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催眠(1 / 1)

第一次有感官封闭表现的时候。那一次我对你做了催眠,企图从你过去的记忆中确定你的真实身份。但没有成功。母亲临终前给你做过的催眠太强大,她建立起来的思维防御壁,没有人能打破。”

顾承宣补充:“除非你自己。”

朴小菱抬起手,示意顾承宣先停一停:“打破不打破的待会儿再说!你说你还对我做过催眠!?”

顾承宣很诚实地点点头:“我说了,不会做任何隐瞒。”

态度这么真诚,反倒让朴小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顾承宣想了想,又说道:“前段时间还做过一次。是你的梦境,我看到你梦里的画面了。”

朴小菱瞬间紧张起来,不知怎么的,一下就想起自己梦到的那个小男孩,阴冷地诅咒自己去死。朴小菱打个寒颤。顾承宣在回忆什么内容,似乎有些痛苦:“你梦里的那个画面……我并不记得什么时候发生过。我最近也一直在想,想不出来。”

朴小菱没话找话说似的,跟着重复一句:“我也想不出来。”

气氛尴尬地沉闷下来。朴小菱岔开话题:“先说这个纹身。为什么会有你的血?”

顾承宣难得露出窘态,别开头,像是不太愿意说。朴小菱:“你说的,不会隐瞒!”

顾承宣烦躁地辩解:“知道啦我会讲的!”

朴小菱紧紧盯着顾承宣。顾承宣慢吞吞开口:“那是意外……”朴小菱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顾少身上居然还会有意外!?他不是向来都能把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吗!?他不是绝对不允许事情的发展超出自己的预料吗!?顾承宣:“我想亲自检查一下纹身用的器械,不小心扎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就混了进去。”

顾少当时得多恍惚啊,才会办出这么不符合人设的事情!顾承宣:“然后医生发现,加了血液之后,那些药剂能成为一种无副作用的催化剂。”

“催化剂?”

“针对你这种因为营养不良而发育不完全的人。”

难怪最近总觉得自己突然又开始成长了,个子高了一些,连五官都开始趋向于成熟。胸部好像……也大了一点点呢……朴小菱陷入沉思。顾承宣忙补充解释:“完全没有伤害!研发部最近在做最后的调整,马上这个药剂要能上市了。”

朴小菱咂咂嘴,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了:“那……关于这个血液,有什么要求!?”

“血咒。”

“什么?”

顾承宣:“研发部是这么形容的,类似于一种……情蛊。”

“情……情!?你逗我!?”

顾承宣:“没有,我认真的。”

朴小菱无语:“我当然知道你认真的,但这个情,情蛊是怎么回事?”

“我的血液混在药剂中,意味着这个托斯卡尼纹印是我和你的契约。你是属于我的,你会对我产生情欲,对其他人产生排斥。你会想要靠近我,想让我给你安抚,给你拥抱,甚至希望我进入你的身体。而其他男人靠近,你会觉得痛苦。”

朴小菱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特么什么鬼研究!这样的研究成果也敢拿出去卖!?顾承宣又补充一句:“我已经让他们在研发解药了。”

朴小菱认命地问:“在解药研发出来之前,还有其他办法吗?”

“有。”

“什么?”

“和我保持距离……”朴小菱:“……”你最近是“保持距离”的态度吗!?很明显你就是故意擦枪走火地来引诱我的吧!朴小菱再次认命:“要多久才能研发出来?”

顾承宣沉默片刻:“我不能做出保证。”

朴小菱深呼吸:“好,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如果真地有解药,你会给我吗?”

