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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 章 错爱如芒刺,入戏越深,抽离越痛(1 / 1)

童夕谣缓过神来,向沈岩溪和陆月的方向追了上去,边跑边向刁晨报告:

“刁总,我去拦下他们。”

刁晨正快步赶往总数据监控室里,她冷冷的回应道:

“你当沈岩溪那两个贴身保镖是摆设么?那是他妈特意安排在他旁边任他胡作非为的!”

童夕谣一听,停下了飞奔的脚步。

直播被“腰斩”了,刁晨此刻很想抓到一个人痛骂一顿,但沈岩溪这样高级别的领导又是由她直接对接,再怎么也拐不到童夕谣的头上,刁晨只好顿了顿,调整了语气,命令童夕谣道:

“你追上去,说服陆月,让她自己要求返回直播现场,抓紧。”

童夕谣就追到负6层的停车场,沈岩溪、陆月等一行人正准备进入缓冲仓,缓冲仓是全防范式建筑与外界的过度空间,用于阻隔细微的外来辐射尘,过度空间外侧处,一辆7米多高的巨型货车正缓缓调整车身,尝试与对接口对接,过度空间开启消散除尘模式,屏幕显示,请等待3分钟。

沈岩溪旁站了两个年轻保镖,28岁左右的样子,头发剃成一毫米的毛寸,神态举止沉稳而机警,身着浅灰色休闲西装,款式普通但剪裁讲究,贴合着挺拔健美的身型。

“沈总!”

童夕谣调整了表情状态,看起来轻松和善,陆月看到童夕谣,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

“沈总,我是来给陆月送手机的”她的笑容也转向了陆月,陆月根本笑不出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事情向一大锅烧开的热水,急急地灌进她一次只能喝下一口的汤碗里,她好想童夕谣能够带她离开,离开这一整楼的人。

沈岩溪摆摆手,保镖让开了路,童夕谣把手机交给陆月,也并不多看她一眼。

“没考虑周全,也不知道沈总下午还有事”

沈岩溪对这次的直播不是很满意,但也挑不出毛病,毕竟方案他是认可过的,于是踩着台阶回复道:“辛苦你们了,我觉得感觉不太对,就想算了吧,你们也去休息吧。”

说着,他把专属于他的对讲麦摘了下来,交还给童夕谣,这说明他不会再配合总控台了。

保镖马上上前请童夕谣离开,童夕谣忙补话:

“沈总,直播那边有几个授权文件还需要陆月紧急补签一下,能不能……”

“什么授权事后还要补,能补签也不差等到明天签,我们有急事,马上要走了”沈岩溪看了一眼计时器,只剩2分钟他们就要进入过度空间了。

“也是,这个确实,要不您和两位先生先过去,我派人给陆月带了一件外套和便鞋过来。很快就到,不换的话带在身上也方便”童夕谣诚恳地望着沈岩溪。

沈岩溪这才注意到身边的陆月,她只穿着一件玲珑飘逸的淡黄色长裙,挂肩的绸带纤细,垂到腰间过度到一指宽,精心刺绣着花朵和飞鸟的图案,腰身细细贴合着曲线,脚上踩着一双8cm的细高跟鞋,镶满剔透晶莹的水晶。

沈岩溪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默许,童夕谣见状又拿出一支眼线笔,带着歉意笑着说:

“等衣服这会儿,我给陆月补一下妆,就在旁边那里的座位上”

她终于可以把陆月拉走说一会儿话了。

她扶着陆月的额头,认真地帮她补眼线,轻轻说道:

“别着急,慢慢说”

陆月就努力地慢慢说:

“我……我可能……,我不知道……,”

“先数数有几个问题”

“三个”

“先说第一个”

“第一个问题,我很担心我的工作,我会被辞退么?”

“不会,暂时不会”

“什么意思?我现在该怎么办?”

“放心和沈总去,你留下的话,直播团队只会把你吃了”

“那你怎么办,直播是你负责啊。”

“放心,我有办法,还有问题么?”

“有,第二个问题,那十分钟发生了什么?那是什么?我怎么了?”

“你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那只是你的障碍基因被修复后——你的正常状态。”

“障碍基因是什么?”

“障碍基因是你的脚铐,你是一个带着脚铐奔跑的人,那十分钟里,你的脚铐被解开了。”

“只解了10分钟?为什么?我想要彻底解开!”

“你想太多了,慢慢来“

“我……”陆月一时语塞,童夕谣接着说:

“换我问,你的手怎么回事,为什么1个小时就痊愈了?”

陆月愣了一下,她歪着头反问道:“你不是么?”

“童指挥!”

送外套和鞋子的人来了

陆月心里突然升出一阵坚定,她说:“是到底什么东西解开了你说的脚铐,我一定要知道那是什么!!”

