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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深夜会谈。(1 / 1)

慕罗敷眯了眯眼,知道眼前人不好对付,但她也不能输了气势。“如何因为身份而评判一个人能不能被救了?即使我与她同样身为楼里的女子,我也有权去将她拉出是非之地!况且她挣的钱不偷不抢,何脏之有?脏的是你的眼睛!”

慕罗敷站起来与其对视,义正言辞道。“是吗?但她命该如此,她在不认,也有人会让她认的!你看她,刚刚跳楼那会,那腿抖抖的不像样子,你看她有勇气吗?”

那老板娘意外地淡淡撇了慕罗敷一样,而后不屑道。“不一样,这方寸之地,容不得一个要飞出去的人。她若有所想,便可去看塞北的荒漠,南城的烟火人间。至于她腿抖,不过是仍存有期盼罢了!但凡这份期盼不灭,她都能撑下去!”

慕罗敷目光炯炯,说出了一番惊天道理。这时的老板也摆正态度,不再只将她当成一小丫头片子,良久,她叹了口气,开口道。“姑娘可真是口若悬河!这楚汴多大都与她无关!她又何曾有过姑娘的胸襟?她所放眼望去,不过片寸之地,在这偌大楚汴内,不曾有幸寻得一片安宁得以立足之地,这就是她的命!”

“不!不!我!我要回去陪爹爹!我爹爹在等我!我要见我爹爹!”

这时,身后的换楠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与老板娘对峙着。她想,无论如何,她都要陪在爹爹身边!慕罗敷目光坚定:“她和她的期盼,会让她拥有更多!”

老板娘看着换楠,若有所思,最后对慕罗敷说到:“我知道你救了她后会怎么样,但你想清楚了!她能来这里一次,下次再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

这里对换楠来说,是人间地狱,她绝不可能踏足第二次!“妈妈,不会的!我不会回来了!”

换楠一改怯懦,异常坚定。“呵,好啊!照旧收你那五十两白银得了。”

老板娘也不说什么,抛下价格便转身就离开。等把卖身契接到手上的时候,假装坚强的换楠这会脱了力,瘫坐在地上,呢喃道:“我!我自由了!我能见爹爹了!我……”最后一切归于泣不成声。看着这样的换楠,慕罗敷唯有安慰。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周祈昼看着她们,眼里的动容全然藏不住。在他的为数不多的,父母的记忆里,母亲也是这样,正义勇敢且善良。那时候还小,父亲将他抱在怀里,母亲站在前方在和别的朝臣争论着什么。什么来着?哦,好像是父亲打了败仗,那时候母亲也是这么袒护父亲的……那时候多幸福……他就这么盯地出神。似乎是有感应,少女回过头来,刚好与呆楞的他对视上,他像是被烫了,瞳孔不住颤抖。在少女回过头那刻,他看着女孩的眼里熠熠生辉,里面映照着小小的自己。少女歪歪头,对他微笑,发间珠子相撞,泠泠作响,恰如清风拂柳,亦抚平他心口的伤痕。正如白留清所言,他的福气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何其有幸!…………从这里送换楠回家的,需要两天的时间,来回四天,那时间还是很充足的。所以他们就先回府准备好再出发。到了府上,换楠这才知道救她的人既然是周世子妃!到了晚上,慕罗敷正准备回房休息,便看到站在门外的周祈昼,慕罗敷疑惑道:“你?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不去睡觉啊?”

周祈昼拽着袖口,抿了抿唇。“白留清他们在我的房间……”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就因为这个?慕罗敷顿时被逗乐了。“所以,你今晚打算怎么办?是来找我商量的吗?”

“不、不是。娘子,我睡觉很安分的,我不会打扰到你……”周祈昼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话声音越说越小。“嗯……”慕罗敷装作思考状,缓缓看着周祈昼那副样子,她觉得有趣极了。以前慕罗敷的生活被掌控,如今脱离了掌控,但是她骨子里那扭曲的掌控欲可没有随之解脱。所以,周祈昼这副样子很对她的口味,非常对。“行吧,毕竟,我们是夫妻嘛。”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慕罗敷又不见的会羞涩了,比如现在。“嗯。”

周祈昼乖乖应了声,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房间。这里是周祈昼的府邸,哪间房间他没有熟悉,但是自从慕罗敷住进这间房子后,他总觉得变得不同了起来。慕罗敷坐在桌子上,拿出两个杯子添了茶,示意他坐下聊聊。“你不问我今天为什么出去?为什么平白无故待会一个女子?”

慕罗敷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周祈昼拿茶杯的手一顿,出乎意料地看着她。她这么问了,到时自然就会给他解释,但是从前,从没人在乎过他的感受。虽然在前年因为腿的原因,他被放出宫了,但是他没觉得一点舒心,一切与他而言,还是很糟糕。而支持他继续下去的理由,仅仅只有替父母申冤,如此罢了。说他活的无趣他也认,这毕竟是事实。“娘子……今天为什么出去,为什么待会一枚女子。”

他握茶杯的手收紧,说的小心翼翼,怕眼前仅仅是他认为。“之前我打听过那些药材,刚刚好白留清所需的药材出现在那里,所以我就去了。而那个女子,真是药材的主人。”

自从回来到现在,如果慕罗敷没问,那周祈昼是肯定不会先与他提起的。周祈昼这逆来顺受的样子,也并不是一日而成,所以不用猜,便也知道这是他小时候亲身获得的经验。不问不理,这样他才能收到少些伤害……“嗯。娘子好厉害啊。”

周祈昼由心而发,心底甜滋滋,又如开了花。“你以后,可以问我,不用忍着。”

慕罗敷道。她说的认真,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我以前不苦的。”

周祈昼情不自禁说出来。见已然说出了,便又说了几句。“以前宫里,我父亲他们在的时候,没人欺负我的,后来……”“后来父亲被人冤枉,我也受皇叔的庇护,没受多少苦。”

不过就是饿几顿骂几顿,冬天没衣服穿,又或者被人当箭靶使……仅此而已。“皇帝?”

皇帝怎么会插手这种事?一个将军叛国,皇帝的态度绝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皇叔与父亲曾经是同窗。”

周祈昼解释道。随着周祈昼的解释,这件事情愈发扑朔迷离。深入思考后,慕罗敷终于发现事情原貌。“如今,太后掌的权大吗?”

这事关天家,她压低声音,问。他看了看慕罗敷,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权衡什么,随即垂眸,双眉皱起,说道:“不能惹。这会有什么不明白的了,这周家估计是功高盖主了,这才使得被诬陷,而女子不能当朝,所以,最好的方式便是养一个傀儡皇帝。慕罗敷眼神复杂地看着周祈昼,问道,“你恨他们吗?”

周祈昼盯着慕罗敷看,想了想措辞,“我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是了,一个傀儡皇帝,终究不是幕后黑手,即使抄家的指令由他发号出来,但也不过借刀杀人罢了。这一点,周祈昼很清楚,但也不知是不是童年的一点恩惠,才使得他对那九五至尊没有过多恨意……这个话题太沉重,慕罗敷不想再深入触及他的伤口,便道:“那今晚,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啊?”

话题转的太声音,周祈昼没从情绪里出来。“我、我睡外面就行了。”

等周祈昼反应过来,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便撇过脸去,不与她对视。“好啊,那你可得守着我啊。”

慕罗敷说着,便走向床去。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一觉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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