朴小菱仰起小脸,一双大眼越发变得长了起来,小巧的鼻梁也高挺了,以往那个小娃娃模样,现在开始有了妩媚风情的预兆。她就这么看着顾承宣,看得顾承宣心底一慌张,生出不舍的心情来。朴小菱:“你会不会瞒下来,然后不告诉我,不让我解除这一点和你的羁绊。”

羁绊……这真是个美妙的词汇,让人心为之一颤,落入他的陷阱之中,再也逃不出来。顾承宣闭上眼,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再睁开眼,是一片清明冷静:“不会。”

顾承宣说:“我会告诉你,让你自己选择。你如果不喜欢这种关联方式,我会把第一份解药给你用。然后——”顾承宣顿了顿,直视朴小菱的眼睛,坚定专注。“然后,我等你,真正动心。”

“噗通——噗通……”如此信誓旦旦的话语之下,朴小菱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内来回肆意乱窜。动心什么的……难道心脏不是一直都在运动吗?现在不就是正在跳动吗?明明离他有一段距离的,怎么感觉……还是怪怪的?难道这个托斯卡尼纹印还有其他影响?但是看顾承宣这副坦诚的模样,应该是都告诉我了才对。那为什么……心跳好像有点快呢!?朴小菱慌慌张张地转开头:“你最好能守信!食言而肥!要是你反悔,会变成大胖子的!”

顾承宣:“现在,我都交代完了,你可以去休息一会儿了吗?”

朴小菱本来是很困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结果听到他说这么劲爆的消息,吓得瞌睡虫全跑了。这会儿顾承宣一问,她倒是觉得有点累,很想躺下来休息一下。朴小菱问:“是每次和你近距离接触,会让药剂的催化作用生效吗?”

“是。”

朴小菱是感觉气氛太尴尬了,最口找个笑话来娱乐自己,顺便调节气氛。“那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最起码跟你在一起蹭蹭,之后就能长个子,挺好的……”结果“蹭蹭”这两个字,又点着顾承宣心底的火了。顾承宣表情略带纠结地站起身,浑身僵硬地走了出去。朴小菱还在背后叫他:“诶你怎么了!?哪儿去?”

顾承宣头也不回地说道:“别跟我说话!别理我!”

朴小菱撅撅嘴,自言自语:“什么嘛!突然又发什么脾气!我说了什么吗?……呃……我好像是说了些什么……”朴小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烫得要命。朴小菱叫道:“三三!我要睡觉睡觉睡觉!谁都不许叫我!晚饭也不用叫我!”

三三憋着笑:“是是是,小姐。”

害羞逃避什么的,我才没有从小姐脸上看出来呢!奚锐利回国之后,在龙城开了家酒吧,摇滚风格,名字叫“X”。酒吧的经营上他也不在意,就是为了自己能有个玩耍的地方。这一天,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奚锐利在吧台琢磨几块儿石头。石头经过打磨,有长有方,还有的带拐角。奚锐利把这些石头七拼八凑地放到一起,几块儿石头居然交叉在了一起,拿都拿不开。酒吧门框上方悬挂的骷髅头晃动起来,彼此碰撞,骷髅头的下颌骨突然掉了下来。“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推门进来的女人被吓了一跳,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瞬间运动员附体,蹿了出去。奚锐利趴在吧台上,笑得肚子疼,直不起腰。女人是见过大世面得人,很快镇定下来,弯腰捡起那块儿木头制作的骷髅头下颌骨,气冲冲地走过来,女人把下颌骨摔到奚锐利身上,妖艳明媚的眉目之间全是愤怒:“小混蛋!你搞的这是什么东西!”

奚锐利一想到她刚刚花容失色的模样,就乐不可支,笑到停不下来,嘴上说着教训的话,但是一点教训人的样子都没有:“你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你有当哥哥的样子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刚刚没有给你录下来,太可惜了!真应该让龙城所有人都看看女强人余宛珊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太少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对,应该让你未婚夫看看,说不定顾大少怜香惜玉就会喜欢你了!”

这个女人正是顾承宣的未婚妻,余宛珊。奚锐利轻而易举地踩到了余宛珊得痛处,气得余宛珊伸手去抓他的头发:“你给我闭嘴!”

奚锐利敏捷地躲开她:“诶诶诶不能动手!我这边就是这种风格,客人也喜欢这些东西,你害怕你不要来啊!”

余宛珊愤懑地在吧台坐下。奚锐利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凑过去问:“小姐,喝点什么!?”

余宛珊挑起凌厉的眼睛看他:“把你私藏的酒都给我拿出来。”

“呦呵!这是要不醉不归?怎么,心情又不好了?因为我准妹夫?”

