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找到了钱卜覃。“子谦，朕问你，你说的这个马蹄铁，果真有如此效用？”
于是钱卜覃只得重复了一次，道：“是的，马蹄铁能够减轻马蹄磨损，从而减少战马的损耗。”
闻此一言，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目光激动，道：“好啊，好！还未出发，子谦又立一功！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用力的拍了拍钱卜覃的肩膀，李世民当即下令，让工部调来官员，现场锤锻马蹄铁，务必赶在明日天亮之前，将出征的有所战马都钉上马蹄铁。这可是个大工程。两万大军中有骑兵八千，这便是八千匹战马，几十个工匠叮叮当当敲了一夜，才赶在天亮之前，将所有的战马都钉上了马蹄。准备的万无一失，大军也终于得以出发。“好小子，是个玲珑心思，这么一块小铁片就能解决困扰我大唐多年的问题，好本事！”
“牛大将军谬赞了，末将也是胡搞瞎搞。”
“谦虚啥？夸你就好好受着，等到老夫看你不爽，拾掇你的时候，才不会于心不忍，懂不？”
“是，末将知道了。”
“拿着，将这个垫在身子底下。”
说着，牛进达从亲卫手中接过来一张熊皮，塞到了钱卜覃的怀中。余光瞥见了亲卫不舍的表情，刚想说什么，却被牛进达一巴掌抽了回去。看着怀中这张完整的熊皮，钱卜覃不禁咂舌。如此完整，想来也不可能是买来的，毕竟猎人贩卖毛皮，可不会注重这种细节，十有八九，应该是牛进达亲手射猎的。“这，牛大将军，这太贵重了，末将受之有愧啊！”
“让你收着就收着，长者赐不敢辞，行军苦啊，就你这小身板，要不了几天就叫苦连天了，垫在身子底下坐着，多少还能舒服一下。”
话已至此，钱卜覃不再拒绝，将这份沉甸甸的关切坐在了屁股下面。嗯，真的软乎，比起生硬的马鞍，不知舒服了多少倍。大军在清晨出发，一直到了正午，才堪堪离开了长安城，兴军速度相当缓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且不说，骑兵与步卒的脚力本就不用，随行的徭夫带着沉重的辎重和粮草，行军速度也相当有限。根据牛进达的说法是，从长安一路向西抵达吐谷浑，至少还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才是建立在一路顺风顺水的前提下。所以才说，在古代，流放岭南是仅次于砍头的惩罚。马匹行走在并不平坦的官道上，钱卜覃被颠的说不出话来，才坐了半天的时间，屁股就已经麻木了。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定会发展成痔疮？“牛大将军，末将有几个问题。”
牛进达面不改色，沉吟道：“有屁快放！”
“小子能换乘马车吗？保证不拖后腿！”
闻此一言，牛进达乜斜了一眼钱卜覃，目光仿佛再说，你特么在逗我？钱卜覃果断收回前言，灰溜溜的滚远。不过想来也是，连牛进达都骑马而行，一个录事参军，也配坐马车？再说了，身为将领，不说做到与子同袍的地步，最起码不能在军中太奢靡吧？否则叫人瞧去了，多影响军心？没办法，钱卜覃只好强忍着双腿的麻木，晃晃悠悠的骑在马背上。一直到了当天晚上，大军才走出了不到百里的距离，回首望去，隐约还能见到长安城的轮廓。牛进达下令全军扎营，生火造饭，钱卜覃终于能从马背上解脱，休息片刻。老五搀扶着钱卜覃翻身下马，在双腿接触的地面的那一刻，钱卜覃险些老泪纵横。“县太爷，委屈您了。”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多年的打拼，终于有了今日腐朽堕落的生火，没想到被李世民一纸任命打回到了解放前。“不委屈，就算委屈，又有谁在乎？”
抱紧帅气的自己，钱卜覃在一旁观望大军扎营。其实，看一个将领是否优秀，除却在战场的表现意外，从其他方面也能看出许多端倪来。就比如牛进达吧，性格稳扎稳打，从不叶公好龙，虽说因此错过了许多战绩，但胜在极少犯错。单说这扎营吧，明明只是暂时歇脚一晚，却做得一丝不苟，每一顶营帐的距离，分部都相当精确，赏心悦目。毫无疑问，此番介入吐蕃吐谷浑的之间的战斗，李世民也是细细推敲了许久，才拍板让牛进达领军出征。一直等到营帐扎好，躺在草垛子上的钱卜覃长叹口气。这待遇，与在鱼奉时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罢了，再忍一忍吧。”
正在账内休息着，营帐外传来愈发靠近的脚步声，仔细一听才知，原来是牛进达的亲卫，来找钱卜覃前往军帐议事。钱卜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录事参军这么一个官职在身上。说是可入营帐商议军事，但不代表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根本没有权利拒绝。没办法，钱卜覃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跟随牛进达的亲卫前方主帅营帐。前脚刚走进去，又黑又粗的军棍就抡了上来，要不是钱卜覃眼疾脚快躲开，这一棍子打结实了，少说在床上哼唧十来天。“你面子倒是不小，还得老夫亲自派亲卫去请你？赶紧给老夫滚进来！”
牛进达一棒子抡空，倒也没有继续下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钱卜覃后，正色道：“人来齐了，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