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沈清浅便和江风来到天字码头。春寒料峭，清晨的海风冷冽刺骨，朝阳从海平面慢慢，阳光穿过薄雾，洒在停泊的货船上，一群佝偻着背肩负重担的脚夫，排着队从货船上搬下来一袋又一袋货物，时而会有几声咒骂和一阵鞭笞声响起，打破清晨的宁静。下了马车，沈清浅被风一吹，下意识地伸手裹紧了身后的披风。江风在前引路，两人穿过几支卸货的脚夫队伍，来到了一座破旧的木质小门楼前，千疮百孔的木墙上还挂着一排风干的咸鱼干，风一吹，整个门楼摇摇欲坠，一股腥咸味也直冲天灵盖。江风介绍道：“这个是灰衣帮，十年前封家是安国最大的漕运船帮，帮下有船只无数，现下沦落成个帮过往船只雇佣脚夫的小牙商。”
江风的语气里带着许多唏嘘，沈清浅亦是同感。十年前，封氏商号遍布天下，船运商队无数，如今天下最繁盛的三条航运水路，皆是封氏开发走出来的。封氏一度成了一个神话，活跃在民间小巷，传闻封家富可敌国，金钱瑰宝多的无处可存，于是寻了一个万丈高峰，凿空腹地用来藏宝。封氏一族惨遭灭门之后，群龙无首底下的人开始哄抢纷争，封氏的基业分崩离析，随着封氏漕运被朝廷接管，封氏的神话彻底落幕。曾经的船运主宰，现在沦为一个贩夫走卒，这天大的落差，旁观者尚且唏嘘，那身处其中的亲历者不知作何感想。沈清浅感慨了一番，收回思绪，对江风道：“走吧，先进去看看情况。”
江风点头，两人踏进小门楼，一个穿着灰色短衫的瘦脸男子迎了上来。“客官，是要找人装货还是卸货？”
江风道：“不找脚夫，我们来找你们的帮主银鲶鱼。”
瘦脸男子狐疑地打量着二人，“你们是？”
江风开门见山道：“我们是封氏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