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很自信地道：“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塑料厂的情况他已经了解得很清楚，厂子欠了不少贷款，而且每月都指望贷款，给工人发工资。厂里早就把卖厂事宜提上日程，只是没有人接手。其中最大的负担就是厂里的职工没有人愿意接盘。李顺觉得张浩有些想当然了：“老板，咱们得到的消息，南方来了几个人，想要收购，但他们不要原来的职工，只想给一次性补助，然后重新招工。可是全厂的职工都不想丢了工作，所以没有谈成。那帮人就是负担，但又甩不掉，没有一年半年，不会有结果的。”
张浩笑着拍了拍李顺的肩膀：“你就等着看结果吧。”
张浩说完领着马在坡搭公交车去了塑料厂。塑料厂这几天很忙碌，厂里在加班，这是四五年未有的情况，全厂里的职工热火朝天。张浩进入厂里，直接去了门卫室，掏出香烟给老大爷发了一根：“大爷抽烟。”
徐老汉上次见过厂长对张浩的态度，热情恭敬，所以他更是不敢怠慢：“谢谢，你先坐下，我给你联系厂长。”
张浩笑着道：“不急，来我给你点上。”
说话间掏出火柴，划燃一根，然后双手捧着火苗给大爷点烟。徐老汉受宠若惊：“哎呀哎呀，让你给我点烟，我可承受不起。”
话是这么说，还是引燃了香烟。张浩笑着道：“大爷，不要你跟我父亲年龄差不多，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徐老汉笑得合不拢嘴：“进出厂里的人很多，大部分都叫我一声老汉，你跟别人都不一样，我现在给厂长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说话间抓起电话，把张浩来的事情告诉了厂长李铭，挂了电话之后道：“厂长听到你来了，很激动，他马上就过来。”
说话间给张浩拿过来一把凳子。张浩让马在坡坐在凳子上，然后他坐在了老汉的床上，直接把手里的半包烟扔在了桌子上：“大爷，我也不抽烟，这烟你抽吧。”
徐老汉笑得合不漏嘴：“这过滤嘴香烟看起来不便宜，这多不好意思。”
说话间拿起烟看了看，然后装进了口袋。马在坡看着那包香烟，有些肉疼，他可是知道，这三五香烟十块钱一包，这一包香烟，能够下馆子吃十碗面了。还有大半包，就这么给人家了。很快，厂长李铭走推开门走了进来：“张兄弟，你来了，走，去我办公室，我已经给你泡好了茶水。”
张浩笑着道：“不去你办公室了，我不想看见某些人，有事咱就在这里谈吧。”
李铭知道是因为李凤生，也不再执意去办公室：“在门房招待你，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要不我请你去饭店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张浩笑着道：“大爷这门房就挺好，咱们就在这里聊吧。”
李铭掏出香烟，给张浩发了一根：“张兄弟，不知道您突然到访有什么事情？”
张浩冷着脸道：“李老哥，你叫我张兄弟，我也很尊敬你，但生意上的事情我就开门见山了。上次被李凤生羞辱，我真的怒了，然后联系了一家厂子，就是那个小康塑料厂，他们厂要卖，我们已经谈好了价格，过几天就准备办过户手续。”
李铭听得面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逮住李凤生打一顿，努力控制住情绪，接续道：“张老弟，那咱们的合作怎么办？”
张浩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对不起张老哥，咱们的合作还有七天时间，七天后，我就用自己的厂生产了。”
李铭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有些不甘心：“你若是嫌贵，我可以给你降价，你买个厂子要出一大笔钱，还要养厂里的职工，保证它们医疗，子女上学，住房问题。我感觉划不来！”
张浩露出了笑脸：“划不来，但我开心，没人敢给我脸色。”
……门房突然安静下来，李铭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皱着眉头。徐老汉嘴角夹着烟，视线在张浩与李铭身上流转，脸上表情复杂。张浩见李铭不说话，叹了口气：“我这人吧，不在乎钱，但要活得畅快。”
李铭突然抬头看着张浩：“不就是因为李凤生吗，你早说我就开除他。”
张浩愣了一下，之所以那李凤生说事，只是一个借口，李铭这么说，他只能继续编理由：“起因是因为李凤生，后来我也确实想买一个厂子。若是别人可能厂子会赔钱，但我们生产产品自用，绝对不会赔钱。”
李铭脸色更苦了，没了这个订单，厂子又回到半死不活的状态，感叹道：“我们厂子也想卖，可惜谈不拢。你买厂子开出了什么价格。”
张浩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接收全部职工，一切待遇还像以前一样，好在购买价格不高。“李铭听得眼前一亮：“接受全部职工，住房，养老，上学，医保，都和原来一样吗？”
张浩点点头：“对啊，我不能因为买了厂子，就让人下岗，我做不出来那种事情。行了，事情就是这个事情，我走了，我给你一张名片，以后有事情你联系我，就算是不合作，咱们还是朋友。”
李铭接过名片，伸手拦住去路：“别走啊，其实我们厂也准备售卖，要不你考虑一下我们厂。”
终于到了关键时刻，张浩露出意外之色：“你们厂不是效益挺好的吗？”
李铭叹了口气：“效益不行，我感觉你人不错，厂子卖给你我放心。”
塑料厂若是卖给别人，他也就卷不改卷回家了，但若是厂子卖给张浩，全厂职工留下，他这个厂长就算是被撸掉，起码还能干一个副厂长。这才是他想要的。张浩皱起眉头：“其实我跟那边谈得差不多了，不应该再跟你谈的，这是做人原则。但咱俩关系这么好，你开口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丑话说前头，咱们谈判很可能是无效谈判，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谈不成你也不要怨我。”
李铭燃起希望：“不管成不成，我都承你的人情，你若是同意全厂职工还是以前的待遇。唯一要谈判的就是价格，这钱是给公家的，原先的价格是九十万，不接收员工。若是努力一下，我觉得五十万可以拿下来。”
张浩觉得五十万还是满意的，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要去打点，而且还要求爷爷告奶奶。想了一下道：“李厂长，看在你的面子上，五十万我同意购买，买过来之后，全厂所有的人事不变动。工资待遇一切照旧，每位员工先发一台电扇。但我却不能出面谈判，你们跟公家说好，我只过去办手续，否则这事情被那边知道，我真的没法做人。”
李铭听得人事不变动，心情有些激动：“好，你不管了，我领着全厂的职工去谈，不行谈不下来。”
张浩伸手握住李铭的手：“辛苦你了，以后这个厂子还要你多费心，事情办成，你的工资翻倍，你的每一分努力，都会获得相应的收获。”
李铭想的哈哈哈大笑：“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做这么大的事业。”
张浩转头对徐老汉道：“大爷，你这门卫室有些热，明天我给你送来一个风扇。”
徐老汉笑着道：“好，那感情好，今年夏天我就不怕热了。”
张浩笑着道：“你是临时工是吧，以后按照正式职工待遇，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住房，全部同正式工一样。”
说完大步离去。徐老汉听到愣住，等明白了张浩说的话，激动得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我竟然……竟然能成为正式工……”李铭看着张浩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感觉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