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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脏小子(1 / 1)

“一双破鞋两只走,朝南朝北全都有。老头今日不发愁,只因手里有壶酒。”

大街上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老头一口念着自己刚想的打油诗,一口往嘴里灌酒,摇摇晃晃地走着。

“千杯醉,忆相逢,细数桃花泪。。。”

念完了诗,他又唱起小曲,头和手中的酒壶也跟着调子转,倒是颇为几分醉君子的样子。可惜是个老头,别人看了只会当作老酒鬼,绕着他走。

老头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唱曲喝酒,悠悠地走到衙门口,停下脚步,也不唱曲了,仰头喝酒,眼睛往衙门瞅了瞅。

官府重地,闲人退避。守门的一个官兵见老头是个一身褴褛的酒鬼,心中一阵鄙夷,皱着眉头,远远叫道:“欸欸欸?干什么的?这里是官府,没事快走啊。”

老头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摇了摇葫芦,面色微暗,许是酒不多了。

那官兵见了,登时怒道:“叫你走,没听见吗?你是——”话未说完,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那官兵立时惨叫一声,飞了出去,摔在院子里,直接晕了过去。另一官兵望去,摔倒那官兵身上压着个葫芦,正是老头的酒壶。站着的官兵一脸惊恐地连忙望向老头,老头也正看向他,缓缓说道:“站着干嘛,快去叫人啊。”

那官兵这才反应过来,口中念叨着“对对对,叫人”,转身却是腿软摔了一跤,慌忙爬起来,跑进院子,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啊,杀人了!”

老头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转头舔了舔嘴唇,右手抬起要喝酒,却见手里空空,愣了一下。手心微摇,那酒壶忽地出现在他手上,向下倾覆,潺潺流出佳酿。

正当老头咕噜咕噜喝酒之际,十几号人簇拥着县令正从院子里走来。那县令是个中年男子,先是查看了一下那名倒下的官兵,确认没有大碍后,让人抬走。接着,县令领着众人,快步走到门口,在离老头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拱手叫了声:“好汉。”

老头没有停,还是在喝酒。

那县令名叫毛利民,为官也几十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见老头架势,便知是个高傲的主,再加上老头功夫不错,想来是江湖上的人物,当下说道:“好汉,我乃本县县令毛利民,不知好汉尊姓大名,又有何贵干?”

他府上也有混过江湖的,若是知道姓名,兴许能晓得来历。

老头还在喝酒。

毛利民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心中忖道:“那酒壶不大,照理说早就见底了,现下倒出来的都够好几壶了。这老头要么会变戏法,要么就会仙术。”

但两者差太多,毛利民一时也无法抉择,只好待老头先喝了酒再说,自己在一旁等着。

天地有仙人,是人尽皆知的事,但见过人却是极少的。

不一会,酒壶的酒流尽,老头这才罢休,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巴。毛利民正欲上前说话,老头却是将酒壶扔了过来,说道:“上好的梨花酒,装满。”

毛利民接过酒壶,早已有了决断,也不犹豫,连忙点头应道:“谨遵仙人吩咐。”

转头对着一人说道:“快去听雅轩为仙人将酒壶装满上好的梨花酒。”

那人赶紧拿着酒壶,跑了出去。

毛利民弯腰作请,对着老头恭敬说道:“仙人,请入内稍等片刻。”

老头也不客气,慢步往里走,毛利民弯腰在身后跟着。走了几步,老头突然停下,咽了咽口水,说道:“有酒吗?”

毛利民连忙说道:“有!快,备酒!”

后面一句是对别人说的。

片刻后,县衙后院里便摆下了一桌酒菜,老头早早入席,毛利民原想站在旁边倒酒,却见老头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倒,也就只好作罢。老头酒量惊人,除去之前喝的,现下又喝了几壶,却还是只是有些面红,神采依然。毛利民见他喝得畅快了,小心问道:“仙人此次光临本县,不知是云游至此,还是有事?仙人若是有用的着鄙人的地方,只需言明,鄙人一定尽心为之。”

听毛利民这么一说,老头好像想起什么很重要的事,连酒壶都放了下来,没一会,一拍脑袋说道:“想起来了,还有事要办。叫你们县十岁以下的小娃,都到这来。”

虽然老头没看毛利民,但他知道老头是对他说的,连忙吩咐下去。

半天后,几百名孩童被家人领着在县衙外排起了长队。这些人听说有仙人,还要小孩,一心想着仙人要收徒了,急忙就把小孩送过来,要是能被仙人收作徒弟,别说光耀门楣了,旁系十八代都要跟着沾光。有钱的站前面,没钱的排后面,一个一个往里走。

