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风没躲，只是幽幽地看着司慕雪，淡淡说道：“你总是这样奋不顾身救人吗？你知不知道那箭若是再向下几寸，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司慕雪扯唇一笑：“你这是关心你弟妹呢？”
“……”顾玄风一滞，“不行吗？我这是关心朋友，我们好歹相识这么久，也算是朋友了吧？”
司慕雪挑眉看顾玄风一眼，顿了顿，松开顾玄风的手腕：“我是医者，无论任何人遇到危险，我都会出手相救，况且……我确实对我自己的能力估算太高，我本以为我能挡开那支箭。”
“弓弩的威力很强的。”
顾玄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气急。司慕雪看着他，轻嗤一声：“强就强呗。为救人而死的话，也是我们医者的宿命。没什么好抱怨的。”
“就是一个傻子。”
顾玄风轻嗤，“若是叫玄澈知道你为了救你的知己而深陷危险，你猜玄澈怎么想？”
司慕雪斜眸看着顾玄风：“你现在都开始替顾玄澈吃醋了？”
顾玄风：“……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有就别胡说八道。”
司慕雪翻了个白眼，“把我气到了，伤口裂了，耽误了大事，你下半辈子就守着顾玄忠过吧。”
“……”顾玄风眼角一抽，“说你两句还不行了。你是没看见，你受伤之后，那个夜灵辰可是恨不得将照顾你的事亲力亲为，对你抱上抱下的。你是有夫之妇，那般成何体统？”
司慕雪咬牙切齿：“我都快没命了，你还跟我讲体统？算了，你跟你这封建遗毒说话了。”
言罢，司慕雪扭头坐秋千上，荡秋千去了。顾玄风一脑袋疑问。封建遗毒是什么东西？正郁闷着，司慕雪眼尾的余光瞥见夜灵辰正站在拱门前，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顾玄风看见夜灵辰就浑身不得劲，径自走到司慕雪身边，挡住了夜灵辰的目光。司慕雪不知道顾玄风发什么疯：“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回去休息。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顾玄风回头睇司慕雪一眼，“我就这么碍你眼？”
司慕雪认真地点点头：“滚。”
顾玄风咬咬牙，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见顾玄风离开，夜灵辰这才抬脚走进来：“怎么不去歇着？在这里吹冷风，当心你的伤口。”
“我自己就是大夫，惜命得很，不碍事的。”
司慕雪笑眯眯地看着夜灵辰走过来，“你呢，之前找我们的时候就奔波了一路，昨晚上又遇到那种事，你最该好好休息一下。”
夜灵辰坐到司慕雪对面的石凳子上，长长叹了口气，目光盯着司慕雪：“确实累，但也睡不着。此次你因我而受伤，是我没有顾虑周全，早知就该多带些人手了。”
“你还在内疚？”
司慕雪失笑，“算了，我也不是那种会安慰别人的人。你那些受伤的兄弟都安顿好了吗？大家怎么样。”
“无碍。”
夜灵辰勾了勾唇，“我们常年行走江湖，身上都穿着护身软甲，那些箭伤不了我们太深。伤得最终的就是你了。其他人只要擦点药就没事了。”
“他们没事就好。”
夜灵辰看着司慕雪：“话说回来，此前你一直就想行走江湖来着，现在看见我们江湖中人有多危险了吧？以后还想吗？”
司慕雪眉梢一挑：“怎么说呢，其实我现在还是有这个想法。”
夜灵辰轻笑：“是吗？像你这种高门出身的女子，我很难想象你如何对江湖有幻想的。”
“可能是受了书的影响吧。”
司慕雪说的是武侠小说。小的时候她就深受武侠小说影响，常常幻想自己要是个身手极好的高手多好。夜灵辰又笑了笑，身手从袖兜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司慕雪。“这是什么？”
司慕雪单手接过来，发现有些沉，于是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夜灵辰：“打开看看。”
司慕雪挑开锁扣，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两枚飞镖。就是这飞镖的样式和她平时见过的不太一样。她好奇地摩挲过去，刚一碰就被飞镖冻了一个机灵。“这是极北的寒铁打造的暗器。”
夜灵辰解释，“你师父说过，你是练暗器的一把好手，此物在你手上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虽然你将来未必用得上。”
“给了我自然用得上。”
司慕雪又试着去拿那寒铁，这回感觉好多了，没那么冰了，“怪沉的。夜庄主怎么今日想起送我礼物来了？”
夜灵辰勾唇笑了笑：“这是子澄的心意。说是为了报答你救他哥哥。”
“又是岁岁？”
司慕挑眉，“这孩子真喜欢送人礼物。看来以后得多救夜庄主几次，说不定能得到你夜庄主更多好东西。”
夜灵辰面色白了白：“以后，还是要多顾着些自己的安全，不要为了救别人就不要自己的命了。你想要礼物，我尚义山庄有的是，等哪日带你去总舵逛逛，喜欢什么，随便挑。”
“夜庄主可真大方。”
司慕雪将盒子合上，藏到袖兜里，“这一遭给你们大家吓得不轻吧。其实给我也吓得不轻。我还以为自己又要死一次了。”
夜灵辰心头一紧：“又……死一次？”
司慕雪见自己说漏嘴，顿了顿，笑笑：“以前和顾玄澈在一起的时候也遇到过危险，就是和你们在寺庙相遇那次，我也受了伤。”
夜灵辰眸子眯了眯：“你在他身边也这般容易受伤。”
“要怪就怪顾玄忠喽。”
司慕雪站起身，在海棠树下踱步，“此次也是一样，也是因为他，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两次受伤都是因为他。”
夜灵辰跟在司慕雪身后：“若是以后，你还想混迹江湖的话，记得通知我，有我这个向导在，你行走江湖的时候，会容易一些，也会安全一些。”
司慕雪回过头：“自然不会忘了你。你给我的玉佩和扳指还在呢。我留着用。”
“遇到任何困难了，比如，像此次我们一起在沸城行动，也可以找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