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诺尼亚和安东尼奥看着玻璃柜里的各式商品激动到无法呼吸。 两人喝了杯公爵红茶压压惊，又跟随程尚书走到屋外透透气。 远处靶场上的军械已经准备好了。 话说要是让鞑子八旗去横扫西欧，多半不可能，但是打爆几个国家一点儿没问题。比如多尔衮现在带着两旗人马就能锤烂英国的狗头——假如双方接壤的情况下，只打陆战。 法国情况稍微好一些，但也就那样，他们要到明年才开始大踏步发展。然后大概十年以后包括军阶概念、军官任命、按时发放军饷（理论上的）、军营建设、军装和武器标准化等等勉强才走向成熟。 西班牙看上去相当强吧？但是他们现在一个连共享十把火枪以及每人只有两发到六发子弹。内陆地区的民兵武器配备量干脆能达到惊人的三成以下，别说火枪了，冷兵器都不够，大明民壮过来看了都说他们好菜。西班牙直到两年后的1636年才成功把手无寸铁率从七成压到了二点五成。 都是一群废材！ 欧洲仍然持续中的“三十年战争”急需大顺给他们提供火力支援。让他们打出狗脑子！ 遂发枪和配套炮车的小钢炮都是好选择。 罗诺尼亚和安东尼奥首先主意到的是靶场里高大威猛的大顺士兵，然后端起望远镜看着不断上靶的射击陷入沉思。 欧洲哪个国家能挡住这样一支军队？ 此时洋鬼子身高普遍在一米六上下，跟小倭寇算是卧龙凤雏。当年传教士在大明南方登陆时，曾惊讶于天朝人的身高超过了洋鬼子。而比南方人还高半个头的北方人在鬼佬眼里妥妥的算巨人。 甚至即便到八国联军时，天朝人的身高都超过很多洋鬼子。一战时，那群被鬼佬拉走当劳工的天朝农民在法国和不少寡妇摩擦了。因为法国矮小的男人竞争不过高大威猛的天朝人，所以战争结束后法国棒打鸳鸯强制遣返了大部分劳工…… 英国也是，著名的利物浦孤儿群体就是当年天朝人在当地成家立业后突然有一天就被强制驱逐不知所终，留下一大群孤儿寡母…… 那时天朝人在欧洲就是女见女爱的大洋马。而在鞑清治下，那会儿天朝人平均身高还比不上大明。 体格优势带来的后果就是大顺装备的枪械对鬼佬来说太长，好在李自成已经提前预料到了，给他们准备的是猴版遂发枪，而且虽然配三棱刺刀，但是不会让他们看到米尼蛋。 罗诺尼亚和安东尼奥端着遂发枪爱不释手。 欧洲当然有遂发枪，只是还有没成熟到可以大规模列装的地步，至少还需要五六十年，而且离掌握标准化、流水线生产方式还要再加一百多年。原历史线直到1688-1697年的“九年战争”中欧洲主流都是用火绳枪，当然那也是火绳枪时代的最后一场大规模战争。 另外，此时洋鬼子还搞不懂枪械居然有“三点一线瞄准法”。 照门这东西，天朝战国时期的弩机上便已装有类似装置，那时叫做“望山”，而且上面还有刻度。也就是说，战国时期已经出现比照门更先进一级的表尺(标尺)，是能够自由调整瞄准距离的装置。 可欧洲别说火绳枪没有照门，即便是19世纪初拿破仑横扫欧洲时，英法普鲁士等各国装备的主力燧发枪统统没有照门，全部都是光秃秃的枪管外加一个前准星。 能对他们的射击准头有多大指望？ 反观大明，火绳枪因为偷工减料质量不咋地，但照门是标配。 假如现在大顺一百个步兵去跟欧洲五百个步兵开干，大概他们还没走到自家破枪有效射程时就被顺军屠的干干净净了。更别说顺军很快就要量产线膛枪了。 当安东尼奥端着遂发枪打靶时，郑芝虎还在宾馆里生闷气。 小郑是郑芝龙弟弟，万历四十八年十几岁的兄弟俩到奥门跟随舅舅做海贸生意，走南闯北仅仅七年时间，郑家兄弟麾下就已有大小船只六七百艘，进展神速。再过七年到了现在，南方海域“通贩洋货，皆用郑氏旗号，无儆无虞”。 三十岁的郑芝龙虽然成了南霸天，他官面上的身份不过是个区区海防游击。 郑芝虎更是一介草民，觐见大顺大统领兼大明旅顺总兵居然不肯磕头？ 不跪也就罢了，跟田见秀一样能谈，可他还非要坚持跟短毛面谈。 李自成才不惯着他！ 少了张屠夫，咱也不吃带毛猪啊！ 没有南洋大米接济顺军也饿不着；没有南霸天配合，李自成大不了晚几年去南海插旗而已。 “赛连木！屎您母老几埋！你去deng狼屎lia！”