余宛珊狠狠剜了他一眼。正经来说,余宛珊和奚锐利骨子里流的血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们的的确确是表兄妹。起因还得从余宛珊的母亲安珍开始说。安珍早些年在梦城生活,十六岁的时候来龙城,立刻在龙城交际圈崭露头角,成为众多男人趋之若鹜的梦中女神。安珍长得好看,薄唇勾眉,却是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她也确实面冷心硬,对待男人多是若即若离,常常勾得人如痴如醉,又转身就走,让人欲罢不能。当年龙城有两大名媛,莫忆文以“才”著称,为人随和清冷,不太爱同人说话,但有人招惹过来,她也是温温和和的,并不恼怒。安珍却是沾满了尘世的味道,把人勾过来,不高兴的时候冷脸相对。莫忆文清高了很多年,后来才爆出她和男友携手夜游的新闻。新闻的真实性还没能考证清楚,她就嫁入顾家了。后来莫忆文病逝,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伤感了很长时间——女神给被人当豪门媳妇,那好歹还有个肖想,如今香消玉殒,连个念想都没有了。而安珍走的是另一条路——游走在不同的男人之间。不知道中间有了什么渊源,听说是安珍玩儿男人玩儿得过了火,得罪了当地一个机关部门的秘书长。秘书长扬言要把安珍送进监狱。适逢奚家老太爷遇上个高人,卜卦得出结论,说他命中缺女,凑不出一个子女双全的“好”。高人这样算那样算,总之是把矛头指向了困境中的安珍。传闻不知道真假,总之安珍入了奚家,给奚家当了养女,借着奚家的势力,摆平了那个秘书长,真正成为豪门世家的大小姐。那时候所有人都对这个转折表示震惊不已。安珍在外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很难想象会有世家愿意和她搭上关系。像她这种女人,消遣时光是最佳人选,不能深交。然而事实上,奚家确实认了她做养女,老爷子还带她出席过酒会,亲口向别人介绍“小女性子急了些,往后还要各位多担待”。这种态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无人能反驳。安珍一下子成了龙城名媛之首——那个时候莫忆文已经嫁进顾家了,做了她的豪门媳妇,很少在公众前露面。安珍在奚家享受了一段时间大小姐的待遇,上街扫货的姿态都变得高傲了。后来她突然消失了一阵子,大概有一年的时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再回来时,奚家大操大办,开始嫁养女了,对方就是MC集团余斯博。安珍的婚礼可谓是龙城史上之最,奢华程度简直能把普通平民吓出心脏病,就连才女莫忆文的婚礼,跟她比起来,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聪明点的人都能看出来,K国际和MC集团在这场婚礼中正式结盟,而婚礼如此盛大,那是为了补偿安珍。也有人提出疑问,豪门联姻这都属正常,何况嫁的是MC集团,龙城四大家族之一,对于安珍这种出身不明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归宿了。K国际完全没必要这么声势浩大地补偿她,MC集团也没道理对一个偏房的少爷这么铺张浪费。要是MC集团的小太子,那婚礼再盛大都说得过去。可惜小太子才一岁,路都走不稳。于是有人开始联想,是不是安珍消失的那一年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K国际和MC集团都不得不重视她?但是关于那一年的空白,完全没有人知情,就连羽笙文化最顶尖的狗仔,也没能探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反正安珍就在这么举世瞩目的婚礼中嫁了,婚后立马给余斯博生了个女儿,就是余宛珊。生完孩子之后,安珍像是完成了她的任务,重新回到龙城的交际圈,做她的名媛。她跟K国际和MC集团都有不可断的关联,但偏偏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两个家族的事情,只管自己吃好喝好玩好。如今别人都是半老徐娘的时候,她仍是风韵犹存,眉眼间全是媚态和艳丽。余宛珊在相貌上随安珍多一些,也是一样的要强性格,但人生追求却完全不同。安珍只想做一个消闲自在的豪门太太,余宛珊却要在商业上立足。奚锐利看看自己这个即将成年的妹妹,拿了杯牛奶给她:“未成年人禁酒,牛奶和果汁,你选一个。”

余宛珊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未成年。她发育得实在是太好了,穿衣化妆也喜欢走性感御姐的路线。她做事也不像小孩子,十五岁攻读博士学位,同年就开始帮她爸爸打理集团内部的账目,到现在已经能分管国外的公司了。余宛珊粗鲁地把牛奶推到一边,强调:“我说了!给我酒!”