队伍的尽头自然就是那被认作仙人的老头,此时他一边饮酒,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小孩。小孩面前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颗大人拳头大小的透明水晶珠,水晶珠上映着小孩紧张又变形的脸。

“把手放上去。”

老头说道。

小孩先是看看旁边的父母,见他们点头催促,才缓缓将手放在了水晶球上。几个呼吸过去了,水晶球没有半点反应,老头也不在意,慵懒说道:“没有,下一个。”

那对父母哪肯放过,小孩父亲是个胖员外,只见他低头哈腰道:“仙人,您再看看,我家贵儿算过不会没有仙缘的,您再看看。”

说着竟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试探着伸过去。

老头好像见怪不怪一般,也不看他,沉声说道:“没有就是没有,下一个。”

说完,自己便喝了口酒。那胖员外不愿罢休,正要说话,却听老头说道:“不是说了十岁以下的小娃过来就行吗?大娃娃就不用来了。”

毛利民本就怕得罪老头,给胖员外使了眼色,一听此话,立马喝道:“还不速速退下!”

胖员外虽有不甘,也不敢惹怒仙人,只好领着妻小退下。毛利民接着吩咐手下,让家人在门外等候,只让小孩进来。

接下来的事也因此顺利了许多,只是十几个人下来,竟都是毫无反应。正当众人怀疑这水晶球是不是坏了的时候,一道白光却是终于从水晶球中亮起,将那孩童的脸照亮。众人俱是面色大变,双目大张,齐齐望向老头。那老头也早已瞧见,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点头道:“你先站一边。下一个。”

这句话虽然简单,但决定的却是一家人的命运,门外孩童家人听了立时喜上眉梢,旁边的人也纷纷道喜。

有人被选上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众人心想:有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于是,余下人心里顿时又燃起希望,热切地望向那门里的世界。

在众多火热的目光中,却有这样一双眼睛,它黯淡无神,低垂在空中,若非嵌着它的头颅偶尔移动,怕要以为是死物。而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却是一个少年。少年披着头发,满脸污渍,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破布衣、一双烂鞋,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水壶和有些吃食。

在少年前面站着两人,一男一女,一小一老。女人名叫张玉兰,家住城南,嫁个老公是卖猪肉的,名叫朱三,生了个儿子,白白胖胖,取名叫朱彪,便是这男孩。朱彪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越长越膘,不过八岁,却有百余斤,活像个皮球,倒也可爱。这少年是朱家的伙计,只因朱三去城外送猪肉了,一时回不来,才叫上他陪着。

说起这少年,也是个可怜人。几个月前,晕倒在路边,被路过的朱三发现了。张玉兰心想店里正好缺个伙计,干脆捡回去帮工。于是就带回了家里。谁知那少年醒了,问他什么也不回答,竟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还好,能听懂人话,让他干些活,倒也利落。只是整天低着个头,无精打采,满身脏乱,让人见了便讨厌。因此,他还得了个诨名,叫脏小子。

再说朱彪,他在这太阳底下站这许久,加上年纪小,身体肥胖,体力又不好,没一会,便觉无力,撅着嘴说道:“娘,还要多久?我累了,站不住了。”

张玉兰细声安慰道:“九斤乖,很快就到我们了。”

九斤是朱彪的小名,只因他生下来正好九斤。张玉兰转身从那少年的篮子里,拿出个肉包,递给朱彪,说道:“来,先吃个包子。”

朱彪一见吃的,便不知疲倦,接过就吃了起来。

张玉兰一脸慈爱地看着朱彪,她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儿子聪颖可爱,就算是神仙见了,也会十分喜爱。要说有人有仙缘,那也定是自己的儿子。张玉兰转头瞟了脏小子一眼,眼中的鄙夷没有丝毫掩饰,脸上的厌恶更是无以复加,要不是脏小子干活不用钱,她才不会留下这么个脏东西,污自己的眼。不知为什么,她从没想过花钱将脏小子收拾一下,好像她捡到他时是什么样子,就该是什么样子,或许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将这脏小子再给扔回去,一切花销都是白花钱。

议论声从前面往后传,又有人得了仙缘,每个人的心皆是一紧,加紧念叨神仙保佑。前面的门好像一张巨口,不停地一点一点吞噬队伍。

半个时辰过去了,张玉兰和朱彪已经站在了后院里,前面只有三四个人,不过片刻,就要到朱彪了。母子俩神色一般紧张,双眼直直地看着门内,此时他们已能瞧见那传说的仙人。不知何时搬来一张卧榻,老头正侧坐着,双目微闭养神。张玉兰见了,领着朱彪拜了拜,嘴里念叨些什么。

