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自从涌云山一战之后，曹粲本以为胜利在望，结果却被杨逍用公牛阵击败，铩羽而归，损失了三万人马，一时间接受不了，竟气出病来，而且越病越严重。盘云尊者秘密献上亲制红丸，说此丸能治百病，曹粲吃了一个，稍感舒适，睡了一觉，结果半夜就死了。 曹粲意外死亡，引起弥勒宗上下一阵骚乱。他死前并未公布继位人选。其时，他的原配妻子霍氏育有长子曹山雄，情人李飞雁育有一女曹慧珠，这二人野心勃勃，皆觊觎宗主之位。后来，在盘云尊者的煽动之下，众人决定拥立曹山雄登宗主之位。而一力扶植曹山雄的盘云，更成为曹山雄最信任的人。 盘云向来与天狼不睦，他决定趁机铲除天狼。他向曹山雄进谗，将涌云山兵败之事归咎于天狼七星阵的无能，借故将天狼贬职，又把心腹成昆提拔为“混元尊者”。 至于鳌山六兽，一向亦不服盘云所为，如今曹粲离世，他们自知难有出头之日，又见连成昆这种小人都能爬在自己头上，气得七窍生烟，索性称病离去，归隐山林。 这个月廿八就是曹山雄的登位大典，在大典举行前夕，盘云借机将天狼调去铁州，以防他搞破坏。 这日，天狼出发铁州，一个黑衣女子前来送行。 这女子穿了一袭柔软的黑丝衣裳，一头秀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妩媚至极。正是李飞雁与曹粲的私生女曹慧珠。 她茫然地说：“天狼，你真的要去铁州吗？如今大哥和盘云狼狈为奸，把持弥勒宗，如果连你也走了，那我该怎么办？你跟我相好了三年，真的忍心抛下我吗？”天狼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道：“我这次离开你，其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放心，弥勒宗宗主之位，绝不会落到曹山雄手上。我敢保证，能登上宗主之位的人，就只有你。”
曹慧珠喜出望外，道：“真的吗？”
天狼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曹慧珠粉脸一红，伸手搂着他的腰，问道：“好，我相信你，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天狼目凝远方，低喃道：“就在你大哥接任宗主之位的那日……” ※※※※※ 这日杨逍前来找范遥，苦儿招呼他到花厅坐下。 时下正值寒冬，腊梅花开得旺盛。苦儿穿了一件黄色的花棉袄，颜色比那一树金黄的腊梅花更加夸张。那大袄的袖子上有好几块补丁，显然补过好几次了。 这身又黄又破旧的大袄十分土气，杨逍看了不禁好笑，心道：“范兄弟性情高傲，百般挑剔，堂中的侍女都经过精挑细选，个个模样清丽，穿着优雅，这丫头打扮成这样，还真是别树一帜。”
苦儿却不知杨逍在笑什么，越问他就笑得越欢乐，最后索性不理睬他了，去端来一壶芳香四溢的茶，还有几碟精致的糕点，让他自己吃，然后就退下了。 杨逍喝了口茶，又吃了几口糕点，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了。范兄弟之所以容忍这样土气的丫头在身边伺候，原来是因为她的手艺有过人之处。 这时，范遥缓步进来，道：“杨大哥，今天怎么过来了？”
杨逍只含笑倒茶，一饮而尽才说：“怪不得你最近都不来乐逍堂蹭茶喝了，原来苦儿的手艺那么好。”
范遥坐下微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杨逍赞许道：“苦儿真不愧是贞娘的徒弟。我听教主说，从前贞娘厨艺极佳，炮凤烹龙都不在话下，每回她亲自下厨，就连伙房的厨子都抢着偷师呢。看来，苦儿是得到她的真传，你啊，真有口福。”
“那丫头做事勤快，任劳任怨，善良贤惠，心灵手巧，确实是个不错的下属。只不过……”范遥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不过什么？”
杨逍奇道。
范遥抬手摸了摸额角，有点头疼：“她有点傻里傻气的。”杨逍轻笑了下，端起杯子喝茶。 范遥非常认真地说：“她总是色眯眯地看着我，没事就冲我傻笑，真受不了她。”
