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总会是云朵朵。杜云帆抽出一只手来捂住了脑袋，另一只手不足以支撑他再站下去，慢慢地，他的身体顺着光滑的墙壁滑了下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云帆，你没事吧。”
夜风才一扭头的功夫，杜云帆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双手捏紧了，他却只敢这样看看，没办法上前去扶他一把。这么要强的人，落到这种境地，旁人的过多关注只会变成对他的伤害。心被扎了一样疼，夜风更加恐惧了，如果这都是他造成的，拿着过错，就真的难以弥补了。“我、我没事。”
闭上了眼睛，杜云帆暗笑自己，在兄弟的面前这样被一个女人的感情玩.弄，恐怕他们都看多了吧。云氏，这么大的一个笑柄，为了云朵朵他甚至愚蠢到接下这样一个盘子，最后却连抛出去的勇气都没有。“夜风，你送我回公寓吧，我可能真的是太累了，还让你看了笑话。”
苦兮兮的笑就像明晃晃的告示，杜云帆不愿意自己这样，不过还好，这是他的兄弟，不是什么旁的人，才不至于走到最可怜的境地。他又尝试了一下，发现身上的力气在发出请求之后就像漏了气似的，连支撑他坐起来都不够了。“好，你放心，我马上就送你回去。”
杜云帆的声音就像一道赦免的指令，让夜风瞬间身上一轻。只有能让他多做些什么，他的罪责才能轻上一些。夜风的脚步飞快，不过几步就走到了杜云帆的身边，宽厚的肩膀搂上杜云帆的胳膊，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受了。用手扶着杜云帆，夜风小心地把他架了起来，将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他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奔波，脚上花了不少力气，也花费了不少口舌，却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吴维下手太重，以致于前天没能完成的人物到了今天彻底变成了不可能。可夜风没办法叫一声苦，这个坑始终都是他自己挖的，到了要跳的时候，同样只能由自己来跳。后脚跟传来一阵疼痛，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夜风咬紧了后槽牙，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奈何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能随便糊弄的人，杜云帆同样也习惯察言观色，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夜风，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你不用这么护着我。”
声音放松了些，杜云帆心中的阴翳被扫除了一些，看着头上冒汗的夜风，又升腾起一份久违的心疼。他总是尽力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却在无形之中忘记了自己。夜风是个很好的伙伴，只可惜始终都没有学会怎么爱自己，当初之所以会把他放在闲赋的位置也是做了这个打算，杜云帆只是想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而不是被困在一滩事情里面。“那、那我们一起走，云帆，不舒服的时候和我讲一声，我们调整一下位置。”
走廊的灯关了大半，偶尔也会有留在阴影里的时候。杜云帆再看那点黑暗，心里的痛感被驱散了大半，腿脚因为麻了而失去的力气也慢慢回来了，让他可以选择行走的方式。只是这次，他不想再傻到直接放手，傻到不顾别人的感受做自己以为正确的事情。“夜风，你也要记得，不舒服的时候和我还有嘉文说上一声。”
“从前有很多事情我们都忘了这一点，你应该是吃了很多苦了，可这一回，记得不要一个人落在后面了，我们可以一起走的。”
眼睛闪烁着光芒，杜云帆没有把头扭过去，盯着脚尖，默默地说道，像是在说一件小事。内心的波澜早已起伏，做错的事情能有一个说清楚的机会实属不易，而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眼泪慢慢浮上眼眶，杜云帆咬了咬唇，忘却了之前的痛苦。一起走……喉口已经哽咽了，架在杜云帆肩头的手缓缓缩紧了，然后在下一个片刻握得更结实。原以为他是不会在意那么多的，没有道歉就已经回归的兄弟，夜风默默地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肩上，用这样的方式来赎罪，可现在，好像那些事情都成了借口。无言的路，夜风的话在嘴里吞吐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