眼看就要到朱彪了,张玉兰先是对朱彪叮嘱了几句,然后转头对脏小子说道:“脏小子,你先站一边,别污了仙人的眼。”

谁知脏小子好似没听见,愣愣地站在原地。仙人在上,张玉兰不敢厉声教训,心想:“这脏小子是傻了吗?连话也听不明白了,就不该让他跟着。”

现下无奈,也只有随他。

终于,一个女孩失落地从门里走出来,守门的官兵叫道:“下一个。”

张玉兰放开朱彪的肩膀,轻声说道:“去吧。”

朱彪顺着张玉兰的手,往前走,迈进了门。他进去后,所有人都看着他,那些官差,三个被选中的孩子,除了那个老头。

在一声提醒后,朱彪缓缓地将手放在水晶球上,他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水晶球没有任何反应,旁边的官差说道:“可以了,出去吧。”

朱彪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门外的张玉兰。张玉兰呆呆地看着水晶球,没有反应。官差催了催:“快出去。”

张玉兰缓过神来,失望地向朱彪招了招手,眼睛看向那几个被选中的孩子,突然恶毒地想道:“他们哪个能比得上我的孩子,不就是有钱嘛。对,有钱,肯定是用钱买的!什么神仙,臭骗子、死骗子!”

想到这里,她生气极了,一把拉过正慢慢走出来的朱彪,喝道:“走!”

张玉兰一转身,便瞧见脏小子正往里面看,也不管什么神仙在上了,一脚踢在他小腿上,嘴里喝道:"看什么看,有你什么事,快走!没用的脏东西!"张玉兰身材肥胖,脏小子瘦弱,一脚下去,踢得脏小子直接倒在地上。就算如此,脏小子也不吭声。

守门官差连忙呵斥道:“这里是你教训人的地方吗?快走!走!”

张玉兰再大胆子也不敢与官兵计较,只好拉着朱彪往外走。那官差接着说道:“下一个。”

张玉兰走了一半,见脏小子没跟上,转身说道:“脏小子——”却见脏小子哪还在地上,已然起身,正要往门里走。张玉兰急忙过去,一把抓住,叫道:“脏小子你干嘛呢,这里面不是你去的地方。”

张玉兰还以为是脏小子犯傻,抓住便要往外走。

官差见了,叫道:“诶诶诶,干嘛呢?走,没听见吗?”

张玉兰连忙点头道:“走这就走。这脏小子不知犯什么浑。”

毛利民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官差正要回答,却听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我、要、进、去。”

两人齐回头,只见脏小子缓缓抬起头,神色与平时截然不同,一双眼睛睁圆闪着亮光,整张脸绷着,看过去竟令人有些畏惧。脏小子咬着牙说道:“我要进去,我想进去,我应该进去。”

脏小子连说了三句,让人费解其中含义。

张玉兰见脏小子竟会说话,先是一惊,后面回过神来,手上的力加重了几分,怒道:“净给老娘丢脸,你还不如是个哑巴。当初就不该捡你回来,饿死算了。”

“要走快走,别挡道!”

后面的人早已不耐烦了,抱怨道。

“就是。脏小子快回去干活去,别赖着了,你再赖,小心朱老汉回来给你苦头。”

有认识他们的人劝道。

毛利民见了,与那官差道:“快让人把他们赶出去。”

他看了一眼脏小子,眼中露出嫌弃,心想: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想成仙。

那官差得了命令,正要喊人,却听屋里那老头懒洋洋地说道:“让他进来。”

众人听了,俱是一惊,但没有人反对。毛利民说道:“你进来吧。”

脏小子跟在毛利民的身后,往屋里走。

“就这样的,也妄想会有仙缘。”

有人小声议论道。

“张大娘,他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脑子不灵光了?”

有人调侃道。

但张玉兰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愣愣地看着脏小子的背影,她觉得那挺起的身影十分陌生,不过,仔细想想,她从未了解过,或试着了解过那个背影。她低头看了看手,这双能够抬起水缸的大手,在刚才却未拉动那人半分。他到底是谁?张玉兰第一次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会困扰她一辈子,但她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眼前打开的门将他们分隔在两个世界。在门里的世界,脏小子站在了水晶球前,正要将手放上去。

“先等等。”

老头突然坐起身,说道。

脏小子放下手,两只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望向老头。在得知老头仙人身份后,他是第一个敢这么看老头的人。

老头心中一奇:“这小子倒是有几分魄力。”

他将脏小子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还是他第一次问人姓名。

“楚天行。”

脏小子答道。

“几岁了?”

“十一岁。”

“你可知道,我要的是十岁以下的。”

楚天行目光微闪,眼皮垂下了一分,说道:“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进来?”

