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年龄来算的话，那只鸟岁数应该挺大了，怎么可能分不清自己的心呢，唯一能够解释的，大约是那只鸟做的不太合格，以至于让心上人都产生了怀疑。月落再次很不厚道的笑了。“……”脸上火辣辣的烫，林袅袅也不好意思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生硬的转折道：“还笑，你都要笑成小花猫了！”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宜喜宜嗔，不像烛隐那个木头，大多数时候都在笑，毫无特色。“我们族群里有一句话叫做，吃饱了撑的，应该就是你这样吧？”
“……”谢谢，这句话在人类世界也有。林袅袅绝对不承认自己的想法都是在杞人忧天，嘴上强硬的说道：“你不明白，反正，我有我的理由。”
完了，这话听着更像渣女了，月落的表情变得很古怪，“连我这个情敌都看不下去了，你明明也不开心，分开了也不开心的话，不如在一起。”
“……”唉，劝和不能这么劝的。林袅袅赶紧制止她接下来的话：“好了好了，先不提这个事。”
提了又能怎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想不出来对策。月落有点沮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提前跟我阿爹说解除婚姻的事情。”
如果提前了，她连十个月的自由期都没有了。一旦那只鸟有这个意向，只要稍稍提一下，这场婚约就作废了，她的家族也有傲气，否则不会千百年守着那纸荒唐的婚约，等着渺茫的可能性，等着他回来成婚。说到底赌的就是一口气。“所以你刚刚说十个月，其实都算是乐观的说法了？”
月落点点头。“……”封建思想害人不浅。他们的族群早早归隐，并没有跟着现代社会而发展，也没有进化出超前的思想。受折磨的也还是女子。“你有和烛隐说过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留下婚约的缘由吗？”
林袅袅每提到一次这个名字，心中就会一颤。还是不太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月落再度摇头，十分坦然：“我与他非亲非故，他不会帮我的，况且，这的确是我自己的事情。”
族内的制度与规则，她比谁都清楚，层层铁锁之下，是无数同类想要冲破的执念。明明人类的世界已经发展的这么好了，女子不用嫁人也能活得很好，她不甘心，但一点办法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林袅袅则持相反的意见：“你和他言明，他未必不会帮你。”
月落：“……”少女，你对那只鸟的薄情一无所知。连说句话都不愿意，更别提将这么大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了，完全不可能，光想想就觉得不可能。林袅袅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自然也没错过那丝怪异，忍不住问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
想了想，月落决定不拆穿那只鸟挂在林袅袅这里的假面，这种事情还是由着他们两个自己沟通解决吧，作为一个外人始终是不好插手的，“只是我现在找不到他了，他刻意对我隐去了信息，消失了。”
说到这里，一个念头在林袅袅脑海中炸开，不自觉跟着脑海里的那缕思绪慢慢说道：“其实，在烛隐流落人间的那一刻，族群内若有幸寻回他，是可以的对吧？”
毕竟就连月落都可以通过法术来找寻烛隐的痕迹，其他更为年长者，想做这件事情岂不是易如反掌。月落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是这样没错，月啼稀少，现存于世的每一位同伴都无比珍贵，同伴之间可以相互感应。”
也就是说，烛隐上千年的流浪，月啼不是不知道，只是选择了充耳不闻。气氛到了这儿开始沉闷，空气中水分一点一点蒸发，干涩得让人难受。林袅袅哑着嗓音，听不出喜怒，冷静得可怕，“年少时，他原本可以不用流浪，你们都知道他在何处，却无一人想得起他，等到他能够独当一面了，婚约就成了能够束缚他的东西，他也是受害者。”
从小到大没在族群生活过一分一秒，却莫名其妙背上了婚约。天大的冤枉。月落的心情也很复杂，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细细的眉皱在一起，久久不能散开。是这样吗……袅袅说的每一句都在理，但是每一句都让她想逃避。那么这场婚约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月落不明白，她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林袅袅比她更乱，却能在那团混乱之中生生劈开一条路，“你可以将我的信息传递给他吗？”
不知怎么的，林袅袅忽然很想见一见他。“他不愿意见我，他消失了。”
月落很是歉疚，若不是前几天自己不知分寸，彻底惹恼了这只鸟，他也不至于完全消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难搞。林袅袅不想将负面情绪全都引到一处，叹了口气之后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事，他不会躲一辈子的。”
烛隐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会想办法解决婚姻的事情，就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在此之前，林袅袅相信他会愿意见一见自己的。到那时再说吧。“可是他真的躲一辈子呢？”
月落仿佛发掘出了一种新的思路，随后又蔫了下去，“不行，互相感应很麻烦，会暴露他的位置，到时候，还是得去面对。”
林袅袅只淡淡的说了句：“不会。”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一辈子不能与你们相比，我只有短短几十载，他不会拖得太久。”
相处久了，林袅袅太了解烛隐的为人了。月落莫名被这句话震得说不出话来，是啊，他忘记了，眼前这个人只是一名寻常女子，寿命自然不能与他们这些妖精相提并论。红颜弹指老，的确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你和他没法好好在一起，是否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也许是女子之间更能共情，更能通晓彼此之间那点别扭的小心思，在林袅袅说出这句话之后，月落的心里无端就冒出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