奚锐利无奈地叹口气,这样的丫头真得只有十七岁吗?一点都不像啊!看起来有二十七都不过分!哎,小孩子就要有个小孩子的模样嘛!像小美女,多乖巧伶俐,看着就招人喜欢!不过小美女看起来也太小了……能再稍微发育一点点就完美了!奚锐利给余宛珊倒了一杯伏特加,八卦地凑过去,像是要安慰他妹妹似的,其实一肚子坏水都从眼角流出来了。“来,跟哥哥说,什么事儿把我们的女金刚气成这样!”

余宛珊啐了他一口:“呸!你才是女金刚!”

奚锐利乐了:“我就算是金刚,那也是男的啊!”

余宛珊钻了他的圈套,气得直骂:“滚开,不跟你说话!”

奚锐利不依不饶地缠着余宛珊:“你喝了我的酒,还不给我听八卦,你好残忍无理取闹!”

余宛珊:“……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你最近又看什么了,瞎闹什么!?”

奚锐利:“言情剧。”

奚锐利眼珠子一转,把他那几块儿石头搬过来,放到余宛珊面前:“我刚设计的玩具,你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们分开。”

余宛珊拉着旖旎狭长的眼睛,瞥一眼:“破石头有什么好玩儿的。”

奚锐利:“你绝对解不开。”

余宛珊挑眉:“解开的话呢?”

奚锐利:“哥哥答应你一个条件!”

“好!”

余宛珊拿着石头看了半晌,这几块儿石头形状不一,不知怎么地挂在一起,这边刚出来个头,那一端就顶住了。类似于九连环,但是从来没见过的。奚锐利整天就爱玩儿这些东西,玩物丧志!余宛珊一抬手,把石头砸到地上,大理石的瓷砖磕了一个豁,石头也碎裂成好几段。余宛珊:“开了。”

奚锐利也不在意,让人去修瓷砖:“费用记在余宛珊账上。”

酒吧店长应了一声,准备走。奚锐利又叫住他:“哦对,顺便把酒吧的地板全部换一遍吧,我不喜欢这个颜色了。”

余宛珊抓狂:“明明是你要答应我条件!怎么变成我给你换地板了!?”

奚锐利:“这不掺和,你给我换完地板,我再去给你办事。”

余宛珊:“你还是人吗!?这个酒吧是谁给你开的!?说好是入股,结果呢,你拿出来多少钱!?”

“三十万。”

余宛珊戳着他的脑门:“你还敢说!三千万的酒吧,你拿三十万!”

奚锐利:“妹妹你心疼心疼哥哥吧!我一个月零花钱只有五十万,拿出来一半多了,我还得省吃俭用呢!兜里没钱,连泡个妞都只能用美色攻击!我不像你有事业啊!老爷子到现在不说让我上位,我只能指着这点零花钱过活了。”

“呸!你就装可怜吧!上个月那台跑车,难不成是路边捡的!?”

奚锐利嘿嘿一笑:“还真是。下边那群小弟孝敬我的。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帮我找个下家,那车一口价四百万。”

余宛珊:“要卖自己卖!四百万?这么丢人的事情,我才不做!”

奚锐利:“你帮我卖了,我就给你支个招,保管让顾承宣乖乖地听你的话!”

奚锐利突然提到顾承宣,余宛珊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羞恼红了脸。余宛珊:“你提他做什么!”

奚锐利:“难道你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顾承宣吗?”