童夕谣避开陆月坚定的目光,捧着陆月的脸,离远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说:

“我自己画不行,给别人画就很好看”她收起眼线笔,又在陆月耳边说了句:

“我会来找你的,先照顾好自己”

过度空间的安全门叫个不停,陆月抓起外套和鞋子跑了过去,安全门刚要关,她不甘心地转身去看童夕谣,童夕谣却已是背影,她快步流星地向反方向跑去。

直播大厅内,一段由陆月的AI形象演绎的歌舞在强撑场面,童夕谣来到刁晨的办公室,她在门口顿了顿,敲门走进。

“刁总,沈总那我确实说不上话,但是数据组那里显示,沈总拉着陆月离席的录播片段,在网上的传播量级已经达到了2级分发,我在想现在还有一个弯道超车的方案,虽然非常不成熟,但是也等不及想汇报下”

刁晨的办公室有一整墙的数据监控屏,她倚着桌子仰着头,华丽的波浪卷发垂到了桌面, VR眼镜的呼吸灯正在闪烁,办公室静默了5秒钟,她突然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回到椅子上

“说吧”

“现在网友最关心肯定是这两个人去了哪儿,我认为应该应该尝试向合作部们申请天机系统,追踪直播沈总一路人”

“指望天机系统弯道超车?你还不如去雍和宫烧香”刁总抽出一支烟,把它立在了桌子上。

“申请天机系统只是一个过场,我们可以同步派出自己的隐形无人机,使唤天机难,滥用私机只是一个罚款问题,不论能收集到多少资料,里面都有机会。”

“他们开的什么车离开的?”

“Man KAT-1巨型卡车,再好定位不过了”

刁晨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童夕谣,并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了那根烟,点燃了它。

一辆改装的巨型卡车行走在高速路上,陆月登上这辆车时,台阶就迈了6个,沈岩溪开车,一位保镖驾车在前面开路,另一位保镖在后座,陆月坐在副驾驶位,却只能看到路灯的灯,车子启动以后,座位开始自动调整高低和角度,现在她终于能看到整个路灯了,就是离地面太远,感觉坐在了双层巴士的二楼。

“他们平时不让我开”,沈岩溪握着方向盘,略略兴奋地说,偶尔调试一下各处的仪器按钮。

透明车窗从下贯穿到顶,二层也是透明地板,陆月没有答话,沿着车门旁的四路胶管一直往上看,竟然有三四米高!

沈岩溪和她的座位离的有些远,他以为她没听到,又不好意思再说一遍,换了一句话问她:

“你在台上好勇敢啊!”

“什么?”

“那么难的问题,你答的真漂亮!”

“谢谢,你有充电线么?我的手机没电了”陆月问

“啊,到地方了我帮你找一条”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陆月看到周围慢慢人烟稀少了起来

“我们去乡下!我的米糊要生孩子了”

“米糊?米糊是……”陆月心想,有钱人果然爱生孩子

“米糊是你的……女朋友?”

沈岩溪噗嗤一下乐了:“哈哈哈哈,米糊是我好朋友”

他坏笑着看了看陆月矇头转向的表情,对她喊了一句:“你忘了,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是你啊!”

陆月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答应是答应了,可那不是配合公司完成任务么?

难道真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了?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那也太草率了,可自己现在不就在人家车上么?

“你想去看看米糊么?她就在车上”沈岩溪满足地控制着方向盘,神采奕奕地问。

“她在车上?”

陆月很想拒绝,她不想再多见一个陌生人了。

“带她去,大甲!”

沈岩溪对保镖下了命令,这个命令像邮件一样抄送给了旁边的陆月,陆月就在保镖的引领下上了三层,这个叫大甲的人阴冷着脸,让陆月走在前面,陆月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现在到了二层半,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这个阴冷的保镖了。

陆月扶着楼梯来到了3层,她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去一趟乡下要开这么庞大的卡车了

——她在三层看到一只正在吃叶子的长颈鹿!

这是一辆被改装过的卡车,全防范透明苍穹顶,车头分三层,接外挂车厢,层板中间是天井中空,中空边缘一圈固定了伸缩扎带,抻展着一张结实得帆布,帆布有四个孔,穿过长颈鹿的四条腿,稳稳地拖着它的身体,它的四条腿此时正放松地弯曲着。

看到有人来了,长颈鹿衔了一口叶子转过头慢悠悠地嚼着,头顶两个小柱子一样的角上,乱七八糟地炸着深棕色的绒毛,像两个乱糟糟的羊角辫。

“你可以坐在它旁边,摸摸它的头!”

沈岩溪的声音从3层的喇叭传来。

陆月在位置上坐下,长颈鹿就把脖子伸过来,头正好搭在陆月旁边的台子上,鼻子一下一下地向上仰,陆月就伸手去摸了摸它的头,长颈鹿就停下咀嚼的嘴巴,顿了顿,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把角上的绒毛震的颤颤巍巍,陆月一下子被笼罩在一股植物发酵的味道中,惊了一下,“啊”的一声站起来,又“嘭”的一声撞到了顶,沈岩溪的笑声就从喇叭里传来,旁边的大甲也忍不住笑了。

太阳慢慢西落,深情地向地平线慢慢靠近,越接近,脸越红,最后连累了附近的云彩和天空一起对大地表白,大家全都是红盈盈的一片了。卡

车往更深的乡间驶去了,道路两边开阔的庄稼地里,一望无际地长满一人多高的荒草,散落的民房一点光亮都没有,被水泥封住了窗户和大门,让人看了有一种隐隐的窒息感。

遮盖土地用的巨大布盖已被整齐地收卷起来,一个,有三层楼那么高,卷成巨型的卷垛,每个卷垛之间隔了几百米,这一路看过去,有的卷垛很庞大,有的卷垛很渺小,它们沉默地趴在地里,像一群守护家园的士兵。

陆月很少见到这样的场景,她从不会去地铁和公交路线以外的地方,她也从来没有见过真的长颈鹿,她好奇地向四处张望,长颈鹿米糊蠕动着嘴巴,也跟着张望。

陆月看到远处有飞鸟离树腾起飞远,她陡然惆怅了起来,自己是怎么被带离了熟悉的生活轨道?

