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又想多了。你不是觉得自己活得挺好的,我怜悯你做什么。而且,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十五岁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对父母完全没有记忆,跟你的经历完全不同,拿什么跟你共情。”
黛罡无奈地摇头,一脸“你记性怎么这么不好”的遗憾,倒是把署文君气到了。“那你提我爸妈做什么?”
“你肯来见我,我就告诉你个好消息,也让你高兴高兴啊。”
黛罡促狭地笑着,好像跟闺蜜分享八卦,半探出身子,稍稍靠近她。“我托专案组的人跟湘北那边打听过,当年你妈妈丢下你,嫁给了个做小买卖的。那人跟前妻离婚后,带着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你妈妈跟那男人胼手胝足,打拼出一方天地,家里开了好几家超市,日子过得还算富足,又含辛茹苦把那双儿女养大。原本该享清福了,谁能想到,去年男人忽然一病死了,结果那双儿女翻脸不认人,把自己的亲生母亲接了回来伺候着,倒把她赶了出去。这些年来,家里所有的积蓄产业都落在一双儿女身上,你妈妈只存了点可怜的私房钱。她被赶出家门,在农村租了间房子,靠着给人做钟点工挣钱养活自己。听说,她还去赣东老家找过你,估计是盼着你能给她养老呢。你说,她算不算自作自受,这算不算是老天有眼,你听了应该挺解气的吧!”
署文君神色愕然,根本没想到,黛罡跟她分享的所谓好消息,竟然是她母亲这些年来的遭遇。不过,她倒是听进去了。她嘴角噙着轻蔑的微笑,渐渐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听到最后,她居然捧腹大笑,笑得弯下了腰。然而,脸颊上却盈满了泪水。“哈哈哈,这个傻女人,笑死我了。”
她笑了好久,肚子都笑痛了,不住地咳嗽。黛罡上前轻拍她的背,蹲下身子,把手帕递给了她。署文君道了声谢,接过手帕,在脸上狠狠擦了几下,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这才坐直了身子,深深吸了口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确实是个好消息。”
黛罡端起茶杯,“来,为了这个不配做母亲的人的下场,咱们干杯庆祝!”
“好!”
署文君痛快地举杯,一仰脖把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连茶叶都咽了下去。黛罡又为她泡了杯茶,放在她眼前。这次,署文君不等黛罡让她,便端了起来,轻轻啜饮着。黛罡眼角带着隐隐的泪痕,“人人都说,这世上母爱是最伟大的,可我自小就没见过妈妈,体会不到什么是母爱,常常羡慕有妈妈的人。”
署文君嗤地笑了。“有什么好羡慕的,看看我就知道了,我告诉你,真要羡慕,你倒不如羡慕孙言懿,她倒真是个幸福的孩子。”
“她幸福?”
黛罡从包里取出一袋酸枣糕,撕开袋子,递给署文君。“吃点吧,前几天逛超市买的。”
署文君也不跟她客气,从袋子里抓了一大把,倒在自己面前,随手拈起一块,扔进嘴里。“你倒真是实诚,拿走了大半。”
黛罡低头瞧瞧包装袋里只剩了不到一半,随口吐槽。“孙言懿她妈还好,女儿被囚了,就算知道自己快没命了,还千方百计地想办法给警方留信息,她那个爸就算了吧,一有钱就变坏的典型,你就算再不挑,也别只看着他有钱,就觉得他是高富帅,就整天做梦女。”
“梦女,他的梦女?啊,我呸!”
署文君狠狠啐了一口。“他什么条件啊,就能让我当她梦女,身高最多一米七五,脸长的再普也没有了,除了有几个臭钱,还有什么?我梦男明星也不梦他!”
忽然,她嗤地又笑了。“不过,他对秦沅芷倒真是好。不枉秦沅芷大学时代,拒绝了那么多人,甚至还拒绝了谭老大,选了他。他这一辈子,都没背叛过秦沅芷。”
黛罡惊呆了,眼睛好奇地直眨巴。“谭宗默喜欢过秦沅芷?”
这可是警方案卷中从没出现过的,在警方记录中,谭宗默一直到死,都是单身,既没结婚,也没女朋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署文君吃着酸枣糕,随口说着,好似真的在跟黛罡聊八卦。“对了,你说孙德凯一辈子没背叛秦沅芷,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