余宛珊没办法反驳……她在MC集团做到“小余总”的位置,脚下踩的是赫赫业绩,她带过的公司,没有哪一家不是直线上升的!她也只能做到这里了,毕竟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余斯博的女儿。她在商场上的前途只能到这里,再往上走,就功高盖主,惹人不高兴了。MC集团是余俊明的,这一点,没人能动摇。所以她现在的问题,就是顾承宣。奚锐利在余宛珊头上揉了一把:“别逞强了,我最近也稍微那么留意了一下顾承宣,大概能知道一些事情。”

余宛珊呼出一口浊气,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是我,余宛珊。我这里有一台跑车要出手,对,就是奚公子那台。”

余宛珊回头瞪奚锐利一眼,然后继续对听筒里的人说话。“既然一直等着奚公子出手,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奚公子的车,多少人盼着呢,九百万。好,成交。”

余宛珊挂了电话,又打给秘书:“从我的账上,给奚公子转四百万。”

商业女强人,两通电话,转手净赚五百万。奚锐利虽然肉痛,但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有四百万可以挥霍,瞬间就想开了,对余宛珊比了个大拇指。我妹妹做生意真是棒棒哒!哪天我混不下去了,可以找她养活我!余宛珊想了想,又对秘书道:“转三百二十万就可以了。”

奚锐利瞪着眼:“还有八十万呢?”

余宛珊:“给你的酒吧换地板。”

奚锐利把她面前的酒杯收回:“这么计较,那好,喝酒掏钱!”

余宛珊掏出一张卡,拍在吧台上。奚锐利伸手去拿,她一把按住卡,探过身子,看着奚锐利,问道。“你说的办法呢?”

奚锐利:“卡先给我。”

余宛珊把卡推过去。奚锐利:“一包春药下去,保管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他还能不让你进门?”

余宛珊气疯了。相信奚锐利能正经讨论问题,真是脑子里进了水了!奚锐利两指夹着卡片,晃了晃:“谢了!”

余宛珊气极反笑,冷眼斜睨他:“好说!”

奚锐利把卡交给酒吧店长,没多久,店长就回来了,恭恭敬敬地汇报:“卡里一共有二十一元六角六分。”

奚锐利:“……”余宛珊晃着酒杯,冲奚锐利扬了扬:“谢了!”

奚锐利天生不会生气似的,也不恼,手指翻飞,把玩着那张卡,凑过去笑道:“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再给你个建议。”

余宛珊:“不听。”

奚锐利也不管她听不听,只管自己说:“顾承宣最近一直在请羽笙文化那个小新人,叫陈婧。”

余宛珊瞬间明白了,眉梢挑起一丝兴奋:“卡里的钱回头给你补齐。”

“补多少?”

余宛珊:“七十八块三角四分。”

余宛珊不再搭理奚锐利,自己喝着烈酒,眼睛眯起来。顾承宣,你也不要太张狂了!顾承宣其实是焦头烂额的。要说STLLA集团最近忙归忙,大多数都是针对羽笙文化开展的打压项目,对于此,顾承宣心中有沟壑,脑中有完整的构架,做起来并不觉得吃力。让他为难的还是和朴小菱相关。首先,那个叫陈婧的小艺人请不来,眼看朴小天又是沉寂了好长时间,没有一点反应,朴小菱担心错过最佳的刺激治疗时间,急得团团转,连饭都吃不下。朴小菱在托斯卡尼纹印的催化下,又进行了一次发育,这个时候猛地抽了一截个子,胸部也开始胀痛起来。她吃不下东西,睡不好觉,隐约又回到了十六岁打工的日子。营养跟不上,身体就虚乏。朴小菱连着发了一次烧,顾承宣心疼得不行,大半夜亲自照顾她。结果第二个问题就显露出来了。朴小菱睡得昏昏沉沉,是被渴醒的。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一盏床头灯,昏黄暗淡。朴小菱借着这点光,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愣了一会儿,发现那是顾承宣。朴小菱尖叫一声,把他推出去,自己往角落里缩了缩。人在恍惚中所作出的举动,最能反映她的本心。顾承宣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她心中是“恐怖”的代名词,平时的缓和都是努力装出来的,于她内心而言,她是如此害怕自己的。朴小菱烧糊涂了,意识并不清楚,埋着头嘶叫:“你走开!不要过来!你快走远一点!”

顾承宣看她瑟瑟发抖,忙退到三步远的地方,尽量把声音放柔和,劝道:“小菱,是我,顾承宣。你别紧张好吗?”