这辆奇怪的大卡车要把她带哪里去?

已经19岁了,为什么连自己的去留都做不了主?

如果公司不要她了怎么办?她自己怎么交得起那么贵的涉核保险?

突然,陆月看到车窗外斜上方的一小块地方有些奇怪,这一小块的景色像一个不稳定的像素屏,亮度和颜色都和周围的景色慢半拍,陆月又留心一看,这一留心不要紧,发现了周围七八个怪异的“像素点”。

天机系统陆月是知道的,那是由隐形无人机组成的监控机械队。

但是“天机”飞这么低,又追着车飞,她没有经历过。

突然,车子减速了,“咚!咚!咚!”

沈岩溪也爬了上来。

“前面路好开了,我换成了自动驾驶,大甲在下边儿!”

陆月指了指外面,沈岩溪挨到窗前看了看,眉头一皱,又“咚!咚!咚!”

跑了下去。

终于,沈岩溪也坐到了长颈鹿米糊的旁边,米糊马上也把头探过去,求摸头,沈岩溪不上当,用力一把推开它长长的嘴,米糊缓慢地又把脖子摇了回来,沈岩溪就使劲儿地摸了摸它的头,从脑门儿到嘴巴的那一长绺!

“饿了么?”

沈岩溪扔给陆月一袋面包,陆月确实饿了,没多客气,撕开袋子就吃了起来,面包一咬在嘴里,她就停下了舌头,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面包的味道,而且这个面包内部的颜色是发白的,安全的面包不都是应该是有些发暗的棕色么?

她赶紧看了看包装,不仅有全防范标识,还有一个绿叶的标志。

陆月的舌头疯狂地工作着,一袋面包很快吃完了,她吸吮着牙齿里清新醇香的香气,并没有问这个面包是哪里卖的,而是默默记住了包装袋上的绿芽标识。

“先凑合吃点儿,到地方了再吃晚饭”沈岩溪搂着米糊的脖子,看起了窗外的景色,天边的红已经失去了朝气,开始慢慢暗沉下去了。

“刚才窗外的是天机么?”

陆月问

“可能吧,可能都已经打下来了?”

“打下来?”

陆月想,这是犯法的吧?

“不是真的打下来,用核磁炮驱离,大甲搞定的,我猜是直播团队派来偷拍的。”

沉默了一会儿,沈岩溪又接着说:

“唉,其实挺失败的,他们说这次直播可以是现象级的,是什么载入史册的壮举,方案报告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其实也就那样,最后还是这些偷拍的烂招,没劲,没意思。”

沈岩溪的面包只吃了一口,他把剩下的喂给米糊,米糊闻了闻还是觉得树叶好吃,沈岩溪就把剩面包丢进了垃圾箱。

陆月听着沈岩溪轻飘飘的语气顿时气坏了,这场所谓的盛大直播,这场两家公司的深度合作,难道只是富家公子一句没劲,没意思就可以像垃圾一样丢掉么?

真后悔吃了他的东西,如果没有吃的话,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大喊一声,停车!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啊,不行,这里是哪她都不知道,要是与他吵起来,他赶她下车,她说不定还会害怕得赖着不走。

想到这,陆月的愤气凝结成了委屈的水珠,头一仰,水珠就滚了下来。

噗噗两下,鹅黄色的料子上出现了两团深黄色的印子,她敏感的察觉到沈岩溪发现了自己的眼泪,生怕他嘲笑自己,决定先发制人,她气呼呼地怼他,带着哭腔:

“你说的怎么这么轻松,我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你不是早就自愿放弃了工作么?”

“我为什么要自愿放弃我的工作?”

“因为他们和你谈了300万的补偿费用呀!”

“300万?”

“怎么了?数不对?”

陆月心想,可不是不对么,差了整整300万。她的眼泪止于300万的震惊和疑惑。

“我没拿任何钱啊!”

“那你签那么多协议是为了什么?”

“我……”陆月想说自己是为了公司啊,可是这个答案仅从脑海里浮现就让人觉得缺乏真诚感,可是她不是为了公司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沈岩溪?

她刚认识这个人都不到一天啊!

于是陆月就不作声了,沈岩溪觉着蹊跷也不作声了。

天完全黑下来了,车顶开了穹顶光,在黑漆漆的田野里,照着三个小脑袋,两侧是两个人类脑袋,中间是一个长颈鹿脑袋,他们随着车摆同步的摇晃着。

巨型卡车的探照灯照亮了前方100米的区域,但远远的看过去,那辆车也不过像一只萤火虫一样在黑幕的原野里沉默着寻觅。

沈岩溪心里一沉,不肯拿钱又签了那么多协议,难道是他的粉丝?

都跟刁晨说了不要粉丝入选不要粉丝入选,怎么最后还是个粉丝?

