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天九把事情说了一遍。不过究竟给谁去看病，白母并未在电话中说。而是告知很快会带人前来。“应该是张家那位。”
余老爷子很快做出了判断，笑道，“能让老大这么上心，也只能是张家那位了。”
不等天九询问，老爷子摆摆手，继续道。“她这是有枣没枣都想搂一竿子啊，张家那位的病不是那么好治的，走一趟也好，不要逞强，意思到了就行。”
闻言，天九挑了挑眉头，旋即轻轻颔首，表示懂了。老爷子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走个过场。白玉京自然也听懂了，好奇道，“既然如此，我妈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啊。”
不等老爷子开口，天九立刻给出了答案。“伯母身旁应该有人，不好明说。”
白玉京当即流露恍然，“意思就是我妈把你当人情送呗。”
天九笑而不语，白母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果然。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天九的推测。“姑苏的三大家族虽然也彼此经常合作，可更多的是明争暗斗，三大家族都有各自的盟友，而张家，就是我们余家最重要的盟友之一。”
顿了顿，叹了口气。“只是近年来，张家的态度有所摇摆，据我所知，苏家和赵家也在私底下也经常和张家接触……”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族亦是如此。余老爷子在姑苏的身份地位自不必说……但他终究老了。他的小儿子余千山，只能说是一般，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二女儿余千雪，私心很重，眼界和格局都不是一般的狭窄。至于余家三代嫡系，无论余小东、余小鱼还是周倩，年龄都不大，根本担不起重任。如今的余家，只有大女儿余千叶和老爷子苦苦支撑着。再看看苏家和赵家，那是真正的后继有人。苏家三代弟子苏枫，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哪怕赵家有赵天日这个二世祖，可是同样出了一个赵天星，两人现在就是姑苏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白玉京的母亲余千叶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这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皆有着不俗的气质。而且，其中那名女子似还有些眼熟。她的相貌倒是算不上漂亮，留着短发，却显得极为干练。天九面呈疑惑，猛然一想，当即恍然。张英！前天夜里在联谊会中见过。当时天九和赵天星的博弈，就是此女充当了裁判，还算公正。据白玉京说，中南中北那个地标建筑，就属于张家。张家在姑苏虽然略逊于三大家族门阀，却也是不容忽视的一流大家族。更重要的是，张家是世家。即，张家虽然整体偏向商业，但每一代都有嫡系会进入军队发展，且能取得不俗的成果。如此一来，哪怕是姑苏三大家族对待张家的态度，也都非常客气。进来之后，张英显然也看到了天九和白玉京。她似乎也有些惊讶，转而微笑着轻轻点头。接着，她和那名青年提着礼物上前，很恭敬也很客气的和余老爷子打招呼。介绍得知，青年名叫张雄，乃是张英的亲哥哥。寒暄过后，白母开门见山道，“张雄，张英，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带天九过去就行。”
末了，补充一句，“我说的名医，就是我们家天九。”
闻言，张雄和张英明显一愣，皆以一种怀疑、审视的目光打量天九。显然，白母并未提前告知。说起这个，其实白母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不痛快。不久前，她约谈张家如今掌舵人张明军，商谈两家合作事宜。可是在半途中的时候，张明军接到一个电话，当场结束商谈，欲要离开。白母再三追问之下才得知，好像是张家从外面请来一位名医，要为张家那位老人看病。所以张明军必须要回去接待。以白母的智商，自然能推测出，其中肯定还有内幕。她想到白玉京经常在她耳边夸口天九的医术。同时在和丈夫的几次电话中，也证实天九有着很神奇的针灸之法。于是白母在情急之下，也告知自己认识一个名医。但是，张明军在表示感谢之后，仍然果断离开了。只是派张英和张雄跟着白母前来接人。这种很明显的区别对待，让白母有些不痛快。但是为了家族生意，她也只能强忍下来。一来，让天九过去，能不能治且不说，至少能查看一下那边的具体情形。二来，不管张家承不承认，她让天九过去，这就是一个人情。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假如……假如天九的医术能发挥哪怕一丝作用，那么白母就能保证拿下这次合作。要知道，为了和张家的这次合作，白母已经不止一次约谈过张明军。奈何张明军的态度明显有些敷衍，最近甚至还有些不耐烦。此外。对于白母而言，还有一个隐形利益。若这笔生意谈成了，她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仅更加稳固，还会直线上升。余家可不仅仅只有余家三兄妹，还有各大旁支。而白母这些年虽然有老爷子的支持，却也并不是表面上那般风光。毕竟，她是在和白正离婚之后，才返回的余家。这些年来，白母在私底下不知遭了多少非议，才稳固今日的地位。她自然看到了张雄和张英怀疑的眼神。当即道，“别看我们家天九年轻，但他的医术很厉害，几个月，他在应天就治好了一个绝症病人，我说的对吧，天九。”
天九笑着点点头，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谦虚。“主要是发现的早。”
“那也是你的功劳。”
白母流露一抹骄傲，主要是加重天九在张英兄妹心中的重量。“不信你们可以查，应天府长姚家的那位老爷子，就是我们家天九治好的。”
这样一说，反而让张雄、张英兄妹有些惊疑不定。其实两人也知道，他们跟着来就是接人的，哪怕心中怀疑也不好说什么。若白母只是趁机钻空子，丢脸的只会是她。“既然如此，那么就麻烦天少了。”
张英当即开口。张雄也笑着点点头，“如果天少能让我二爷爷的病情有所好转，我们张家必然会重谢。”
天九摆摆手，笑道，“重谢我就不必了，到时候就去谢伯母吧。”
白母当即喜笑颜开。看看。什么是好女婿。这就是！那日天九在家里的表现，就让她很满意。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接下来，天九跟随张英兄妹离开庄园。张雄开车，张英和天九坐在合作，一路疾驰。“天少，真人不露相，没想到你还是位名医。”
张英半开玩笑试探道。“名医谈不上。”
天九摇摇头，转换话题，“请问病人是什么病？”
闻言，张英愣了愣。难道余千叶没在电话中和对方说吗？就算余千叶不说，那位余老爷子也应该告知吧。敢情这位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推出来说是神医。这能治病救人？之前张英就有所怀疑，现在更不报任何信心了。“病人是我二爷爷，他是军队里退下来的。”
张英耐心的说道，“主要是器官衰竭并发症，尤其近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天九心下一动。终于明白余老爷子为何是‘走个过场’‘不要逞强’‘意思到了就行’这种态度了。所谓的器官衰竭，本质就是器官老化。这不是病，这是自然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