朴小菱抖得更厉害了。顾承宣只好出了房间,叫三三过来给她喂水。结果三三也被赶了出来,朴小菱裹着被子,把头埋在里边,完全是生人勿近的样子,谁的话都不听。和顾承宣有关的人,她通通不肯接触。顾承宣无奈,怕她在被子里捂的时间长了,会缺氧。只好半夜去把朴孟书带过来。自从住进顾家老宅,朴孟书对朴小菱的态度一直是很冷淡的。吃饭会在一张桌子上,平时在朴小天的房间里也会见面,但朴孟书越发沉默起来。这个家中没有他想说话的人,连朴小菱在他看来,都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他最多的时间就是在复健,不然就是握着朴小天的手长久发呆,没有多余的举动。他被带到顾承宣面前的时候,依旧保持着一张冷脸,没什么表情。顾承宣:“小菱发高烧,烧糊涂了。”

朴孟书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意思是:那又怎样?顾承宣忍着心头窜起的火,强硬地吩咐道:“你一个残废除了吃喝,什么也不会。好歹一张嘴还会说话,去陪陪她,安抚她的情绪。”

朴孟书嘴角含着讥笑:“我一个残废,恐怕话也是说不好的。”

顾承宣蹙眉。朴孟书看着他:“刚好现在小菱不在,我们谈谈。”

顾承宣:“你先去把她安抚下来!”

朴孟书坚持:“我有话要说。”

顾承宣难以置信:“你真的是她的父亲吗?宁愿看着她生病痛苦,也能如此淡定安稳地坐在这里!?”

朴孟书仍旧是讥笑:“你错了。首先,我只能坐着,根本不可能站起来。第二,你觉得我这种全瘫的身体,能够坐得安稳!?”

“牙尖嘴利!”

顾承宣怒斥,“你以为你凭什么才能享受现在的生活!?”

“凭朴小菱是我女儿,我清楚。”

朴孟书补充:“但我现在,根本不拿她当女儿。”

顾承宣一脚踹在朴孟书当胸口。朴孟书随着轮椅朝后滑动,半路磕在桌腿上,巨大的惯性使轮椅翻到。朴孟书脸色青白地摔到地上,束缚带将他和轮椅绑在一起,形成一个诡异得姿态。朴孟书感觉不到疼,但他平时呼吸系统就不好,被这么踹了一脚,立刻觉得窒息,脸色都青了。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保持着他的讥笑,喘着气问顾承宣:“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承宣才不管他为不为什么。他走过去,拎着朴孟书的衣襟,但是轮椅捆绑在他身上,没能把他拎起来。顾承宣又把他摔回去,蹲下,凤眸凌厉,直直盯着他:“我忍你很久了!”

朴孟书:“你其实不敢听原因吧?你这个人啊……太高傲,一点自己的错误都不肯承认!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我和小菱父女离间,都是因为你!小菱现在不开心,你才是罪魁祸首!”

