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风冷哼一声：“所以我说，咱们之间还是说点有用的比较好。映月，过来斟茶。”
映月端着一壶热茶，闻声走入，分别给司慕雪和顾玄风一人倒了一杯。司慕雪起身走到顾玄风身旁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气，忽然问道：“殿下，吴川他们呢？”
顾玄风挑眉：“问他们几个废物做什么？”
“随口一问罢了，殿下若是不想回答，完全可以不回答。”
顾玄风睇了眼映月，沉了口气：“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问映月。”
司慕雪抬眼看向映月。映月眸色一沉：“杀了。”
“哦。”
司慕雪语气淡淡的，一口一口品着茶，没什么情绪波动，“杀得挺好。我看他们素来应该也喜欢强迫良家妇女吧。这些人，活着就是祸害人。”
映月抿了抿唇，回想起此前在翠香楼与司慕雪的相遇，有些惭愧地垂下头。顾玄风将一杯茶饮尽，转头望了眼外面的天色，目光深深地看向司慕雪：“时辰不早了，你也该歇息了。”
“是啊。”
司慕雪一手撑着腮，眼皮开始打架，紧接着，就见她手一歪，茶杯直接从手中落地，仿佛人瞬间就没了力气一般。顾玄风满意地勾起唇角，给映月递了个眼色：“抱着孩子去偏殿休息。这里不要打扰。”
映月攥了攥拳心：“主上，您当真……”顾玄风冷眸一扫映月：“你敢违抗？”
“映月不敢。”
映月咬咬牙，连忙回里屋拿出一个小瓶将小穆川迷晕过去，然后抱着孩子去了偏殿。千雪麻利地将殿内的窗户全部关上，也跟着退到了偏殿。司慕雪这时像是意识到什么，想撑着身子坐起来，但又软瘫在木椅上，她眼底露出惊恐，看着顾玄风：“你对我做了什么？顾玄风。”
“不过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顾玄风起身走过来，抬手抬起司慕雪的下巴，盯着她嫣红的唇瓣，眯了眯眸子，旋即他一躬身，抄腰一把将司慕雪抱起，往内室里走去。司慕雪歪在顾玄风怀里：“顾玄风，你敢这么对我？”
“为何不敢？”
来到床榻前，顾玄风将司慕雪轻轻放下，抬手轻轻抚了抚她散落鬓边的长发，“你是个惜命之人，只要你成了我的人，天长日久你总会看见我的好的。此前我本还想给你一些尊重，可你实在是得寸进尺。我已经忍不了了。雪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言罢，顾玄风一低头，迫不及待蹭上了司慕雪的颈窝。就在顾玄风的唇即将落在司慕雪耳畔时，顾玄风忽觉自己耳后一阵冰凉，紧接着，就见他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一僵，侧身倒在了司慕雪身边。“你……”顾玄风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僵硬在司慕雪身侧，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司慕雪，你做了什么？”
司慕雪长长吁了口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起来，朝顾玄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殿下还是乖巧一些比较好。也能少受些罪。否则，就是映月手脚再快，我也能先发制人，除了你这个祸害。”
顾玄风怔怔看着司慕雪手中握着的那枚簪子。那是此前他送给她来当暗器用的，却没想到她居然用到了他身上。只是，他现在不但动弹不得，浑身上下的内息还像是逆行一样，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她是何时藏了毒的？顾玄风咬咬牙，忍着身上的痛苦，尽量冷静下来：“既然有能力杀了我，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帮皇帝夺回皇宫。”
“我当然可以直接杀了你。”
司慕雪冷冷看着顾玄风，“但我还没那么蠢，你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定然会给自己留后路，若是你死了，陛下定然也活不成。”
“你总是这么聪明。”
顾玄风嘴角一翘，低低笑了起来，“只是可惜太聪明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即便你能控制得了我一时，难道能一直控制我？只要你杀不了我，心中有所顾忌，你仍然在这宫中不得自由。”
确实，顾玄风只要不死，这宫中他的人依然会听她的号令，即便她有意要威胁他做什么，他也会拿皇帝和其他无辜之人的性命作为要挟。况且，她人微言轻，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顾玄风在篡位谋反，再加上皇帝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此人丧心病狂，若是被逼急了直接杀人篡权夺位，也不是不可能。她双拳难敌四手，时事多变，现在确实是个麻烦。她能遏制住顾玄风一时，能短暂地换取自己的自由，但却不能破了顾玄风的阴谋。跟亡命徒较量，往往你自己才是顾忌最多的那个。“我也没想多自由。我知道我若是做得过火了你会鱼死网破。”
司慕雪拿起簪子在顾玄风衣袖上蹭了蹭，旋即收好，“不过，你身上的毒暂时也无解，你我之间，还是互相让一步比较好。毕竟，偶尔我也会想当一回亡命徒。”
“你也想当亡命徒？”
顾玄风眉梢一挑，“怎么当？如何当？你身边那个小东西的性命你也完全可以不顾？”
这便是顾玄风的威胁了。司慕雪轻嗤：“我就知道你会拿我徒弟说事。但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想，不管是陛下还是小穆川，都会同我一样，宁愿拉着你同归于尽以此来警戒旁人，也不会让你从中得利。陛下一不缺子嗣，二不缺皇弟，少你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到时候这天下顶多就是乱一阵子罢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顾玄风瞪大眼睛，“司慕雪，你敢和我来这套。”
司慕雪勾唇：“我本就抱了必死的决心。鱼死网破这招谁不会似的。我说了，咱们之间互相让一步，便可暂时相安无事。”
她所要的本来就不多。对外传递消息估计是不可能了，顾玄风不会让的，或许她不会出什么事，但皇帝就不敢保证了。不过她现在不操心这个，吴泽已经知道了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