郑芝虎大发光火，提起暖水壶砸在茶几上，烫水四溅。 宋献策眼疾手快，躲在一边。 郑芝虎转头看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耳光，“您娘咔好！”
宋献策忍气吞声道：“二将军，大局为重啊！”
“八嘎！库所压路！”
郑芝虎口不择言又怒骂一句，这才铁青着脸一屁谷坐在松软的沙发上。 这趟若不是拉了三十万石稻谷，他还真有心跑回辽东指挥船队炮轰旅顺然后南下回家。 短毛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流寇竟然给老子摆谱！？郑芝虎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了。 面对桀骜不驯的小郑，李自成本想多晾几天，可田见秀心善，今日主动登门会晤。 他刚上楼梯就听到了屋里动静，及至进门，看到宋献策脸上的巴掌印，面色沉了下来。 “是你动的手？”
宋献策急忙道：“田老爷，方才就是不小心打碎了暖水壶，没啥事。”
郑芝虎打量了田见秀一眼，这位大顺内阁首辅一身文官打扮，面上神色却犹如武将。 毕竟是在大顺地盘，他也不敢造次，拱手道：“见过田老爷。”
田见秀抱拳回完礼，冷冷道：“郑芝虎，殴打他人，你可知罪？”
“我……”郑芝虎一时无语。 宋献策道：“田老爷，没多大事，私了私了，我不报官。”
按大顺律法，此事若是报官，郑芝虎将被处以三日拘留并赔偿苦主一两银子。 要是按李自成的作风，郑芝虎不脱层皮走不掉——此时的大统领已经不用向任何人妥协了。 田见秀道：“老宋，你别担心惹麻烦，通商是通商打人是打人，一码归一码。这要是让大统领知道我撞见了这事却没处理好，少不得要挨个大逼兜。”
宋献策感动极了，但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惊动大统领，他躬腰赔笑道：“真没事。”
郑芝虎搞不清眼前两人是不是在演双簧，是不是要给他个下马威，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他当即给宋献策赔礼道歉，又表示损坏的东西照价赔偿。 翻过这篇，郑芝虎也不闹腾了，只想赶紧卖完货物走人。 最大宗的是没脱壳稻谷，折价二两五钱银子一石，算下来不少于四倍毛利。其他砂糖、香料、硝石、黄铜、柚木等等也卖了个不错价钱。但是这趟冒着大风险跑这么远路才挣这点没意思，尤其稻谷太占地方，性价比不高，要不是大顺真有些好东西，郑芝龙才懒得派人过来。 磺胺和疟疾药不提，甚至连防蚊虫叮咬的花露水在这年代都是神器——野菊花做原材料比除虫菊效果差点。再搭配诸葛行军散、辟瘟散等等，南洋开发速度能提高一百倍。 郑芝龙何尝不想霸占近在咫尺的湾岛？（未免麻烦，小岛提前改名为东宁） 崇祯元年他就招募上万人，“人给银三两，三人给牛一头”，用海船运到东宁岛垦荒定居。 奈何那边“恰似鬼門关，千个人去無人轉，知生知死都是難。”
及至到了1874年的牡丹社事件，日寇出兵三千，仍然有两千多死于疟疾。到1910年，统计的数字是倭寇官吏五年内患疟疾的比例超过百分之九十。 现在有了大顺提供的神药、火炮、枪械，郑芝龙可以提前把儿子郑成功的壮举干完。 如果他打不过荷兰红毛鬼，拿不下热兰遮城，大顺还可以给他提供陆军支援。正经棱堡都挡不住顺军更别说盗版土围子。 等小郑把东宁岛开发的差不多了，李自成差不多也推翻了大明，正好过去接收。赢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