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雁芸不知道该对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说些什么才好。他实在是太可怕了，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能如此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别人的生命在他严重根本不算什么，没必要在意。他唯独担心的，就是那些事情会被小菱知道，惹得小菱生气。如果没有小菱这一层约束，恐怕他会更加肆无忌惮，更加过分的。他在这个时候来电话，一定也是知道了朴小菱要来找自己，担心自己会多说话。所以他想提前封口，让自己不会乱讲。季雁芸大概能猜出他要说什么，但羽嘉言经受这一番痛苦，在鬼门关走一遭，难道就这么算了？主动权怎么可能一直握在他顾承宣的手中，我要被他耍来耍去？季雁芸不甘心，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顾承宣！顾承宣施施然地开口说道：“其实我也并不是刻意拿羽嘉言做实验，只是他刚刚好碰上了。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季雁芸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了：“运气不好？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啊！”
顾承宣咂咂嘴：“你如果想一直骂下去，我并不介意。不过我想，羽嘉言应该等不了了。”
季雁芸压下自己心头怒意：“你想要什么，说吧。”
顾承宣抽出一根烟，自己点上，吸了一口，然后才说道：“说实话，我稍微有点惊讶。”
“什么？”
“我提出合作的事情。没想到，你居然会拒绝。”
季雁芸冷笑：“你觉得我会同意？”
顾承宣否认：“不是你。季家的大小姐骨头硬，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是羽嘉言不是。”
羽嘉言能寄居在一个女人的裙下生活，他的男儿本性基本上都已经被磨灭光了。即使他骨子里藏着血性，现在只是忍辱负重，那也不难想象，他能在季雁芸那里负重，到顾承宣这里来忍辱也没什么不可能。季雁芸这个人，被爱情给冲昏了头。只要羽嘉言说想来，她一定会跟着来的。顾承宣的目标其实还是季雁芸，羽嘉言只是一个途径和要挟的手段罢了。羽嘉言现在的国际名声远远不如从前，毕竟他中间有那么长时间的隐匿状态，从大众的眼前消失，在这种快餐式消费的年代，很容易被大家给遗忘的。他现在也只是有才华而已，做幕后可以。但是季雁芸的名声还挂在她爷爷身上。她本身就是有才华有天赋的那种，带上一个季函临的名气，能把她拉进来，算是一箭三雕了。顾承宣打的就是这个算盘，但是没想到季雁芸居然压根没跟羽嘉言提这件事，难怪他等了这么久，什么回音都没有。季雁芸信誓旦旦地说道：“你别想了，我不会告诉羽嘉言的。我不会让他去你那里受辱！”
顾承宣浅笑：“到我这里怎么算是受辱呢？我给他提供机会和平台，这都是他现在没有的。”
季雁芸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过就是想利用他的才华罢了！你能给他权利吗？你敢给他权利吗？”
顾承宣：“季小姐，很难想象你会是一个商业家族出身的大小姐。你不懂商场的规则吗？”
季雁芸警惕地问：“什么？”
顾承宣：“权利，是自己争取的。”
季雁芸一时之间哑然。顾承宣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问道：“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是要保全他的尊严，还是要，保住他的命。”
这根本没办法选择啊！季雁芸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张病床上，也不愿意他在将来屈身于顾承宣之下，做一个畏畏缩缩的人。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季雁芸期待的结果。顾承宣继续说道：“我提醒你一句，就羽嘉言来说，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尊严可讲了。”
“不是的！”
季雁芸本能叫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身边还有一个昏迷的人，立刻把声音给压了下去。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在想什么，要是能吵醒他，那也是好的啊……总之就是心烦意乱的。顾承宣反问：“不是什么？他在你那里，还有什么尊严吗？还是说，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剥夺他的尊严，别人，都不可以。”
“你闭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一直敬重他，我从来都是尊重他的意愿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季雁芸对着电话咆哮，她的情绪激动起来，几乎要失去理智了。顾承宣说道：“是不是，你自己清楚。总之，你考虑吧。我让人送合同给你。另外，见到小菱，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顾承宣挂了电话，留季雁芸一个人心绪难平。太过分了！顾承宣这个男人太过分了！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他的预想来发展吗？他掌握着所有的主动权是不是？趁机要挟我，居然还要我帮着她瞒住小菱！难道任由他对小菱欺瞒下去？眼睁睁看着小菱和这样一个禽兽同床共枕？现在他心疼小菱，对小菱好，那将来呢？如果小菱发现了他做的那些事情，会是什么反应？以小菱的性格和脾气，她能人受得了吗？如果他有一天变心了，不再在乎小菱了，他会怎么对待小菱？季雁芸想想就觉得后怕。可是羽嘉言怎么办？他现在还在昏迷，还是这么虚弱。医生说，再找不到好的救治方法，真得就没有可能性了。病危通知也在准备了，很快，没有时间了。季雁芸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羽嘉言。“你睁开眼啊……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能替你拿主意吗？我要是签了，你会不会怪我？我……我不想把你推下去。”
朴小菱推门进来的时候，季雁芸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一头秀丽的长发被她自己抓得乱七八糟，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眼睛都没有光彩了。朴小菱把手包放在一边，凑过去，在季雁芸的身上抱了一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