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何收回手，他拍拍谭海瑞的肩膀，就背着行囊头也不回地走了。
谭海瑞傻眼了，他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手“诶”了一声——柯小何就已经走远了。 他望着柯小何的背影，尴尬地收回手，在心里吐槽：“这剧本不对呀！我知道你急着和伯伯一起去赶飞机，但是你不劝一下王弋昊去国少——这真的好么？”王弋昊并不理会谭海瑞心里的小九九，他冲着谭海瑞摆摆手，就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地朝训练场走去了。 谭海瑞赶紧跟上，他边走边嚷嚷：“这是我家亲戚！他说认识你，临走之前特意过来打声招呼——人家马上要去欧洲集训，可忙了。”
“王洞若观火。”
王弋昊随口应着——他走得更快了。
谭海瑞也跟着快走了一段，他终于还是没憋住：“你是真的不去参加国少集训？——去欧洲耶。”王弋昊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正视谭海瑞，第一次认真地回应这个话题：“代表国家岂是儿戏？为国出战，绝非想去就可去。谭，进一次国少不代表永远是国少。 你若想去就请拼命，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你可能认为我是在逃避，但是我只告诉你一次——我有我自己的路，绝不会逃！ 以前，我以为自己是孤独之王；昨天，听了丁徐诺讲的事，我看得到，此路不孤——我既未独行也未放弃，我走我之路。 谭，请走好你的路。”
谭海瑞彻底懵逼了——王弋昊你这讲得跟真的似的，但是我听不懂啊！别说我昨天是去参加家族给柯小何的践行宴会了，根本没听说过丁徐诺的什么故事。 就算我听过，你这说得跟打哑谜似的，我哪知道你之路是什么路？ 王弋昊并不着急，他给谭海瑞留了足够的时间去思索。一直等到谭海瑞回过神来，他才接着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之前问‘你为什么不去’是在嫌你多管闲事？ 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当守门员来向我展示你的决心，是要证明给我看？ 演得很辛苦吧！真是可惜——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很勉强。 其实，你可以不用当守门员的，就像我不想去欧洲是一样——我们都要走自己的路。 我之前那么说，只是想让你想一想‘为什么’。”
王弋昊说完，就扔下目露思索之色的谭海瑞不管，他自顾自地大踏步朝着训练场走去——步子似乎变得很是轻快。 等谭海瑞思考完人生，他还是比集合时间提前十分钟到达了训练场。只是，他惊奇地发现——他和胖子郑成章是最后两个到的。 而且，他双眼瞪圆，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刚刚，王弋昊一反常态给他说了几句真心话，他以为是自己死皮赖脸纠缠大半月后，心诚所致。 现在，他放眼望去，他似乎看到了球队的每个人都在改变——这绝不是错觉。 杨帆远正在同吴越贴身肉搏。 杨帆远的带球方式跟从前明显不同——他可以轻松抹过吴越，却总是选择正面强突吴越卡住位置不让他去的危险区域；而早已习惯被虐的吴越，现在却寸土不让，一改一直被历鲲鹏诟病的“温柔”——手上小动作不断地限制着瘦小的杨帆远的突破。 一直兢兢业业防守，几乎不敢参与进攻的孟广海和季一鸣，他们现在在覃鹰的指挥下，正轮番带球上前，给王弋昊传着精准的45°斜长传——他们脸上洋溢的，那是自信？ “鹤舞淘汰三人组”这是焕发了他们足球生涯第二春？ 谭海瑞被吓了一跳——他知道这三个人是有些本事；可是他们在当了这么久的小透明后，现在突然变得这么生猛，还真是令谭海瑞有些不适应。 然后，谭海瑞就见到了丁徐诺在笑——丁徐诺刚罚完一个任意球，正拉着田震全在摆“人墙道具”。俩人一边讨论，一边笑。 阳光又回到了丁徐诺的脸上？ 谭海瑞立刻想起了王弋昊的话，他立刻明白——昨天，自己错过了一件大事。 那还等什么？他赶紧跑到训练场，一个人开始热身准备活动。 错过的事，他早晚会知道；错过的训练，那可得花时间去补——既然大家都在努力训练，奔跑吧小将又怎能落后？ 历鲲鹏看着这群斗志满满的少年，他心中信念愈发坚定——校园足球能不能改变国家足球，我不确定；但是，能帮助这群足球少年变得更好，我愿拼尽一生。 十月六日，中雅附中对阵鹤舞中学的比赛，便是我带领校园足球去挑战专业足球的第一战——无论胜负，我们的校园足球都已起航。 十月六日下午，中雅大学主体育场，这里将进行一场初中生足球友谊赛——由中雅附中对阵鹤舞中学。 两支球队还没到，看台上却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观众——有学生，也有成年人。 在主席台上，坐着位身着运动装，却长得像领导的中年男子——他身边坐着黄校长，正在向他介绍着什么。 而他们的两旁，则坐了十来个中年男女，正在相互热情寒暄。 杨爸今天也有带着全家来看球。他眼尖，所以这十来个中年男女，他能认出好几个——都是星沙市各个足球特色学校的校长。 杨爸赶紧带着家人找了个偏远的位置坐下，他一边走一边对杨璟澂说：“看来，最近鹤舞中学足球队压力很大。”
杨璟澂却不接话，她看着三三两两走入球场的人，心说：都在骂国家足球，看球却很积极。一场初中生足球友谊赛，观众比我们乒乓球省锦标赛的人还多。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之所以会来这么多观众，是有人组织的结果。 这场热身赛，对双方学校来说，都很重要。 鹤舞中学这支足球队，是两年前，潇湘省为了备战2021年全运会，特意从全省几百个适龄足球苗子里，精挑细选出二十多人打包成队，由高层牵头放到鹤舞中学培养的。 他们的足球训练由职业队潇湘浪潮的专职教练组负责；文化学习则由鹤舞中学负责。 这二十多名球员在鹤舞中学单独成班——在鹤舞中学里，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他们的课程由教务处特别设置，以保证教学训练不冲突。教学时，由老师全权负责；训练比赛时，由教练全权负责——甚至他们外出比赛，还有专职老师陪同补习。 可以说，这支足球队已经得到了潇湘省无论是体育还是教育体系里的最高待遇——他们得学习、训练都得到了最高保障。球员的文化并不差。这一点，从被鹤舞淘汰的余平顺和吴越等人身上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 只是，星沙市的各级校长们在心头一直存有疑问——鹤舞浪潮模式能代表校园足球的真正方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