看她淡定又冷静的样子,也不像别人一样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这个策划案里总算有按自己心意安排的部分了,这可怎么办?

沈岩溪用余光撇了一眼陆月,陆月表情凝重地盯着窗外。

她心想,虽然还理不太清,但既然沈岩溪说有300万的费用用来补偿她的工作,那就说明她的工作确实要保不住。

300w够她撑2年,可是没人和她提这笔钱啊!

能和沈岩溪直接把话敞明了说么?这300万不要,能把工作保下来么?

陆月按了一下黑屏的手机,不甘心地她按了又按,按了又按,她此刻多么想给学姐打一个电话啊!

车窗外已经没有景色可言了,黑洞洞地,看不清,看不远,只有遥远之处有零零星星的灯光,天空也吝啬,星和月都没有。

她又想起那奇妙的十分钟,虽然只有十分钟,但是她开始感觉那才应该是真正的自己。

现在的她就像是个还没开化的猩猩,对这个世界畏手畏尾,笨手笨脚,连旁边吃草的长颈鹿都比她怡然自得!

“沈总”,陆月开口了,她决定不再矜持,她只是觉得就算是一只猩猩,也需要一个安稳的窝窝。

“是我的朋友恶作剧帮我寄送了基因样本,我从今天上午到现在都是懵的,我一直以为是两家公司的合作,我是负责配合的,那些协议具体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你说的300万我也不知道,会不会丢了工作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机还没有电了,我……”

陆月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心里又泛起委屈,这些委屈像睡着的小鸟,由她小心守护,但是如果这样的小鸟太多,总会有一两只掉到地上,翻飞出藏不住的悲伤的神色,泄露了所有的秘密,让表面的平静露出脆弱的原型。

终于,陆月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太可怜了,我真的是……太……太可怜了……”陆月放弃了形象和矜持,把从上午到现在的所有压抑,通通放飞,放飞,她的眼睛迅速的肿了起来,也不是悠悠啜泣,而是张着大嘴嗷嗷的哭,感叹自己可怜,沈岩溪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局面。

他和她之间隔着一只长颈鹿,话听的不是很清楚,他的头一会儿往前探,一会儿往后仰,长颈鹿嚼着草,头一会儿往右拧,一会儿往左拧,听到陆月哭了,又转回右边,沈岩溪起身,弓着背来到陆月身边,说:

“陆月,我们下去说吧”

他想牵陆月的手扶她下楼,陆月也没让,只是跟他下到了后排的小卡座,陆月一哭就停不下,她坐下来,巨大外套粘在丝绒椅背上没有贴合她的肩膀,衣领高耸到她的耳边,她看起来好像是缩在了一个过于庞大的机械战甲里,沈岩溪脸上不敢笑心里憋不住,他想这个女孩太可爱了,女孩子崩溃了大喊自己太可怜了,这一幕怎么这么可爱?!­­­­

陆月的啜泣声慢慢平复了,前因后果也讲了个大概,沈岩溪听明白了,这不仅不是粉丝,还是被“强抢”了“良家妇女”。沈岩溪感到一些歉意,毕竟临时要换人的是自己。

“对不起,陆月,我也是才知道这些”他说。

陆月不知道该怎么接,她也不能接“没关系”,她甚至不能简单地接一个“哦”,她急切地需要一个说法。

沈岩溪接着说:“你放心,补偿金的事交给我了,另外,我带你出来是因为当时你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大家都看着,我总不能你丢下自己走,等下我们到了,把米糊安置好,我就派车送你回家,好么?”

“好。”

陆月的心稍稍踏实了一些。过了一会儿,等到鼻子和嘴巴不再繁忙了,她愿意主动缓和气氛了。

她问:“米糊在搬家么?”

沈岩溪笑笑说:“米糊要来这里生小宝宝”

“你为什么要送一只长颈鹿来这里生小宝宝?”

“我们是朋友,她从小陪我长大的”

“在这里长大?”

“也不是,取决于我妈妈在哪里做实验”

“你妈妈是科学家?”

陆月问

沈岩溪倒是有点惊讶,这个女孩竟然不知道他的妈妈是谁

他笑着说“我妈妈就是北唐博士啊”

“北……北唐博士是你妈妈??良人集团创始人,北唐墨菲,那个北唐博士?”

沈岩溪此前还以为全世界的人没有不认识她妈妈的。

陆月忍不住继续确认:

“是发明了小紫丸的那个北唐博士?抗辐射药铜利嘭?”

沈岩溪点头,陆月就继续确认:

“后来低价纳入了医保救了几千万人的那个北唐博士?全世界就这么一个北唐博士吧?”

“对,就是她。”

沈岩溪的目光里的自豪溢于言表。

陆月不问了。

这个北唐墨菲博士,是民族英雄一般的存在,诺贝尔奖生物学奖,世界抗核辐射卫士,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女性获得者,科学院院士,中国科技委员会副会长……这些称号和荣誉都是陆月他们当年高考时必考的题目,虽然时间久忘记了,但是一听这个名字,背过的书就自己在脑海里流了出来。她是科学家,她的儿子搞这个基因检测公司,啊,可不是么,对上号了!

——第7.5章

“她是不是都没有时间陪你?”

陆月问

沈岩溪一愣,大多数人都会说“有这样的妈妈好幸福”或者“真羡慕你有这么厉害的妈妈!”