顾承宣一把掐住朴孟书的脖子,收紧手指。这个男人!就是因为他!母亲离家是为了他,母亲抛弃我是因为他,到最后母亲自杀,也是为了保他!这个男人!我恨了他十九年!一直恨到今天!是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是他夺走我童年的所有幸福快乐!是他致使顾家阴霾笼罩!就是因为他!父亲急火攻心病逝,爷爷随之逝世,顾家几乎分崩离析!我十三年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都是因为他!他凭什么能得到母亲的爱意!?凭什么有那么美好纯净的时光?凭什么要让母亲粉身碎骨为他谋划未来!?他给过母亲什么?母亲惨死的时候,他做了什么!?他带着他的家庭逃跑了!母亲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泥土之上。他如何狠得下心?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这个男人,只要再用些力气,就能扼死他!所有的仇恨到这里都会结束,小菱是我的,她会在我的羽翼之下,再也不会有任何伤害了!顾承宣的眼睛泛出血红。朴孟书一直在笑,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要说什么,但说不出来。他眼底的讽刺越来越盛,直到所有的恶意都化为实质,再也没办法忽略。顾承宣在失控的状态,心中警铃大作,突然意识到不妥的地方。但已经晚了。随着一声脆响掉到地上炸裂开,朴小菱的低呼随之而来。顾承宣猛地回头,看到朴小菱被隐藏在暗处的保镖按倒在地上,一只花瓶掉在地上,碎了。可以想象之前的情形。朴小菱自己醒过来之后,一出卧室就看到自己蓄意谋杀她的父亲。她不会在乎什么理由,她对自己的恨意肯定是无法抑制的。本就是她受惊吓不敢靠近自己的时候。花瓶以前是在门边的古董架上摆着,朴小菱在危急时刻一贯狠辣,趁手不趁手的东西都能用上。她肯定是吓坏了,拿着那个花瓶就砸过来。但是顾承宣身边是时刻有保镖存在的,除去那些听候调动的,有专门的暗队隐藏在别人不察觉的地方,保护顾承宣的安慰。保镖肯定不会看着顾承宣被她打伤,抢先一步制服了朴小菱。顾承宣暗骂一句,这些坏事的保镖!回头一定要全部撤掉!蠢成这样真可以全部拉出去惩罚了!什么人都敢拦!是朴小菱的话,就算让她发泄一下又如何!?顾承宣爆呵:“放开!”

保镖愣了一下,没转过这个弯儿。朴小菱被压在地上,瓷器碎片就在她脸前,差一点点就会割破她的皮肤。她在睡梦中受到顾承宣的惊吓,一出门看到顾承宣要杀她爸爸,现在利刃就在自己眼前,在危害逼近的时候,她高烧的身体开始抽搐,竟然痉挛起来。顾承宣直接自己动手,将那两个保镖踹开,去扶朴小菱。朴小菱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嘴里念叨着什么,听不太清。她手脚并用,在地上一边向后躲顾承宣,还要往朴孟书的地方爬。顾承宣紧跟过去:“小菱,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朴小菱尖叫一声:“你别碰我!你不要掐死我!你走开啊!你快走开!”

顾承宣彻底慌了心神,以往的淡然全都没有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丫头在害怕他,这份恐惧已经到了极致了,自己该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顾承宣茫然地往前跨了两步,换来朴小菱更大的惊恐。顾承宣一把捉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别乱动,很多碎片,会割破手的。”

朴小菱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朴孟书在一旁桀桀怪笑起来:“你看看,她是害怕你的。你以为在我和你之前,她会选择谁?永远是我!永远是我这个父亲!顾承宣,你现在痛苦吗!?”

顾承宣气急,对两个垂手立在角落的保镖吼道:“把他给我拖出去!立刻!”

朴小菱趁着他分心,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扑到朴孟书面前。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了,整个人显出不正常的朦胧。她护在朴孟书面前,颤抖地嘶叫:“你不许动他!不许!我不许!”

朴孟书在朴小菱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顾承宣终于懂了。顾承宣坐在地板上,肩膀垮下来,彻底颓丧下来。才刚刚看到一线希望,还没来得及去追逐那灼目的光芒时,黑暗再次笼罩。朴小菱在小声地哭泣,她想把她爸爸扶起来,但她现在意识并不清楚,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应该先做什么。她拽拽朴孟书的手臂,又推推轮椅,一看她爸爸还是趴在地上,一动都没有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干脆抱着她爸爸的手,坐在地上哭起来。她的瞳孔扩散得很厉害,人都是恍惚的。顾承宣同样有些恍惚。明明白天的时候还是那么和谐,自己亲手给端了白粥,还因为“自己吃还是我来喂”这样的问题调笑很久。那个时候朴小菱还会炸毛地跟自己呛声,怎么半天时间,一切都天翻地覆了。顾承宣张张嘴:“小菱……”朴小菱猛地抖了抖。福伯从后边走来,站在顾承宣身边,轻声道:“少爷,小姐现在情绪不稳定,先让她冷静下来休息一下吧。”

顾承宣闭上眼,妥协下来:“叫……”没想到能叫谁过来。朴小天还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除此之外,还能让谁来安抚她?顾承宣发现,自己对朴小菱的了解少得可怜,以至于在这种时刻,竟然不知道她有什么闺蜜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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