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进厅堂，即使没能在日光下，那用翠羽制作的绿叶却好似夏日荧光闪闪，衬着南红玛瑙雕刻而成的百团芙蓉面，宛若一朵绽放在盛秋的芙蓉。林妈妈将华胜还了揽月，华胜上用珍珠制成的鸟雀像活了般微微颤动，花鸟向荣，流光溢彩。“王妃，您看，真的是您陪嫁的那支华胜，原还以为是忘了搁在哪儿，原来——”揽月不敢断言，只疑惑的问：“林妈妈怎会有这支华胜？”
“这便要问问赖嬷嬷了。”
林妈妈话落将当票给了揽月，“这是赖嬷嬷家男人赖王长在典当行典当的当票，除此以外还有好几件曾摆放在王爷书房莫名消失之物。”
林妈妈缓了口气才继续：“午后，奴婢原打算让门房的小子去问问采买的婆子明日茶点所需之物是否备好，谁知——却遇见了一人。”
林妈妈转身冲候在门口的小丫鬟点点头，这才又道：“王妃，外头一个人想求见王妃。”
“带上来！”
沈初娆道。“小可城北街典当铺掌柜见过秦王妃娘娘！”
中年男子说着跪下朝沈初娆行了大礼。他低着头退到一旁，没有再说话。林妈妈代他解释道：“方才交给王妃的当票便是这位掌柜交予奴婢，奴婢去门房时正巧见掌柜站在大门口，央求门房求见王妃说有要事禀告，可门房也不管何事，便将掌柜的拒之门外。”
“多亏了这位林妈妈，小可才得以面见王妃。”
掌柜欲言又止，直到揽月催促他快快说明，才有勇气开口。“秦王与王妃大婚，萧京城可是热闹，京中都传秦王妃嫁妆无数，惹得不知多少女儿家羡慕，可秦王府的人却拿着此物前来小店典当。”
掌柜摇头：“小可深感疑惑，见来人穿着不凡，却又不是王府主子，故前来验证一二，怕有误会。”
“谁知到了秦王府门口，那看门的小子却不让小可入府，若非见到林妈妈，怕是小可只能在王府外守着了。”
“外院看门的小子是赖嬷嬷的亲戚，怕不是故意为之吧？”
梁管事冷不丁冒出一句。掌柜继续说道：“那前来典当的人自称是王府管事，手里拿着王府的牌子，名唤赖王长，除此之外，今日小可连带此人以往在铺子里典当的当票也一并带来了。”
掌柜将当票和买卖清单给了林妈妈，由林妈妈交到揽月手上。“王妃。”
揽月递上去。沈初娆看了看搁在一旁，“去叫王爷跟前的人过来。”
“是。”
揽月应了声，忙摆手让小丫鬟去喊人。这时跪在地上的赖嬷嬷早已汗流浃背，紧张不已。不过片刻，凤鸣便跟着小丫鬟过来，他是午后回府的。“王妃，王爷还在宫里陪陛下钓鱼，出府前曾有吩咐，说府上诸事皆由主母处置，他是外男不便处理。”
沈初娆示意揽月将掌柜的拿来的当票和清单都拿去给凤鸣。“凤侍卫，这是当铺掌柜递上来的，说是有人拿了这些物件去当铺换银子，不知你可认识？”
揽月说着将证据给凤鸣。凤鸣接过来仔细看了又看，“这是王爷之前遗失的物件，有几件还是宫里赏赐的。”
“你确定？”
沈初娆追问。凤鸣肯定道：“不论宫里还是外头人送礼，王爷都会让小的过一眼再让档子房和礼房记录，小的记得清清楚楚，再不济也能找留档查验。”
“赖王长？”
凤鸣看着典当人的名字，生气的将当票等甩到赖嬷嬷的身上，“赖嬷嬷，你这男人怎么回事？怎么总干偷鸡摸狗之事？”
凤鸣生气的质问：“之前想偷王爷的砚台出去典卖，被我发现，禀了王爷，看在你多年在府上伺候的份上，饶了你男人一命，只是卸了他的差事，没想到——”“你这样做，对得起王爷，对得起曾经照顾你的先皇后吗？”
凤鸣怒不可遏的看着她问。赖嬷嬷哆哆嗦嗦的捡起散落一地的当票，有苦难言，“凤侍卫，我家那男人平日好赌，一向不争气，你也是知道的，这都是他背着我——”赖嬷嬷哭着解释，话说到一半，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对，这典当的金额是错的，掌柜的你为何要污蔑我？”
掌柜一脸懵逼的看向赖嬷嬷，只听：赖嬷嬷信誓旦旦的拿着其中一张当票，来到掌柜面前指着上面的金额：“这块月牙玉佩分明只当了三百两银子，你这里写的却是五百两，好啊，你，你们——”赖嬷嬷指着掌柜和林妈妈，哭到沈初娆跟前，“王妃，他们分明是在合伙陷害奴婢。”
“赖嬷嬷，你之前说这是你家男人背着你做的，可现在怎么又能清楚的记得具体典当的金额？”
林妈妈镇定自若的问道。“到底是你不知情，还是借着管事的便利，联合你家男人明知故犯偷盗王府财物？”
林妈妈朝沈初娆作揖，“王妃，赖嬷嬷这是承认了。”
“你——”赖嬷嬷张着嘴，不知如何反驳，绝望的愣在原地。沈初娆一言不发的捻动持珠。“这些年，赖王长顶着王府的名号出去吃喝嫖赌，若不然那些债主早就找上门了，你们夫妻俩，不就因为当年给王爷洗过几件衣裳，便当自己了不得了？这难道不是奴婢该做的吗？”
林妈妈鄙夷的冷哼，“赖嬷嬷，你知道为何典当的银子对不上吗？那是因为你男人把这些银子都给了他的姘头，还在外边置了新家。”
林妈妈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赖嬷嬷，原本要来举报赖嬷嬷的下人们却都炸了锅，忍不住小声议论。赖嬷嬷脸色一僵，一会儿青一阵紫的，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你不相信？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家赖王长这么乖听你的话吧？他在外头做的事，赌坊的人可都一清二楚，怎么你替他还赌债没人告诉你吗？”
林妈妈摇摇头。就在这时，赖王长被人押着过来，刚一见到妻子便大喊着求救：“媳妇，媳妇这么些人要抓我，你快帮我说说。”
赖王长心急如焚的给妻子使眼色。赖嬷嬷木讷的转过身，看到丈夫那张脸，五味杂陈的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