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宋暖和顾婉晴隔着一道玻璃墙，还有一扇小窗。两人对视着，宋暖脸上面无表情，顾婉晴则是一脸疲惫，她甚至没有精力去伪装自己，去跟宋暖做最后的战斗。“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顾婉晴淡淡道，她以为宋暖这次来是落井下石的，反正她现在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听几句讽刺难听的话又如何？只盼宋暖能早点说完，那她就可以快点回到关押的房间里。“你还记得李立吗？”
宋暖问她。“当然记得。”
顾婉晴几乎是嗤笑着说出这四个字的。宋暖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个是李立给我的，里面是你所有的丑照，和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顾婉晴震惊着睁大了眼睛：“你......”以至于要说不出话来了。“你的那些秘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宋暖没什么情绪地说道，就像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而不是趁着顾婉晴落败的时候来出言讽刺。顾婉晴想起来自己那些日子的纠结与痛苦，还有最后的妥协和狠心。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在挣扎，不管是陆司川还是宋暖，他们都在演戏，都在幕后看着自己表演。那一刻，顾婉晴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她眼眶通红，狠狠盯着宋暖，但是又说不出话来。“这里面的东西，我没有给别人看过，你放心，我也不会流传出去。”
“你想要什么来交换？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过你，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给不了你想要的。”
顾婉晴声音低哑，眼底一片衰败。“你很聪明，我来就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作为交换，我会把U盘里的所有东西全部删除掉，你从里面出来之后，不会再有人知道你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
宋暖先说出自己会给顾婉晴的好处。“所以呢，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实话，顾婉晴心动了。宋暖把U盘握在手里，直截了当地问道：“只要你告诉我，王康乐为什么要对付司川？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是偷文件，还是私底下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小事情，王康乐一直频频针对陆司川，她可不相信王康乐的最终目的就是她。王康乐这么大费周章的，肯定有别的目的。“就这样？”
顾婉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像是不理解宋暖为什么要这么轻松就放过她。宋暖点头：“就这样。”
顾婉晴松了一口气，而后苦笑：“既然你已经看了U盘里的内容，那你也知道了我以前跟过王康乐吧？”
宋暖轻声应道：“嗯。”
这时候，顾婉晴突然生出一种倾诉欲，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有向别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去，也从未回头看过，因为她知道，她的身后已经是一片深渊了。如果真要回首，她能肯定自己会坠入进去，万劫不复。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自食恶果，就不怕再次坠入深渊了。“那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顾婉晴突然笑着问宋暖。不知为何，宋暖觉得眼前的这个顾婉晴跟以前的顾婉晴相比，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并且，她隐隐有所感觉，眼前的顾婉晴才是那个最真实的。想到这里，宋暖面色缓和：“洗耳恭听。”
顾婉晴慢慢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顾婉晴出生在一个穷乡僻壤的村子里，她的生母长得很漂亮，生父样貌一般，不过这些顾婉晴都不知道，因为她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生母丢在了村子福利院的门口。按理说，这么偏远的村子不应该有这种公益性质的机构的，但是听说是某个国外的大企业，为了回馈乡里，特地捐钱建造的。因为要节俭开支，福利院本身也没有几个工作人员，只有院长和生活老师两个人，但是福利院里的孩子有十几个。两个大人照顾十几个孩子根本应顾不暇，况且这些被抛弃的孤儿大多年岁不一，相差几岁，照顾起来更是特别麻烦。顾婉晴自记事起，过的就是“流浪”生活。福利院里的经费紧张，吃食也少，所以分配给每一个孩子的更是少得可怜，那些年龄大的孩子要长身体，胃口比较大，分下来的吃食少，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放在了年纪小的孩子身上。为了保护那么一丁点可怜的食物，顾婉晴每次领到馒头或者小面包之后，都是自己吃一点，然后藏起来一些。她生怕有一天福利院倒闭了，她就会四处流浪，没有东西吃，所以事前把吃的东西给准备好了。然而，福利院并没有倒闭，顾婉晴倒是迎来了她的养父母。养父母一家是隔壁村子的，家里也没几个钱，一直想要个孩子但是一直生不出来，两口子无奈之下去问了村子里的神婆。神婆说他们的孩子未来是要成为大人物的，这样的人降生在世上需要一位侍女来引路。言外之意是两口子需要先领养一个女童。他们听信了神婆的话，来到福利院，跟院长商量了一番之后，开始在众多的女童里寻找一个合适的。看到顾婉晴的时候，两口子一眼就相中了。不仅是因为她沉默寡言，还因为她吃的少。“就这孩子吧，吃得少，养起来不费钱。”
于是，顾婉晴就被他们领走了。当时的顾婉晴怀揣着对新家庭的期待和对新父母的敬仰，离开了福利院。谁曾想，迎接她的是另一个地狱。养父养母收养她只为了神婆的一句话，只为了迎接自己的儿子，所以对顾婉晴根本不管不顾。甚至对她吆五喝六，指使她干各种各样的活。当时的顾婉晴只有四岁，但是洗衣服烧火做饭这些事情，她都得干。久而久之，顾婉晴也麻木了。在顾婉晴来到养父养母家的两年之后，养父养母生了一个儿子，果真如那神婆所言。两口子很高兴，对自家孩子非常溺爱，对顾婉晴动辄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