“是你让我进来的。”

老头一愣,拍了拍脑袋,低声道:“确实是我让你进来的。”

“我可以继续了吗?”

说着,楚天行又要将手放在水晶球上。

“不用了。”

老头再次打断楚天行。

老头这话说得清楚,门外的人也听得清楚,小声议论道。

“这是把脏小子当猴耍呢。”

“这还不是他自己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活该被耍。”

“唉,可别耍猴了,我家里一大堆事等着呢,赶紧的吧。”

一群看热闹的人里,这倒是个异类。

张玉兰心中松了口气,一切疑虑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眼神再次变得恶毒,她开始思索回去怎么教训脏小子。

屋里。

“不用了?”

楚天行有些怀疑。

“不用了。”

老头说道。

“我不试,你怎么知道不用?”

“这东西是给他们看的,不是给我看的。所以不试,我也知道。”

“这么说,你知道了?”

“我知道。”

“所以呢?”

“你很不错。”

“我知道。”

“哦?你知道?”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感觉。”

“小小年纪,还会故弄玄虚。”

老头笑道。接着,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外面,说道:“差不多了。”

起身对楚天行说道:“我们走吧。”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

“这就走了?”

楚天行问道。

“怎么?你还有后事要办?”

“没有。”

脏小子死了也没人在意。

“那他们呢?”

楚天行望向屋里那三个小孩,此时他们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不安。

“他们?本来就是拿来凑数的。现在不用了,有你就够了。”

老头答道。

“走吧。”

老头说道。

楚天行看了一眼水晶球,说道:“我想试试。”

“不是说了不用了吗?你不试,我也看得出来。”

老头有些不乐意。

“不是给你看。”

楚天行说完,将手放在水晶球上。

老头见了,脸色大变,心中暗叫不妙,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

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从水晶球中刹那升起,将这个大厅甚至周围都笼罩起来。所有人都被这白光照得睁不开眼,片刻后,白光消失,连同老头和楚天行也一起消失了。至于那水晶球,却还留在桌上,只是此时赫然裂作两半,怕是再无用处。

众人见老头消失不见,先是惊疑不定,确认不在后,面色骤变,顿时大骂起来,骂老头装神弄鬼,骂他是骗子,这些都是好听的,乡下人的脏话总是不堪入耳的。要论起最失落愤怒的,莫过于那几个被选上的孩子的亲人,他们原以为家中要出龙凤,转眼却成空。

在这片怨声载道中,有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闯进来,“老爷老爷,酒打回来了。”

只见一人跑到毛利民身前,正是之前派去给老头打酒的官差。

毛利民此时哪有心情听他说这事,但一想那葫芦对老酒鬼甚是重要,连忙问道:“那葫芦呢?”

那官差早在身上摸了一通,却是一身清白,哪有葫芦,只好嘟囔道:“欸?酒壶呢?刚才还在呢?”

毛利民“啧”了一声,知是老头将葫芦给取走了,叹息道:“罢了罢了,你下去吧。”

那官差没有动,一脸窘迫,好似还有什么话。毛利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怎么去这么久?”

那官差这才说道:“回老爷。那葫芦还真是个宝贝,听雅轩里上好的梨花酒全倒进去了,愣是没满,最后开了老窖,才终于装满。而且不管你倒多少,它都就这么重。老爷,您说神奇不神奇?”

这官差怕是憋了一路的话,这时一下子说出来,满脸神采。但毛利民却是越听脸色越黑。那官差却是全然没注意,毛利民没接话,他自己又开了口,说道:“老爷,你猜最后装了多少斤酒?”

毛利民勉强提起一口气,问道:“多少?”

声音有些发颤。

“一千五百斤。”

那官差刚一说出这数字,毛利民两眼一黑,应声倒下。倒下时,他心里只有一句话:你个老王八,我**你祖宗十八代!

在城外的小路上,一老一小走着,正是老头和楚天行。老头正拿着葫芦喝酒,他来这便是特地为了这口。突然一个喷嚏喷出一嘴的酒,叫道:“谁咒老子?!”

望着空中的水汽,一阵心痛。

“现在怕是有一堆人在骂你。”

楚行天冷冷说道。

“谁敢骂老子?”

转头对着楚天行说道:“倒是你小子,叫你别摸别摸,非要摸,老子好好一个测灵珠,被你给弄坏了。唉,这下好了,这趟算是白干了。不行,你得赔我。记着,你欠我——”老头想了想,接着说道:“十块灵石。”

说着用手比了比,却看楚天行早已走在前头,连忙追上去,嘴里说道:“还没跟你说利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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