗓音:“没错,是他。此人是选定的,让他逃了。交给我,连同其他人犯押付朝廷问罪,自然无事。”

赵苛心头一紧,抬头望去,鸦木悠闲的很,喝光茶水才开口。

“我说老徐啊,难得来一次,喊打喊杀多扫兴。来来,这茶可是新摘的,好喝着呢。”

面具灵师带丝讥讽说:“本灵官从不徇私,自不会喝不该喝的茶。为神君上供本不归外部灵官管束,鸦木大人,此人与你非亲非故,何须包庇。”

鸦木那张狼脸歪起来:“大胆!赵苛你好不懂事,见了徐灵官也不行礼。”

赵苛连忙转身叩首,恼的徐灵官站了起来,完全不受。

“他不是我的崽儿,也不是我亲戚。新收的手下。老徐你知道,这儿收个徒弟没那么大规矩。”

“鸦木,你录用朝廷逃犯可是大罪。”

“逃犯?本官可没接到文书。刚才徐大人说,不徇私。嗯,我这儿有份礼单,说给大人听听。”

鸦木不知从哪儿抽出很长的一份名录,展开后爪子在上头划到中间:“今年的生献,平州桐县。今计共琉璃三箱,珍珠一箱八百七十七颗,流云绸二百匹,银器七十五,金器十五,美玉大小六十七,金砂两箱,马匹二十,耕牛二十,猪羊各五百,各色丹丸足一百。如何?”

“如何?”

“哎呀,徐大人,我记得你可是文官出身,饱读诗书,才智过人。这里面没包括人魂啊。”

徐灵官沉吟片刻:“即使如此,桐县公然毁坏上供之礼,罪无可恕。”

“罪人已伏诛,大人无需担心。”

“嗯?”

“罪人归名,抢夺三皇子妖魂潜逃。我奉命追捕,不料他纵妖吹塌神君的庙宇,意图抢夺供品。万幸及时击杀。尸首已经运回明城,我给皇上的回奏里也是这样写的。眼下,皇上应该看到了。”

“哼,鸦木大人好快的手。”

“徐大人力保村民不被妖邪侵害,乃是升天司楷模,皇上看过后,自是会褒奖大人。赵苛。”

赵苛使足力气答谢:“大人您是我们村再生父母,实在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罢了,要谢,就谢圣上吧。”

徐灵官到底没喝那杯茶,甩了袖子扬长而去。

冷眼看,院里人似乎对这位徐大人不甚在意。赵苛庆幸是跪对人了。鸦木对着他凶巴巴的。

“嗯?为何不磕头了?我刚才可是救你第二次。”

赵苛不卑不亢回答:“大人,我入了伙儿。卖力干活不比磕头来的实在。”

“不错。我向来不喜欢官场那套,可惜少不得偶尔应付。你的债你来还,你村里人呢。”

这头狼比戴面具那个难缠。

于是他叹气说:“人各有命,小人平庸,活命都难,我的村子,随大人心情处置了。”

“一把火烧了怎么样?”

鸦木兴致勃勃的问,赵苛惊怒却也无奈。

“做了我的部下,别对我耍心眼。我虽不是鬼字科,看人没走过眼。喏,本来你干上五年争气点,可以脱身。要救你同村,加十五年。”

“大人,你如何认定我做得了这个。要是我死了呢。”

鸦木:“看看你屁股后面。”

背后是条大红尾巴,格外蓬松。赵苛尖叫着跳起,这下他切实明白自个儿不是人了。伸手去扯,竟抓不住,看得见,摸不到。

鸦木:“见到了?你睡了两天半,融的如此贴合。我当然要用你。这玩意儿只有道行高的妖族和灵师看得到。旁人眼里,你没尾巴。你爹妈给的名字不能用,户籍上你是个死人。我给你取个新名儿。就叫狸七。”

“大人,为什么不叫狐七啊,还好听些。”

“混账,不准顶嘴。北国狐族势大,让哪个本领高强的妖王听到顺手拍死你我多亏。”

肚子里的狐狸咯咯笑:“这名儿好,狸七,谢恩吧。”

狸七不情不愿的谢过,鸦木丢给他块腰牌,上面写了他这个新名和疾这个字。这木牌暗红色,香味扑鼻。

鸦木对着外面叫进来个人。二十出头,黑黝黝,高高瘦瘦,赤着上身,正练的满身汗。

“这是你师弟,叫他狸七。狸七,朗鳌刚来五个月,你和他跟着牙颜。收麦子前学不会拉去喂神君。”

“是,头儿。”

朗鳌倒是高兴不已,那眼神分明在说可算来了个新人。

朗鳌和某人打个招呼,拉着狸七小跑出大门。外头是个小山包,不少木屋林立。下面不少农田,种着各色蔬果,溪水环绕,果树喜人,成片庄稼料理很好。以山包为中心,远近都是山峰,只在正东方有条狭窄通道可进出。

朗鳌的房子前挂了不少鱼肉,有只狗熊在门口推磨。木屋内有张通铺,上面铺满兽皮,墙上挂满兵器。

狸七沉默不语,尚在为多条尾巴闹心。朗鳌踩着凳子抄起大瓷碗喝茶。

“太好了,能早半个时辰回来吃饭。哎,你会做饭吗。”

狸七勉强笑说:“会,我以前自己住。你喜欢蒸黄米还是捞面。”

朗鳌不假思索:“吃不死人就行,总比牙颜强。我去冲凉,后面是灶房,不过今天你不用烧饭,我请你吃烧鹅。好不容易从外面买来的。”

狸七给自己倒碗茶喝,是凉的。练功?学法术?想着坐到床铺上。房间是不小,俩人住宽敞。

垫子好软,接着是有谁在吼。

“朗鳌!你敢坐我脑袋上!”