杨逍是情场老手，小姑娘的情窦他最了解，哈哈一笑，道：“范右使俊朗不凡，风靡万千少女，这样的小花痴早应该见惯不怪才是。”
范遥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杨左使不也是风流倜傥，倾慕你的女子何尝不是亚肩叠背？怎么不见苦儿冲你傻笑？”
杨逍笑嘻嘻地看着他：“当日英雄救美的又不是我。”
范遥无语道：“这丫头哪里美了？”
用半带责备的口吻说：“要不是你没管好那头牛，我也不至于被那个傻丫头给盯上。”
杨逍笑得更欢，道：“你别这么说人家。依我看，苦儿天真烂漫，毫无心机，你不要动不动就骂她欺负她，叫她伤心难过。好歹她是贞娘的徒弟，又有功于本教，不要这样嫌弃人家嘛。”
范遥道：“我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不会因为她对我有什么歪心思就故意刁难她。何况，她自己选择留在遥空堂替我干活，要是干的不好，出了岔子，我作为堂主，肯定要批评的。”
“是了是了，谁不知范右使做事一丝不苟，跟你干活的人就没有不挨骂的。”
杨逍说罢又是一笑，言归正传：“今天我来找你，可不仅仅是为了喝苦儿泡的茶。”
范遥凝眸道：“是为了弥勒宗的事？”
杨逍点头：“没错，曹粲死了，弥勒宗内部陷入了争斗。”
“死得好。”
范遥面无表情地说：“可惜便宜了他，没有死在我们的手上。”
忽然又道：“既然弥勒宗现在群龙无首，何不趁此时一举消灭了他们？”
杨逍摇了摇头，分析道：“涌云山一战，双方都有不少伤亡。他们现在还剩多少兵马，我们并不知道。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人。所以在这段时间，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贸然去攻打他们，教主是不会同意的。”
范遥道：“可是，趁着他们在内斗，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
杨逍想想说道：“依我推测，他们这场内斗不会持续很久。”
范遥问道：“弥勒宗现在分为两派，以盘云为首的大多数弟子，都支持曹粲的长子曹山雄登位，只有天狼等少部分人，支持李姐的女儿曹慧珠，莫非你的意思是，盘云掌权，已成定局？”
“不。”
杨逍的唇角勾着一抹笃定的微笑，道：“我认为，掌权的会是天狼。”
范遥奇道：“为什么？”
杨逍沉吟道：“天狼这个人绝不简单，从他摆出的天狼七星阵可见一斑，曹粲生前对他也十分器重。如今曹粲死了，人人都以为曹山雄会是下一任宗主，争相巴结讨好，而天狼却偏偏将筹码押在曹粲一个私生女身上。他这么聪明，难道不知嫡长子继位的机会更大吗？依我看，他比盘云更有野心！因为一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女会更容易掌控，他的目标是要做弥勒宗的幕后掌权人。所以，我相信在这场内斗中，盘云和曹山雄只不过是跳梁小丑，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老谋深算的天狼。”
范遥不屑地说：“不管他们谁掌权，若敢再干犯我明教，我一定会将他打个落花流水。”
杨逍却有些担心：“如果是天狼掌权就难办了。他的天狼七星阵，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当日，虽说我们用牛群冲破了此阵，但我后来听张中说，当日之所以能够侥幸取胜，是因为对方的七角阵势中还有两个缺口。如果这两个缺口补全，就算是公牛阵都无能为力。而且，张中近日观星，说看到紫微宫中，鬼狼、苦狼二星逐渐晶莹有光，怕是天狼已经研究出如何召唤二星之法了。”
范遥一惊，急问：“那该如何是好？”
杨逍道：“张中说过，有一个‘白玉牛吊坠’，也许可以克制这个阵。所以，我打算明日就出发大都平南王府，向平南王索要这个吊坠。我们要未雨绸缪，以防他日后重开天狼七星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