“你怎么知道我妈妈没时间陪我?”

他问。

“我妈妈只是一个小学老师都没时间陪我,别说你妈妈了啊”她答。

“你说是不是嘛!”

她还追问,好像一眼看穿了水泥盒子里藏了什么,并且无比的确认,轻巧地叫喧。

沈岩溪不得不再一次打量这个女孩。

他的妈妈确实没有时间陪他,他长大了以后也很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对此很介意。但是这个女孩才认识不到一天,就直截了当地指出了他的秘密,还撩开袖子给他看自己的“同款伤疤”。或者她并不觉得那是伤疤,但至少她一定懂得那种疼啊。

“是,你猜对了”沈岩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现在都过去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是么?我觉得不会”陆月哭过之后好像放松了很多,话匣子大开,她接着说:

“长大怎么了,我刚才还不是哭成那样,我哭成那样我想的都是给我学姐打电话,我都没想着要给我妈打电话,我也是长大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我潜意识里一直都认同一件事,那就是出了事,别指望妈妈,她不会明白我,也不会给我撑腰,以前她不管我,是因为她很忙,我也很怕她,后来长大了,她不忙了,我也不怕她了,但是她也老了,新东西太多,她早就不适应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呢,我,我自己可以把事情处理好。”

陆月说到最后半句,声音弱下去很多,眼神也低下了,但是脸上仍然满是倔强的自豪神色。

“可是你刚才哭的好大声耶”沈岩溪故意打压陆月的“嚣张气焰”,陆月气得抱起了胳膊,嗔怪道:“什么呀!那是我在处理情绪嘛!”

“本来……”沈岩溪迟疑地说道:

“本来我妈妈答应要参加今晚的直播记者会的,但是她一直没来。”

陆月这才想起来也有工作人员跟她提过这个直播记者会,因为这次的直播规模和投入都是业内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所以直播结束后,应该紧接着就是记者会。

沈岩溪的话陆月没有接,他很明显是砍掉了这场精心准备的记者会,她敏感地接收到了沈岩溪话里隐藏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感凭借他们现在的交情还不足以分享,只是两个人相似的经历让他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幽怨而已。

卡车慢慢停了,慢慢调整了位置之后,向下一顿,开始缓慢下沉,下方空间的灯光缓缓点亮,上方入口关闭,空间里传来机械轰隆的声音,陆月睁大了眼睛看向窗外,外面的警示灯显示“全防范系统除尘中”。

除尘结束后,在通道穹顶灯的指引下,卡车继续开,越开越深,越深越开阔,又开了10分钟,最后来到了一个像停车场一样的地方,只是挑高要高很多,每一个车位也要宽大很多。

车门开了,大甲站在六级台阶下面伸手要扶陆月,陆月看着大甲冷若冰霜的脸有些犹豫。沈岩溪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说着什么,看到陆月要下车就径直走了上去,伸出手,陆月就把手搭上去,稳稳地走了下来,她下来之后才发现,她还没有这个车轮胎的一半儿高!

又来了几个人引导长颈鹿下车。拖着它腹部的帆布缓慢下降,米糊熟练地像脱裤子一样把蹄子从孔洞里提出来,又踩在帆布上,一个工作人员用长长的杆子吊了一捆新鲜的金合欢树叶,米糊就盯着这捆树叶慢慢地转过了身子,看到前面的路,它也就慢慢地往前走下来了。跟随着工作人员往更深的通道走远了。

“陆月!这边!”

沈岩溪站在远处白色闸口处喊她,身边不知何时一下子站了好几个花花绿绿的年轻人,沈岩溪喊完陆月,他们就继续熟络地攀谈打闹着,然后又从入口门那里往里进了,半透明的门闪一下绿色的光,里面的另一道门就打开了,人就继续通过,虽然是依次通过,但是速度很快,等陆月跑过去的时候,沈岩溪刚好要进去。

“我过了之后,你快点过来”说完他就进去了,陆月照着样子,等绿灯熄灭,入口门打开的时候,也走了进去。走进去就不是半透明空间了,全白,两边有两台一人多高的电子仪器同时发出嗡鸣声,然后,灯亮起——竟然是红色,一个显示屏显示读数:4.1.第二道门也没有开,陆月忍不住原地转了一圈,她就分不清自己是从哪个门进来的了,有个门旁边有个开关,她走过去一按,门开了,但是是她进来时的地方。她又走进去,红灯又亮,她也不知道外面是否还有人在等她。

这里的全防范系统有两层防范,这里是第二层,针对人体内部极细微极少量残存的核辐射尘进行检测,分为0-4五个等级,超过4则禁止入内。

终于,门开了,是一个白胡子修理工老头,老头带着特殊的卡片过来把门打开了,红灯随即消失,沈岩溪伸手招呼陆月快来,同时扭过头对修理工抱怨说:“太搞笑了吧这个门,好像我们带了什么违禁品”说完就拉着陆月继续往前去了。

修理工老头陪着笑,他打量了下陆月的背影,默默的走开了。

沈岩溪拉着陆月进入一个大厅,天花板上吊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石山,有浅紫色的水流从高处包裹着水晶的纹路安静地流淌,流到水晶山底,又沿着倒影一样的山体,默默流进狭长的水池,并无水声,只有暗影流动,衬托着这水晶山石更加晶莹剔透。