狸七滚落在地,原本软塌塌兽皮鼓了起来,是……个雪白的大狐狸,快赶上拉车马匹大小了,占据通铺多半位置。绿油油眼睛四处乱看。

“咦?带了个人回来。太好了。今晚我就吃他了。”

“哎!那是头儿新收的手下,你吃了他非发火不可。”

朗鳌拿着水瓢跑出来,挥着手阻止。

大狐狸抖抖毛,对准狸七用心吸气。四条长尾随之摆动,满脸陶醉。

“啊,真是绝品。起码五百年以上。让我一口,少只手没关系的。”

狸七怼了回去:“很有关系。你又管不到我,小心我半夜剁了你尾巴。”

朗鳌使劲拉他:“喂,他是牙颜。和头儿共事四十多年了。他可是九尾一族的。”

狸七:“那要等他教会我本事以后,我还没拜师呢。”

牙颜:“等会儿,你俩,是狼头说让我教这红尾巴的?这天杀霉星,嫌我不够累啊。给两条腿我都不教。”

狸七肚子里那位插话:“前辈,这小子一穷二白是讨不到你欢心。我可以啊。”

朗鳌很吃惊,自觉这位师弟不简单,悄悄退了出去。

牙颜趴回去打盹儿:“多少狐族要学我的本事,你能给我什么。”

“我名阳炎破。”

牙颜耳朵转过来,嘿嘿阴笑:“早知道是至阳那一脉,我刚才直接吞了。你打哪儿来的。”

“在下从岐国逃过来的。若前辈肯指点收留,愿做前辈随扈。”

牙颜是开始睡去:“等你能从这人身体里出来才有资格谈这个。”

不愉快的见面结束后,到了晚上,朗鳌从地窖里搬来酒菜,同狸七在门外空地上吃饭闲聊。

他是个话多的,许是太久没好好和别人对话。推磨的熊坐他俩中间,吃口肉发会儿呆。

朗鳌很好奇狸七身体里那位,听了名字后大惊失色,对狸七说怪不得头儿会留下他还帮忙赶走徐灵官。在他解释下狸七得知灵师分九品。上中三品多是朝廷官员担任。招族中嫡传二子或三子,从小培养,精选妖魂,成年时举行仪式结契成功。鸦木这里是下三品。没啥家世,干这个各有缘由。赵苛以往认为的灵师不过是下三品这种。

能够在灵师肚子里和人对话,这是起码中品的妖魂。

狸七是喝的有醉意,把碗拍桌上:“就晓得他不安好心。我这妖魂……本不是我乐意要的。稀里糊涂到了这儿,走也走不得。师兄你呢,咋进来的。”

朗鳌从黑熊嘴里抢回块肉,对他摇头:“师兄我得告诉你,我们这儿,不问出处。这是头条规矩。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干这提脑袋被人嫌弃的活儿。死后不入祖坟,没人送终。我说啊,不如宫里的公公。”

狸七盯着自己下面,面色凝重问:“师兄,我们不会,真的不行吧。”

朗鳌醉的比他狠,拍着胸脯:“怎么不行!行的很。等我熬到可以出去,找我的相好……嘿嘿嘿。”

狸七感到惆怅,继而想没成亲算是没连累别人姑娘。朗鳌醉倒桌边,他去水井那里,打上水洗把脸。

夜色宁静,这里人睡的早,仅院子里有灯火。围墙外光点攒动,是鸦木的狼来回穿梭。

几碗酒对他不算什么,扶着井沿,他闭上眼。山里动静让他心安。三儿他们没事,那便无需心急。

“阳炎破,可以和我说些话吗?”

夜蛾飞舞,鼾声阵阵,不是闲情逸致的氛围。

“回不去,你同样没法回岐国对吧。我呢,要和鸦木学本领,先活着。你想要的东西,我能做到便去做。”

“切,要不是九柏下的禁制,我至于狼狈吗。真纳闷,为啥他看中人族。不妖不灵。”

“九柏?”

“哎呀,你们说的祖龙。”

原来妖族这么称呼祖龙的,偶尔在家里酒铺时听过。在古顺国时,由祖龙统领人族。那是非常久远时候了。这灵师能融魂来自于祖龙,具体是啥,没人说清楚。

反正狸七打小敬拜饕餮,对北国人来说理所当然。北国与岐国历来不合,少不得打架。全赖饕餮神君,岐国不敢大举进犯。

“你问我要什么,给我多找那头狼吃丹药喝药酒,有点力气好让本灵出去。看你木头木脑,告诉你融魂后你我一命。你肉身太弱,拖累我用不成法力。”

狸七笑了笑,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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