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听到这样的答案,苏玄璟诧异扭头,“什么?”
“少主别误会,我没指您。”
苏玄璟笑了,“怎么说。”
“我在花间楼呆的久,所见所闻都是男人薄情寡义,爱你时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想摆脱你的时候什么丑陋嘴脸,什么下作手段都能想出来,唯见女子伤心落泪,想不开时想死要活,那些臭男人怎么配。”
“那是因为你看到的都是花间楼的恩客,世间亦有好男子。”
“属下从来不觉得世间那么美好的男子能让我遇到,我从来不觉得,我会是例外的那一个,也不可能是谁的独一无二,无爱便无恨,心就不会受伤。”
“不想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之后呢?”
轻芜看向苏玄璟,“像少主一样受伤,这种伤需要多久才能被治愈,被谁治愈,如果这个治愈的人一直没有出现,那这伤岂不是要留在心里一辈子?”
苏玄璟一瞬间懵住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没有轻芜活的通透。无爱便无殇。可他爱了。“少主,这里风大,我们回去罢。”
轻芜还记得那时自家少主快要死了,神仙乏术,却只因为温宛一句‘我不想你死’突然睁开眼睛。该是多深的牵绊才能岂死回生?“你先下去,我想再呆一会儿。”
苏玄璟视线回落到官道上。轻芜拱手,退了下去。看着远方的官道,苏玄璟眼中流露出万般不舍,跟难以言说的遗憾。他低下头,慢慢摊开掌心。那枚红点仿佛是开在地狱三途河畔的曼珠沙华,鲜红如火,难以言说的刺目。苏玄璟终是转身,眼前是拥有百万众的大周皇城。又有风起……西市靖坊,靠近北面的扎纸铺子里,萧冥河正坐在一众纸人中间喝茶。对面坐着司南卿。“太子对你,当真信得过。”
“是啊。”
司南卿接过萧冥河递过来的茶杯,“我原以为那么大的事,太子至少会找画堂资历深厚的人商洽,没想到居然找到我,而且只有我。”
“画堂里的人多半认战幕,他怎么可能放心。”
萧冥河笑了笑,“他的计划是什么?”
“战幕给萧臣的单子我见到了,他打算动那单子上所有能动的人。”
“譬如。”
“除了不在皇城的温少行,剩下的一个也跑不了。”
萧冥河愣了片刻,失声笑出来,“他打算如何?”
“首当其冲的人是温君庭,眼下温君庭只是兵部侍郎,虽说已经开始接触皇城八十八营,毕竟没有得到帅印,接触的不多,五道营统帅是齐铭,太子的人。”
萧冥河饮茶,接着往下听。“眼下与温君庭接触最多的人就是齐铭。”
司南卿说到此,下意识环视左右,音量压低,“太子已经找了齐铭,要他等命,杀温君庭。”
萧冥河眸子微暗,“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萧桓宇不愧是父皇的好儿子,这些年若非战幕在他身边压制,凭他那股心狠的劲,早死了。”
“嗯?”
司南卿没太听懂。“他空有狠劲儿却与父皇一般,是个不长脑子的,战幕是失踪又不是死了,他想过如何善后了?”
“太子的意思是解决当下。”
“别人呢?”
萧冥河又问。“驰靖跟顾铮早在战幕没失踪之前就被调派到潭州跟临泊,太子亦派了人。”
“杀?”
司南卿点头,“这次太子可是下了狠手,一个不留。”
萧冥河再往下听时司南卿提到了沈宁跟戚沫曦,“沈宁留在登基大典之后,随便找个办事不利的由头摘了她礼部尚书的官衔,戚沫曦无脑,重点在戚枫。”
萧冥河听着司南卿的陈述,直到最后他才问出口,“萧桓宇以为萧臣是死的?”
“这些事,事前皆由我来指派安排,无人知晓,发生只在一瞬间,太子觉得可以瞒过萧臣的眼睛。”
“以有心算无心。”
萧冥河搁下茶杯,“你就依着他说的做罢。”
“六皇子不打算偏帮?”
司南卿没想到萧冥河竟然是这个态度,“太子下手这么狠,难保他日不会斩草除根。”
萧冥河抬起头,绝艳倾城的容颜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不是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