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澈根本不看秦怀，而是一步步拉着司慕雪，同夜灵辰一起，逐渐和文家武馆那边分成两个阵营。秦通看出来顾玄澈脚下的行动，脚刚要跟着挪过去，却被秦怀拽住了。阿严蹙眉，一把抓住秦怀的手腕。但下一瞬，二郎的手也紧跟着扣了过来，与阿严较着劲。秦怀眯眸，看着眼前步步退守的顾玄澈：“老七，你怀疑老师多久了？”
司慕雪心说，这算是彻底不打算装了是吧。也好，省得他们都心累。顾玄澈和司慕雪相视一眼，冷哼：“从我们调查九城怪病开始。”
“果然。”
秦怀好整以暇地笑笑，转眸给灵芝二郎使了个眼神，叫他们拉着秦怀到一边，“我是哪里开始暴露的？”
顾玄澈沉了口气，并不回答秦怀的问题：“国师一向自视甚高。岂会在乎自己是否暴露。”
秦怀哂笑：“想来你心中定然有许多疑惑。”
顾玄澈：“是。”
秦怀抬头看了眼朝阳，挑了挑眉：“趁着天色不错。你们还有命，想问什么便问吧。”
司慕雪握了握顾玄澈的手，绕到他前面：“国师既然这么不吝回答问题，那我便问了。”
秦怀饶有兴味地点点头。“我在京中被西洋人的小喽啰刺杀，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秦怀勾唇：“伊迪不听话，总要给些教训长记性才行。”
“果然。”
司慕雪轻嗤，“也难为您同我表演了一路的我不顾全大局。您也真不嫌累。”
秦通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怀：“大哥，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司慕雪睇了眼秦通：“秦郎中当真不清楚你大哥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吗？”
秦通抿了抿唇。若说完全不知他也不好意思说。这些年他虽然不知道他大哥究竟做了多少，但明显感觉他大哥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走了极端。只是，作为水部郎中，他和秦怀的职责不同，兄弟二人又聚少离多，因此，他并不能有机会劝解秦怀什么。他这位大哥也往往什么都不会同自己说。他总以为，有的是时间可以纠正一切。但看现在这样，只怕是已经晚了。他没想到秦怀居然会走上谋害厉王的地步。“你们别针对秦通。”
秦怀不满，“秦通什么都不知道。他在水部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朝堂上下都很清楚他的刚正不阿。”
顾玄澈冷哼：“偏偏就是这么一位刚正不阿的水部郎中如今却被你这个乱臣贼子拖累。秦怀，你就当心不担心自己的计划全盘暴露，然后拖累秦通和你一起下地狱吗？”
秦怀面色一沉，旋即又大笑起来：“下地狱？那是懦夫的说法。发起圣战的人都是神的子民。只会上天堂，永远不会下地狱。”
司慕雪：“……还真是病得不轻。极端宗教害人不浅啊。”
秦怀眉心一蹙：“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您都这么厉害了，还怕我嘀嘀咕咕说什么？”
司慕雪笑眯眯地看着秦怀，“我还有问题没问呢。您先别这么急着和我们撕破脸啊。”
文昌咬咬牙，上前一抱拳：“主子，此女诡计多端，我们还是速战速决为妙。”
秦怀摆摆手：“无妨。反正他们也出不去了。就让他们临死前死个明白吧。正好也全了我这个当老师的一片心。”
顾玄澈面沉似冰看着秦怀：“袭击魏平思的是人是不是你？”
秦怀挑眉，摊摊手：“这个真不是我。不过，那单生意却是他们接的。”
说着，秦怀看向那名一直当看客的独眼男。司慕雪目光落在男人脖子上：“兀鹫帮。”
“厉王妃好眼力。”
独眼男冷笑，“此前你用非人手段控制我那么多弟兄叫他们自相残杀，现在你落在我们手里，我是绝不会让你就那么轻松死了的。”
顾玄澈将司慕雪往身后一扯。夜灵辰也上前挡在司慕雪身前。司慕雪转头看着秦怀：“灵芝为救我受伤，可在你预料之中？”
秦怀看了眼灵芝：“我只叫她用苦肉计接近你，却没想到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
灵芝看着司慕雪，目光相撞的一刹那，她又急忙挪开视线。到底是个良知未泯的姑娘啊。司慕雪心底不禁一嘲。可惜他们沾染了无辜之人的鲜血，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她了。“所以，袭击我的人也是你们派来的。用苦肉计的理由是什么？接近我，然后呢？这段时间我们相处下来，似乎灵芝并未对我做什么过分的。”
秦怀一想到这个就生气：“倒是想。但厉王妃岂是那般容易下手的。”
司慕雪冷嗤：“亏你还是国师，居然用这么蠢的方式接近我。”
灵芝眨眨眼：“不是的，不是国师安排的。是我自己要接近你的。国师知道此举只会加深你对我的怀疑。也不同意。”
“哦？”
司慕雪挑眉，“那你又是为何？”
灵芝咬咬下唇：“算了，现在再说这些也已经无用了。成王败寇。厉王妃，你们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只要你们束手就擒，国师一定会留你们一命的。”
顾玄澈眯眸：“老师做事情一向杀伐决断。”
“不错。”
秦怀磨了磨后槽牙，“只是你厉王的命对我而言确实还有一些用处。”
“怎么说？”
秦怀转眸看向司慕雪：“你此前说过，现在的这个制度很不合理，即便推翻了祖宗之法，也不能完全推翻皇室。”
司慕雪眸子转了转：“你是想让顾家做你的傀儡？你好独揽大权？”
秦怀摊手：“顾远昭能力平庸，这段时间接连遭遇兄弟背叛，我想，再多老七一个也不多。只要厉王这一脉消失，顾远昭还不是任我操纵的棋子。孩子，我并不想要推翻皇室，只要顾远昭安心享受，当个有名无实权的皇帝，我会对他们很好的。”
司慕雪轻嗤：“我以为国师是想效仿西洋人那样。没想到，这想法倒是别出心裁。”
“这还得多谢厉王妃提醒，毕竟推翻一个皇朝，可是会影响天下气运，也会枉造不必要的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