穿过大厅,电梯下了几层楼,是个开阔的休闲区,一个男生戴着全覆盖式VR,悬浮在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球体里手舞足蹈地折腾。

墙壁上是一整面星空大海的模拟映像,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海边烧烤的焦香气味,不远处有一个小圆桌,刚才的那群人已经落座了,走进了才发现这个桌子其实还挺大,一个雅致的圆肚炭炉在炙烤着铁网上的蔬菜和肉片,散发出让人无法拒绝的香气。

围绕着炭炉的一环是可以转动的,一盘盘的食物被精心的摆放,装点着纤细精巧的,不知名的花卉。

“不好意思,他们都看了直播,都很喜欢你,想来看看你”沈岩溪略有歉意的说,陆月心里直打鼓,她宁愿去找米糊,和米糊待在一起。

陆月在一众人关注的目光中坐下,很自然地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立即有了正在充电的提示,她又把它倒扣过去。

“怎么搞了这么久啊,你好啊陆月!”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漂亮姑娘一开口,问了两个人,陆月微笑回应。

“那道门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亮了红灯,可能是坏了”沈岩溪饿坏了,他站起来一通夹菜。

“红灯?红灯说明核尘超标了啊说明”一个头发卷卷的男生操着北京腔细声细气地说道,他极瘦,能轻松地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时不时腾出一只手,仰着头去夹菜。

“你们谁超标了”他又补了一句

“我啊,我超标了”沈岩溪头也不抬的翻着肉片儿,他常住在这里,几乎没有见过这个灯变红过,是他搞错了,他自己忘记了红灯是什么意思。

“不是啊,我明明看到你都通过了”一个肌肉健壮的男生正给鸭舌帽姑娘夹菜,被这个姑娘狠狠滴瞪了一眼。

陆月如坐针毡……

“是我超标啦,我那个外套不是披在陆月身上么?”

沈岩溪也学着肌肉男的样子给陆月夹菜。

引来一阵戏虐的起哄。

“哎呀呀,基因配上对儿了就是不一样啊!”

“什么感觉,要是对视了得不得触电啊”

“你们看过岩溪给哪个女生夹过菜啊!”

“原来是你身上的啊,你这是去哪探险了么?”

“岩溪,赶紧把你内破外套收起来吧,我妈知道了非往死里骂我不可”那个卷发瘦瘦男说道。

他接着招手了一个佣人,佣人问清了缘由又联系了保安,保安很快戴着透明面具和手套过来了。

陆月只好站起来褪下外套,保安随即将外套包进了有核辐射警示图案的袋子里。

陆月现在又只有一件轻盈单薄的淡黄色连衣裙了,坐在一众休闲打扮的年轻人中分外扎眼。

沈岩溪突然反应过来,把西装脱下来给陆月披上了。

接下来就是一问一答的模式,陆月绝不多说一个字,她并没有觉得大家有多喜欢她,更多的是好奇。

等回答完四五个问题,好奇心被满足了,也就没有人和她说话了。

她吃了一口沈岩溪夹给她的菜,比秦仔做的不知道要好吃上多少万倍,即使是米饭也是异常地Q软喷香。

但是她不想吃,吃不下,她看烤网上诱人的食物,嘴巴一点反应都没有,胃里满满的好像冻住了。

她突然想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起来一看,76个未接来电,未读消息已经多的显示不出数字了。

她和沈岩溪说了声要去卫生间,就在吵杂的饭桌喧闹中起身了,下意识地去找卫生间的指示牌,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商场。

“拉维怎么还在玩儿啊,有人能过去救这孩子一把么?”

肌肉男回头看向那个巨大的球体,众人笑,看到里面的人正好往外走出来,气喘吁吁,一头金色的短发,竟然是个浓眉碧眼的外国人,他一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陆月,从他看清陆月开始,他就一直盯着她,直到越走越近,陆月愣住了,全桌的人都愣住了,这个叫拉维的外国人走近了,说了句:

ça ressemble exactementàça.(看起来一模一样)

陆月也脱口而出:

“Je suis exactement comme qui? Est - ce que je ressemble exactementà ce que je suis dans le Liveshow?”(我和直播节目里的样子一模一样么?)

这个拉维没想到陆月听得懂法语,他吃惊地望向一桌人,众人也惊了一下。

“Savez - vous où sont les toilettes, s'il vous plaît?”(请问你知道卫生间在哪里么?)陆月忍不住小声问,拉维赶紧帮她指了位置。

陆月飞身跑远。

“你盯人家那么紧干嘛?”

鸭舌帽女调侃道

拉维的语言切回了地道北京话:“嗨!特像我一朋友!”

“你这灵魂伴侣法语说挺溜啊”,卷发瘦瘦男冲着沈岩溪说道

沈岩溪耸耸肩,心里想是啊,我也是头回听她说。

陆月的第一通电话,打给了学姐。

“月仔!!你终于回电话了!怎么回事啊,那个阅读障碍?你疯了吧?缘因公司这是给了你多少钱啊,你工作不要了?”

陆月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跟学姐讲了一遍。

“我现在该怎么办?”

