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颗，好好受着，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该承担的因果。”
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身后传来，韩让上前又塞了一颗，见乔书意望向他，韩让有些尴尬。“我可没看不下去，我给她的是哑药。”
乔书意没再说话。是她考虑不周，还让乔青原污了大家的耳朵。几人一起从地牢出来，换好衣服回到韩氏医馆，满室寂静。韩让和季承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也以为按照乔书意的性子定然是会报官的，可没想到今天的乔书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乔书意给两人倒上茶。“你们可是觉得我会报官？”
“是。”
他们甚至在想怎么让乔书意不报官。报官是对乔青原最轻的惩罚。她所犯下的一桩桩罪行，决不能轻饶，他们必然要成倍奉还。“她做了这些事情，理应有自己的报应，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没有别人能够解决。”
“可你，脏了自己的手。”
季承奕遗憾道，“我本想将这件事情解决，一定不会叫她这么好过，可是又怕你会心软。”
“手脏了又如何？”
乔书意笑着看向季承奕。“血雾舵既然会被乔青原用作杀人工具的备选，那便是会接这种营生，也许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让人忌惮，但是你还是那个季承奕。”
乔书意看向季承奕的目光冷静带着信任，“再说到我，我就算亲手杀了乔青原，我也还是那个乔书意。”
“你会因为我的手脏了，觉得我赃了吗？”
季承奕摇摇头。他不会，他觉得这样的乔书意太帅了。韩让识相的走了。妈了个巴子，把本让让当空气，他走还不行吗？反正这件事情，已经不需要他插手了。这两人，一个有势力，一个有实力，他们两个联手，每天切一千个乔青原都绰绰有余。“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了她？”
“我不打算杀了她。”
乔书意看向季承奕。“在她死之前，我要将她用作药人，一次次试验各种药物，直到靠她救的人，足以还清她造的孽。”
好狠，但他好心动。季承奕嘴角轻轻一勾，“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希望你能永远这么下去。”
“人总不是一个傻子，无论经历了什么都还觉得能够以德服人，面对一些天生的坏种，我不会心慈手软，但是同样的，我还是会保持初心，去拯救一些力所能及的人。”
“我相信你。”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逐渐暧昧。“咳。”
季承奕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养颜商会那边有动静了。”
解决完乔青原的事情，他们还需要面对另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乔书意日渐下滑的药膳坊，以及季承海通敌之事。“一切顺利？”
“顺利，他们考察过，京都之外，还有很多地方并没有药膳。”
“那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形式，先扩充，随后再和当地的势力合作。”
乔书意伸手点了点自己的杯子。“但我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季承奕有些好奇。“什么主意？”
“你拥有了望月楼，又有了血雾舵，我成立一个商会只是为了做生意，是否有些没太薄了？”
“你想和我一样组建江湖势力？”
乔书意眨眨眼。“是也不是。”
“我想做的是，新江湖，新商会。”
她的目光中含着热烈的期待，看着季承奕。“我想成立善堂，大庇天下寒士孤儿寡老，我想成立公益资金，让所有灾区百姓可以得到富商们的资助。”
季承奕久久不能回神，又听乔书意继续补充。“还有游医义诊，我想组织更多的人参与进我们的善举，带着他们走遍天下，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去接纳更多的病人。”
“你的想法，很好。”
季承奕的心有所触动。望月楼做的是正规营生，但背地里也有一些肮脏买卖，血雾舵则做的都是偏向黑暗的买卖，但他的这两个势力，都没有乔书意这样崇高的出发点。她竟想做善堂，竟想赈灾，想做游医。季承奕心中震撼久久不能平静。这广袤的天下，有太多地方可以任由她发挥了。他似乎可以预见，几年之后，她和他之间，将不分高低，甚至她会更上一层。“养颜商会赚的第一笔钱，我会拿来还秋霜姐姐和你那边，剩下的钱，我便会开始成立善堂，只是名字，我还没有想到。”
“名字不急，你的善堂，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乔书意想了想。“我的一生都由韩家兜底，我想将韩姓贯上，但是我的重生，靠的是你和秋霜姐姐，我又想把你们加上，是不是有些贪心？”
而且真要叫韩季霜善堂是不是有些拗口？“别带韩家。”
门口一个偷听他们说话的老头边抹眼泪边补充。“这是你的善堂，你叫书意善堂就是，这名字是外祖母给你取的，你自成书，自晓意，足以担得起书意二字。”
季承奕点点头。“我也不需要提名，太过惹眼，包括意妃娘娘，估计也是。”
乔书意斟酌了片刻，点点头，“那好，我再考虑一下。”
真叫书意善堂，倒也可以。自成书，自晓意，人生在世有数不清的变数，可不论如何，她还是在自己双手掌控之间。若是有朝一日真能成立善堂，便叫书意善堂吧。乔书意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轻松过，不必担忧任何人任何事，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以前她的潜意识里其实还是惧怕乔青原的，但真的将乔青原的性命捏在手中掌握之后，她才发现，她怕的不是乔青原，而是任何躲在暗处窥视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对她不利的人。乔青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她不是懦弱，而是太担心失去。得失得失，二者相辅相成，有失去，便会有得到，她失去了一个姐姐，却得到了自己的新生。她想，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