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不乐意了：“就算是那又怎么样？人家一家三口都死了，跟你也没关系，你没必要走这一趟吧？”
“丧葬费我出了。”
出于良心，水泥厂老板还是想出点钱。“……”村长。林染抬眼望向水泥厂老板：“我免费给办葬礼，不用你费心了，小兰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想必你肯定也说过，扛多少袋多加钱吧？”
“……”水泥厂老板不吱声了。“咱们也别整什么道德绑架啥的，你能收留小兰，给她一份工作，也算是很仁义了，所以人走了，也就拉倒吧，你也不必利用小兰的死挽回你的声誉，没必要。”
林染一下子就猜到老板想的是啥。外面的人肯定都在传水泥厂老板不讲究，工人受伤不赔偿，害得人家一家三口喝药自杀，老板见舆论压不住了，不得已才走这一趟，哪有什么真心，玩的全是套路。“林老板，何必把话说出来呢？”
水泥厂老板也不装了。“你要是不过来，我也不能说。”
“……”水泥厂老板。“你的丧葬费我指定不能要，你该走就走吧，需要这份工作的，指定不会辞职，名声对你来讲也没啥大用，别看得太重。”
林染冷冷地说道。水泥厂老板被说得没脸，低头走了。村长气得脸都绿了：“什么东西吧，但双方没有劳务合同，除了舆论的谴责，其余的也没招。”
说完，不赞同地看着林染：“你就应该要他的钱！”
“我要是拿了，他心里就安生了，别人就会说，人家给丧葬费了，也算是可以了，他越想这样，我偏不，我也不差这点钱，而且我没有资格替他们一家三口拿。”
林染说道。村长琢磨了一会儿，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林染也不想跟水泥厂老板吵吵，可你在活着时不给钱，那就别出来露面，孩子死了来奶了，有什么用？显什么欠儿吧？“大染，吃饭了！”
邻居大姐已经做完了饭。“马上。”
这一顿饭，林染肯定得吃。灵堂里由小兰叔叔守着，林染叫上华子和唐安还有村长他们一起去邻居家吃饭。邻居大姐做了七个菜，还放了一盘大豆腐。几人简单吃了点，谁也没说啥。吃完了饭，林染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小兰叔叔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跟林染说道：“林老板，我得回家一趟了，家里的猪还没人喂呢。”
“行，你要是忙就先走吧。”
左右林染也不打算回去了，留下来守着也没啥问题。“我尽快回来。”
小兰叔叔开着三轮车走了。“他腿脚不方便也能开三轮？”
唐安有点担心。林染说道：“问题不大。”
“……”唐安。西屋的炕被邻居大嫂给烧上了，不想晚上睡觉冷。唐安又拿了一大块红布过来，他才发现厨房还有一口水井。通常办白事儿的时候，井盖什么的都得用红布包上，喜事儿也是同样如此。“哥，你说如果发现及时，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唐安又问了一遍林染。林染看了看他：“没必要做这些无用的假设，只不过是咱们自寻烦恼罢了，我一向是讲究，以今天为准，过去的就是历史，你能弥补的就弥补，不能的再想也没用，未来可以计划，但不要想太多，未来啥样谁也不能预料，咱们只要把今天活好了就行。”
“哥，你看得真透彻！”
唐安就佩服林染这一点。“看了这么多的生死，还有啥看不透的，昨天跟你好好说话的人，今天就躺板子上，你说是不是？”
林染被这一家人给整得有些情绪低落，但他说的话也非常有道理。唐安点了点头，没再说啥。华子总有一种错觉，他觉得林染好像快要悟道了。林染打电话从公司那边调灵车过来，正好明天没有去火葬场的，完全够用。华子和唐安这边有一辆，林染也没再多买，不管咋整，干白事儿的也得两个人，这样能匀和开，要不然一个人支撑全场太累了。晚上，邻居大嫂端来了饺子：“你们三个饿了吧，我包了点白菜馅的饺子，明天一早你们回来吃的饭菜也掂对出来了，保证差不了。”
“辛苦了大嫂。”
林染接过饺子，让华子和唐安先吃，然后跟大嫂聊天：“我估计他们家也没有人过来住了，你们邻居住着，园子别荒着。”
“你放心吧，这园子里的菜啊，也是我帮着小兰种的。”
邻居大嫂想到了小兰，眼圈又红了：“你说，她要是一个健康的小姑娘，现在没准也能成个家了。”
“……”林染。邻居大嫂心里还是不得劲儿，林染没过多地安慰她，时间一长就好了。明天都不是头炉，跟那边预订一下，五点出发就赶趟，除了头炉外，其余的都是排队，谁先到谁先火化。林染跟华子和唐安说好了，明天一早过去，不在同一个炉子，省得人多骨灰抱错。所有证明都齐了，一共三份，林染让华子负责小兰，唐安负责小兰爸爸，而小兰妈妈则是由林染亲自送回白家祖坟。他也真的是想不明白，什么遗传病能整成这个样子？三人吃完了饺子，小兰叔叔又回来了。小兰叔叔给了林染他们一人一盒好烟：“你们也不收钱，这个你们得拿着。”
“哥……”华子和唐安望向了林染。“收着吧。”
两人接下了烟。林染打开烟盒，递给了小兰叔叔一根烟：“叔儿，明天火葬场得安排扬纸钱的，骨灰盒啥的吧，我们这边找人捧了，你不用操心，过桥啥的怎么着也得扔几个硬币意思意思。”
“我帮着扔吧！”
邻居大嫂举起了手。“行，大嫂你帮着大哥扔吧，纸钱啥的就由我叔儿来。”
林染先订下了邻居大嫂，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一毛五毛硬币拿了出来，分成了三份，甭管多少都得意思意思。从这里到火葬场，大小桥全算上，一共得有二十座，光出村就有两个，这个是必须得扔的。纸钱啥的都得扔，从家里到火葬场再去坟地，过一段路程得扔点，甭管穷富都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