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宰了六千多？牛伯伯怎么搞的？”
“钱县伯，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虽说没宰太多吐蕃的杂碎，但咱们兄弟们可是零伤亡！都仰仗着钱县伯发明的火铳，末将参军这么多年，从没打过如此顺利的仗！零伤亡啊！”
“什么狗屁吐蕃大军？远不及我唐军十分之一！欺负欺负吐谷浑杂碎，不问过我大唐？找揍！”
看着军汉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钱卜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余光瞥见了吐蕃使节相当难堪的脸色，心情愈发荡漾。钱卜覃装模作样的嗔怪道：“诶！话不能这么说，吐蕃的贵客还在席间呢，你不好收敛点儿？”
显然，牛进达的亲卫也是个机灵的，立马领回了钱卜覃的用意，挠头轻笑道：“是末将孟浪了，钱县伯莫怪。”
“罢了，这次作罢，若有下次，绝对不轻饶你！”
说罢，钱卜覃就将目光移向了吐蕃的使节，无奈道：“实在抱歉，本官也没想到，居然如此……使节莫要怪罪，这些个糙汉子在军中习惯了，口无遮拦了些。”
“无妨，唐国不愧是这中原的霸主，不费吹灰之力将吐蕃勇士逼退，着实佩服啊……”吐蕃使节脸色涨红，强挤出一抹笑容敷衍道：“只可惜我身体不大束缚，无法与钱县伯共襄盛举，还望钱县伯莫要怪罪。”
“啊？怎么不太舒服了？你可千万要保重深身体啊！要不要本官找个郎中给你瞧瞧？”
“不必麻烦，老毛病了，修养几天就好，告退。”
“老五！代我送送几位贵客！”
“得嘞！”
老五呵呵一笑，将吐蕃使节送回了后院。钱卜覃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开玩笑，你以为李振鼓捣了一年多才造出来的火铳是吃闲饭的？别说六千，要不是禄东赞不忍吐蕃将士白白送死，只要火药和弹丸充足，六万也让你死在这里！“戏不错啊！还未请教？”
“末将陈虎，是牛大将军的亲卫。”
“方才我没仔细问，你好好跟我说说战况。”
“应该的！”
于是，陈虎将唐军抵达积石山后所有的决策，战况，巨细无遗的的转述给了钱卜覃。听到吐蕃发动多次冲锋，仍然倒在火铳的枪口之下，钱卜覃十分欣慰。虽说唐军也是占据了地形的优势，但毫无疑问，在这个真刀真枪的冷兵器时代，火铳的出现将成为改变战场格局的利器！在千年以后，那时中原的王朝早已不知更替了多少次，当洋人的坚船利炮叩开国门后，也有那么一群人，无数次悍不畏死的冲锋，却死在了枪林弹雨之下。彼时的那些人，究竟在想什么呢？或许与吐蕃大军的心境相似吧！酒过三巡，钱卜覃也没有继续和吐蕃使节纠缠不清。前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当然需要好好问个明白，从而继续下一步的决策。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经此一战，大唐重新在谈判桌上，取得了极大的话语权。接下来的几天，钱卜覃一直让老五代自己慰问吐蕃使节，自己却是难得清闲，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躺就是一天。直到牛进达率领大军重返凉州城，钱卜覃终于忙碌了起来。毕竟，唐军此次出面，只是阻击了吐蕃，让他们无法跨过积石山一线，仅此而已。至于吐谷浑的下场究竟如何，还没有谈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牛伯伯，恭喜您凯旋而归，大唐万胜！”
城门处，钱卜覃亲自迎接牛进达凯旋而归，牛进达也是痛快的很，笑摸狗头，道：“此战老夫可没帮上什么忙，若不是你造出来的火铳，我大唐与吐蕃之间，免不了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老夫会在功劳簿上，记你一笔的！”
就算大唐骑兵无敌四海，但以两万的数量对抗吐蕃的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再怎么说，也是牛伯伯领军有方，火铳所厉，那也看是谁使用。”
钱卜覃的马屁显然拍到了牛进达的爽点，老头儿仰头大笑了几句，道：“走！进城！”
牛进达重返凉州，钱卜覃的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否则万一禄东赞是个心黑的，在得知凉州城防守兵力并不充足的情况下，带着大军来偷家，钱卜覃找谁哭去？“小子，你与吐蕃杂碎聊得如何了？”
“这几日，吐蕃的使节始终身体抱恙，极少露面，小子倒是想好了一大堆的说辞却是无处施展啊！”
“尽快吧，老夫有预感，吐蕃很快卷土重来了，或许下一次，就是图穷匕见之时了。”
钱卜覃就有些不以为然，道：“牛伯伯，吐蕃吃了那么大亏，怎么可能还派人来送死？”
“那可未必，老夫教你个乖，永远不要在战场上，轻视你的敌人，且不说吐蕃有大军十万，历经数场大战后，仍有八万之多，是吐谷浑兵力的两倍不止，巨大的兵力差距，绝非火铳能够扯平的。”
“只需几轮不要命的冲锋，破了你火铳的阵线，将再无威胁，老夫说的对吗？”
钱卜覃无奈颔首，道：“是极是极，火铳虽然威力强大，但远不如骑兵那般灵活，一但被冲破了阵线，很难再起到作用。”
火铳的优缺点，没人比钱卜覃在了解，没想到牛进达仅仅通过一场战争，就看出了他的缺陷，这份眼力，难怪如此被李世民看重。“可不要小觑了天下英雄啊！这一点老夫看得出，说不定禄东赞也瞧出端倪了。”
“呵呵……老夫对此人略有耳闻，虽是蛮夷杂碎，但着实是个人物，被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十分看重，将十万大军交由他来接旨，足以看出这份宠信了。”
“这么说，小子需要抓紧时间了。”
“最好在火铳彻底失去威慑力之前，逼吐蕃让步！老夫相信，凭你的能力，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
钱卜覃顿感压力倍增，叹道：“牛伯伯，您就别抬举我了，事关国家利益，容小子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