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看着年岁不大，周身气质确实十分沉稳。叶绮凝瞧着他，又看了看曾辽。曾辽见到他，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阿年，怎么了？”
名叫阿年的年轻人，脸上却满是凝重。“老爷，账本出了些问题。”
曾辽皱起了眉头。叶绮凝见状，立刻明白。她对曾辽点点头。“既然曾老爷有事要处理，我便不打扰了。”
曾辽和她对视一眼，摆了摆手。“不碍事，叶姑娘和小女去逛逛吧，我这边解决完之后，再同叶姑娘商谈。”
如此也好。叶绮凝很快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大概是有事要同自己说。只可惜之前他们都没有交流，也没什么飞鸽传书的法子，只能找到空隙才能互相传递消息。曾辽和那年轻人你走了之后，曾羽怔愣片刻。叶绮凝叫了她两声，才叫她回过神来。曾羽对她露出了个苍白的微笑。“抱歉，叶姑娘，我走神了。”
叶绮凝摇了摇头，忍住摸她脑袋的冲动。这般乖巧听话的小妹妹，她很难不喜欢。“都说了，叫我叶姐姐就好。”
曾羽有些害羞，说出的话气若蚊蝇。“叶姐姐。”
叶绮凝点了点头。她带叶绮凝去后花园闲逛，叶绮凝想到方才那人，又看了看失神的曾羽，问道：“方才那人是？”
提到她，曾羽瞬间回神。她眨了眨眼睛。“是……家里的账房先生，叫徐默年。”
账房啊……叶绮凝若有所思地点头。曾家的账房先生，当然和外面的账房先生是不同的。他还这样年轻，就能在曾家任职。想来曾辽极为器重他。“他年纪这样轻，竟然有这般头脑。”
叶绮凝发自内心感叹到。他是真的觉得，能有经商头脑的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管账的。说到管账……叶绮凝的头就疼了起来。回京之后还要面对小胖子，也不知道他到底寄了多少东西回去。……眼看这曾家家大业大，该不会，账本都要看个三年才能看完吧？叶绮凝脸上神色变了变。好在，曾羽并没有发现。她被叶绮凝的话拖进了回忆中。“阿年他……是个孤儿，自小在爹爹身边长大，说是账房，其实爹爹是把他当儿子在养的。”
原来如此。叶绮凝并不觉得惊讶。曾辽是个好人，做出收养孤儿又加以培养这种事，并不稀奇。尤其是曾家的产业不能为外人知晓，自小培养，知根知底，才最是保险。这样一想，叶绮凝心中又闪过一丝异样。该不会，曾辽收养他的目的就是如此吧？那还真是铤而走险。毕竟人在年少时可看不出未来的才能。若是收养了个酒囊饭袋，不就白养了。不过……叶绮凝抬眼，看了看满园春色。想来曾家也不缺这一口饭吃就是了。曾羽还在自言自语。“爹爹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的。”
她这模样，倒是叫叶绮凝有些奇怪了。叶绮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羽儿？”
曾羽回神，脸上带了些绯红。“不知怎么的，今天总是走神，叶姐姐别笑我。”
叶绮凝眉眼弯弯，越看她越喜欢。“大概是你身体刚刚康复，注意力难以集中吧。”
曾羽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睫毛像蝴蝶一样煽动。叶绮凝看着好奇，眼睛一转，问道。“那这个徐默年，算是你的兄弟？”
听到这话，羽儿飞快抬眼瞧了她一眼。“才不是。”
她小声否认。脸上的红晕蔓延得却是很快。叶绮凝一瞧就懂了。情窦初开。小女孩的心思，当真是明显。她觉得有趣，却见羽儿片刻后低垂了眉眼。“不过，阿年他大概当我是妹妹的。”
叶绮凝眉头皱了起来。羽儿貌美，这般低落更是叫人心疼。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叶绮凝搞不好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思。无从安慰，只能顺了顺她的背。羽儿大概是真的还有些病弱的后遗症，片刻的功夫，又走了神。叶绮凝也没有催促，只是跟她一起坐在花园中，享受被微风拂面。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曾辽终于同徐默年议过事，找了过来。一来，他就对叶绮凝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叶姑娘抱歉，久等了。”
叶绮凝自然不会怪他。她的视线一偏，看到了在曾辽身侧的徐默年。他的视线自然落在了羽儿身上，在羽儿看过去的时候，却又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没落下任何痕迹。羽儿见状，却是失落地低下了头。见此清醒，叶绮凝若有所思。似乎……也并不是真的神女有情襄王无梦啊。不过这般儿女情长，暂时还是要抛在脑后。曾辽带叶绮凝到了议事厅。没了外人，他这才正色。“家主，那叛徒又有动作了。”
叶绮凝点了点头。“你说那叛徒，该不会就是刚才的徐默年吧？”
曾辽一愣，失笑着摆手。“怎么可能，阿年那孩子和我的亲子无异，家主莫要说笑。”
叶绮凝也不过是随口试探，见他反应，忍不住莞尔。“看不出，曾先生还是个大善人。”
曾辽哈哈一笑。“家主说笑了，其实我与阿年的父母也算是旧识，收养他也是情理之中。”
原来如此。叶绮凝并没有多做了解，毕竟是旁人的家事。她点头，将话题引回了正规。“说说那叛徒吧。”
曾辽这才正了神色。“方才阿年跟我说，账目对不上，果不其然，去年有一笔很大的支出不在账本中，这笔钱财，是另一个账房钱顺算的。”
听到这里，叶绮凝猜到了。“你说的叛徒，就是这个叫钱顺的？”
曾辽点点头，有些怅然。“钱顺他，跟在我身边三十多年，我最开始也是不想怀疑他的。可是……”曾辽眉宇间有些失落。这不仅仅是下属的背叛。还是兄弟的反目。叶绮凝无从安慰，只能沉默片刻。“但也不能仅凭猜测就给人定论，可有证据？”
问完，曾辽正色：“自然是有的。您瞧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