学姐沉默了10秒,之后是一声叹息,她平静地说道:

“也许你觉得这是机会,直播也好,沈岩溪也好,谁知道呢。但是陆月,你是2026年的,今年19岁了,公司的全涉核保险只给你交到22岁。

你必须在22岁之前爬到老汪的位置,否则别说300w,1000w也不够你后半辈子的安稳。

到时候,你要么去恒享岛和你妈妈一起,过笼子里的生活,每月一次大巴车出游。

要么就冒死再拼命几年,把身体拖垮,像我一样。”

“可是,学姐,我真的很想搞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你听说过么?”

“那个什么解开脚铐的奔跑?陆月,那个童夕谣可靠么?那很可能是一种新型毒品。

所有短时间效果显著的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说真的,我真希望你尽快离开这群人,他们只会让你越来越浮躁……

这样,我还有个交命的朋友,你可以去她的公司试试,但是你得赶快从这档子事里抽身。”

谢过了学姐,陆月心思沉重地翻阅着未读消息。

消息虽然很多但是基本都是简短的感叹语,类似“陆月你太棒了!”

、“陆月!看好你!”

、“我的天啊!真的是你么?!”

而蛋蛋宝的留言就是一条所有感叹语的大集合:“陆月!!月仔!我就说你有这个命吧!!一切都应验了月仔!多么幸运!又命中注定!你是我们的骄傲!太浪漫了!那些灯打在你身上的时候哇塞!美呆了!这下你班都不用上吧!全国人民都是你们的见证人啊!我必须得是伴娘吧?我这功劳谁也抢不走,哈哈哈哈哈!对了,还有那个长颈鹿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去哪呀?快给我第一手信息!!今晚几点回来呀!”

……

“这个蛋蛋宝!!”

陆月咬牙切齿地嘟囔了一声,从后背生出一阵烦躁,又刷到秦仔的留言,眼睛一亮:“做了猪肚鸡汤,剩挺多,在冰箱,自己热”,陆月的胃顿时恢复了活力,酸溜溜地发出饥饿的咕咕声,陆月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冲回家把锅都舔干净!

卫生间传来一阵敲门声是沈岩溪“陆月!快来,米糊要生了!”

众人来到了一个室内足球场,上方纯黑的幕布仿佛是浩渺的星空,数盏超高瓦数的照明灯让足球场犹如白昼,场地竟然是真的草皮,散发出的清新香气让人身心愉悦,陆月对这种味道有些久远的熟悉,她脑海里闪过童年鲜艳的气球和吵杂的人群,还有手里的冰激凌……

米糊站在靠球门的草地上,屁股那里已经先出来了两个小蹄子,几个穿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它身边录制视频,监控着米糊身上传来的数据,还有的只是围着米糊站着,搞笑的是,米糊到现在了还在吃,一个工作人员用长竹竿吊着金合欢的叶子给她吃。

过了十几分钟,长颈鹿的宝宝的两条大长腿几乎全都出来了,小脑袋也出来了一半,黑乎乎的,能看到鼻孔,渗着血丝的透明液体不断从米糊的产道口往外滴落,米糊此时叶子也不吃了,站在那不咋动,好像在想心事,最后它竟然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了。

一旁的众人嘘声一片。

“太懒了吧米糊,400多万又要打水漂了”拉维说道,陆月侧目,她心想原来他会说中文。

众人哈哈大笑。

“米糊,加油呀!加把劲儿!”

沈岩溪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从两个鹿角中间一直到嘴巴,一长溜!米糊晃晃脑袋,打了一个长长的嗝,蹭的一下站起来继续生。

终于,宝宝的头和两只前腿全部出来了,之后的部分就出来的特别快,一大坨白色的膜混着大包的羊水泄了出来,长颈鹿宝宝摔在草地上,一下子竟然睁开了眼睛,马上挣扎着要站起来。人群发出欢呼声,工作人员互相握手庆祝。

米糊扭过脖子,用自己紫黑紫黑的大长舌头怜爱地舔舐着自己的宝宝!

送陆月离开之前,沈岩溪带她来到一个储藏室,不断地拿起柜子上的药品往一个银色的袋子里面装。

“太好了,米糊有小宝宝了!”

他查看着药品的名字,又转过头对陆月说。

“这是哪儿?”

陆月问

“我来这拿点药”

“给米糊的么?”

陆月想了想,也许米糊刚生完宝宝需要吃点保健品?

“它不用,专门有人管它”沈岩溪认真的在翻找着

“啊,在这儿!”

他抓起一大把药瓶就往袋子里放,瓶子里是淡紫色凝胶状的东西,还均匀地散布着深紫色的小颗粒。

“这些是给你的”沈岩溪说

“什么?”

陆月想,蛋蛋宝说的对,确实很浪漫,第一份礼物竟然是药。

“那个闸口的红灯”沈岩溪来到陆月面前,认真地对她说:

“我想起来了,那个不是测体表辐射尘的,那个是测体内辐射尘含量的,那里的探测器主要对胸腔检测”

“你怎么知道的?你当时还说是门坏了。”

陆月问

“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在这里长大的,就是太久没遇到红灯,我真给搞忘了。”

沈岩溪说。

“可是我们公司每个月都有这种体内尘测,我没问题啊”陆月惊讶。

“没说你有问题,陆月月同学!”

