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波客人了？”
若是张掌柜私下里对着方长恒说这些，可能他还会好受一些，可是此刻，他的面前还有着客人，还有着他的兄长，他的面子就有些过不去了，这个张掌柜是把他的脸面，放到地上狠狠的踩，不仅如此，他还故意放到人前去踩！一开始他来到这迎客来的时候，这里其它的跑堂或者是厨房的人看到他是张掌柜的亲戚都还敬着他一点，但是很快，当张掌柜一次又一次在人前把他的脸面这样狠狠的踩下去的时候，他们就都知道这张掌柜是看不上他的了，可是偏偏他成了那些嘴中那个死皮赖脸的不肯走的人。其实私下里，方长恒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服务也是战战兢兢的，这里的很多顾客都是他的朋友，像今天明明都没有什么事情的，可是这个大舅子偏偏要小事化大，他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想要挤兑他走。可是他走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他走了，他不是还得要再招一个人？反正都是赚东家的钱，他有些不明白他这个大舅子究竟是什么想法，归根结底，或许就是看不上他，或许就是觉得他碍眼吧。想到这里，方长恒摇摇头，张掌柜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了。“我说掌柜的，你要教训伙计，别在这里教训，快点给我们上几个菜来！”
最后一旁的客人有些看不下了，便出声解围道。“是是是，还不快点去把菜单给报一遍。”
张掌柜有些不开心的道：“这些事情也要我来教你吗？”
“客官好，我们这里有红烧里脊、青椒牛肉，油焖茄子……”方长恒张嘴就来报了长长的一大串菜名。“说太快了，我们都没有听清。”
这客人又说道。“对不起啊，这位客官，新来的伙计不太懂。”
这张掌柜先是向客人道歉，然后说道：“长恒，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慢慢来，不要急，你说这么快，人家客人怎么听得懂？”
平日里，张掌柜若是没有在他身边的话，他实际上是能够报的很顺溜的，语速也能够是刚刚好的，可是每次这个大舅子只要一站在他的身边，他就有些紧张，因为他身怕他又故意挑他的错。“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重新报一遍哪！”
张掌柜语气不耐的提醒道。“是。”
方长恒说着，又开始报起菜单来。任谁被人这样呵斥也会心生不爽的，更何况方长恒曾经是一个那样性格的人，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样的性格，他那样的有棱有角的一个人，不过才几个月就被磨平。方如绣在一旁看着觉得很是心酸，她几次想要冲上前去，不过她忍住了，她知道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后来方如绣两人再也没有找着机会说话，临近中午时间，整个酒楼都开始忙起来了，方长福几次都说不要给方长恒添麻烦，说要先离开。方如绣却说还是等会吧，她有些担心方长恒被人欺负，毕竟刚刚那个张掌柜的当着两人的面是那样说方长恒，方如绣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很懦弱了，她之前就应该冲上前去，啪啪的扇他两巴掌！可是这始终只是想象而已，方如绣不可能会这么的做，毕竟张掌柜的是他的大舅子，而且他还在这里干活，最重要的是，她跟方长恒的关系还不算太好，她怕上去了，他会说她多管闲事。本来之前觉得这迎客来是一个酒楼，他们还想要问一下，这里会不会要他们养的鸡，不过如今看来，这个念头却是得断了。“算了，爹，我们还是出去吃饭吧！”
方如绣看到这店铺里面的人越来越多，而他们又占据了一张桌位，为了不给方长恒惹麻烦，她最后还是妥协了。“行。”
方长福点点头，就同方如绣一起往外面走去。这迎客来的饭菜算不上贵，两人一起消费的话，也是约莫一吊钱而已，只是家里如今连租店铺的钱可能也是有些不够，因而两人也是处处节约。到街上找了一个小摊贩，吃一清汤素面，不过才两文钱而已，方如绣不太喜欢吃面，吃了两口，她就给方长福吃了，然后自己又去街上找其他的小吃。一直吃到了饱，也不过才花了十文钱而已，她觉得这街上的小吃，真是便宜又好吃。当然，其实十文钱也不少了，十文钱可是十个鸡蛋了呢，在乡下，十文钱都可以买上好几斤大米了，但是方长福难得跟方如绣出来一趟，也没有说方如绣什么。她爱吃什么就吃好了，他心中本来就已经满是内疚了呢。吃饱了之后，两人又找了一个小摊坐了一会，估摸着这个点吃饭的人已经少了，他们才又走了进去。正走进去，方如绣竟然发现方长恒又跟人起了争执:“你这饭店是怎么搞的，怎么这菜上都有一条虫呢！”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起身来，他的身躯庞大，面上满是横肉，此刻他指着豆角上面的一条青虫，对着方长恒吼道。“客官，对不起，这小的也不知道这里为何会有一条虫啊，不过您不用担心，这菜虫绝对没毒，是可以吃的。”
方长恒辩解道。“没毒就可以吃了吗？！”
这个壮汉吼道：“你们是怎么做菜的！你这样还有谁敢到你们的饭店里面来吃饭！把你们的掌柜给叫过来！”
听到这人说菜里面有虫，于是群情激奋，大家都纷纷的拍着桌子，说这是家黑店，这要退钱！凭心而论，就是方如绣她自己吃到了虫子，她也会觉得很恶心的！方长恒他只是一个端菜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因而一直在那里说对不起。好事者越来越多，他们纷纷把耳朵侧向这边，一些人则是跑到这里围了起来，他们纷纷都指责这家店，指责方长恒。张掌柜听到声音之后，很快就赶了过来，他把人群拨开，走进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壮汉看着张掌柜来了之后，便指着这一条大青虫质问道：“你是这里掌柜的吧？你来的正好，你这青菜连大青虫都没有洗干净，你说该怎么办吧。”
这张掌柜看着这里的的确确的有一条大青虫，看样子，还好像是辣椒上的，它在那里菜上还在那里轻轻的蠕动，就是这张掌柜的看了也是有些头皮发麻，他连忙弯下腰同这个壮汉道歉道：“对不起啊，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