沈岩溪笑笑,陆月心里一震,他叫得这么亲干什么。沈岩溪接着说:

“你们的体内尘测和这个体内尘测应该是两种技术,两套标准,可能这里的标准要严一些,不过呢,这个墨菲凝露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吃了之后,记得要用瓶底的尿袋回收之后的尿液,如果你的沉积核尘排出来了,尿液就是青蓝色的。收集好交到就近的核废品管控站就好了。”

“谢谢……沈总”陆月。

“叫我岩溪就好呀”。

空气里仿佛氧气稀薄了十几秒,沈岩溪跳转话题,问道:

“对了,我都不知道你会说法语,你小时候在那里生活过么?”

“法语?哦,我还会说德语、英语和西班牙语”

“每一种都可以很熟练?”

“每一种的‘你好亲亲,有什么可以帮您”——这一句,是最熟练的”陆月用表情告诉身边的这个大男孩,不要再试图用你的善意来给我难堪了,谢谢。

谁知道沈岩溪发现自己问错话了以后没有气馁,补了句:

“我不信”

“Tu ne me crois pas, hein?”(你不信,是吧?)陆月燃起了小小的斗志,沈岩溪笑而不语。

“이봐!부자들은고객서비스를하는사람을무시합니까?”(喂!有钱人很看不起做客服的人么?)陆月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怎么早没想到这么个出气的妙招呢!

她看着一脸茫然的沈岩溪,决定往疯了杀,继续飙五花八门的外语:

Weißt du das? Deine Freunde sind wirklich nervig!Ärgerlich!(知道么?你的那些朋友真的很让人讨厌!烦人!)

“这是什么意思?”

沈岩溪问

“请对我的服务做出评价的意思”陆月回答,她又说:

Чтокасаетсякомпенсации,лучшедайтемнеудовлетворительныйответ,иначеяпроклинаюваскаждыйдень!(关于赔偿金的事,你最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我天天诅咒你!)

“这是什么意思?”

沈岩溪充满了好奇。

“您的投诉建议已经记录下来了,稍后1个工作日就会有专人回复”陆月露出专业的微笑,不能说没有挑衅的表情。

“wow!대단하다”(了不起)沈岩溪点头赞叹,陆月的笑容慢慢沉下去了,她慌张追问

“Русскийязык?Тытожеэтопонимаешь?”(俄语呢?你也懂这个么?)

沈岩溪听了小心翼翼地用德语回答“Ein bisschen”(一点点)

陆月整个人呆住了,窘迫极了,这不相当于背地里说人坏话被扬声器放大么。

“走啦走啦!送你回家!”

沈岩溪拉起陆月就走,一路在疯狂忍笑,陆月的脸一阵阵发胀,怎么上的车都不知道,车开出地下,冲出来见了天地,她才反应过来坐的是一辆轿车。

等候在入口旁的隐形无人机立即起飞,紧紧跟随。

“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些朋友,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他们”沈岩溪开着车,这次行驶的道路都是平缓的高速公路了,路灯在前挡风玻璃上画出一道道像流星一样的弧线,落在他的耳边。陆月又一次发现了他眼角的那颗痣。

陆月把自己缩成一团。

“但是他们很重要,哪里重要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能失去他们,所以也不懂拒绝他们”沈岩溪说完一转头,注意到陆月很拘谨的样子,笑了笑,接着说:

“赔偿款的事,我已经和财务说了,我让他们重新评估一下你的损失,再跟我定个数,另外我也想查查说好的赔偿款怎么到你这就没有了。”

“我……我没想真的催你,我以为你听不懂的嘛!”

陆月终于肯开腔了。

“是不大懂,听到几个关键词,猜的”沈岩溪又看了陆月一眼。

“我不信”陆月撇撇嘴,心想,继续装吧,想看我出丑就直说,但是沈岩溪认真了:

“真的,我还是很会猜的”

“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啊?你这属于纯心难为我啊。”

“咱俩不是灵魂伴侣吗,这可是你们公司说的,消费者高新科技产品使用法说了,有产品进入第三方售后服务监管以后,消费者在使用过程中有任何与宣传不符的情况,都可以投诉,商家有解释说明的义务。如果同一款产品在2个月内投诉率超过30%,则关闭销售渠道,返厂优化。”

气鼓鼓的陆月直接选择将了他一军,陆月心想,缘因公司的这款基因检测产品肯定不靠谱,所以根本没想进入第三方售后服务监管体系,这会影响消费者对产品的信任和信心,所以缘因公司掉转矛头把重心放在了直播营销上,企图借炒作热度卖一波货!一个公司的老板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产品,陆月把沈岩溪逼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雪了前耻了,她得意的用眼角瞄他,看到他点了点头,竟然说:

“对对对,不好意思,我刚才把这码事忘了,我忘了咱俩是灵魂伴侣了!”

嘿!陆月跟他叫上劲了,说:好!那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怎么说呢?要不你先想一件事,要很用力很用力的去想。”

陆月准备了一下:“我想好了,你猜吧。”

“嗯……”沈岩溪沉默了一会儿,问

“你在想你的妈妈么?”

陆月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月的反应也惊到了沈岩溪,陆月转儿不服输的表情又让他想笑,他又想起了卡车上那可爱的一幕,一个女孩在长颈鹿的旁边哭的泪水噗哒的,大声喊着自己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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