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刮骨疗伤于岚本来就是个爆脾气，江远峰尚且要让她几分，这个郭厂不知天高地厚，步步相逼，终于彻底激怒了于大小姐。在知道于大小姐的背景后才开始讨好，着实是有些晚了。于岚说话也是真狠，直接就说姓郭的只适合当门卫，根本不配当厂长。这本来也说的只是气话，但却是吓坏了郭厂。他担心于大小姐一怒之下，通过于副省的关系，直接把他撸到门卫的位置上去，那就可惨了。惊吓之下，郭厂啪啪就给了自己几耳光，“我该死，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于总，我罪该万死，我是个王八蛋，我是只老鼠……”江远峰和于岚都惊呆了。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郭厂，怎么突然之间姿态就放得这么低了？不但抽自己的耳光，还说自己是只老鼠？不过这比喻也太贴切了吧，不断吃掉国有资产的管理人员，那不就是粮仓里的老鼠？于岚冷笑一声，“郭厂总算是对自己有一个比较清楚的认知了，你也不用这么害怕，只要你好好说话，我不会让你去当门卫的，因为我不想门卫大哥因为你而失业。”
郭厂这才松了口气，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谢谢于总，谢谢封总，你们想怎么合作，我听你们的。”
于岚和江远峰相互看了一眼，心想这么快就同意合作了？不过这倒也符合江远峰的预想，先和滨铝扯上关系，最好有一些低层面的合作，这样有利于充分了解滨铝的实际情况。“那郭厂能不能给点主意，看我们新天地哪方面可以和贵厂达成合作？”
江远峰问。“可以和后勤集团进行合作。”
郭厂倒是答得很爽快。“怎么合作？”
江远峰问。郭厂也慢慢放松了一些，“滨铝这么大的盘子，几千号工人，平时食堂的采购就是一笔大生意，每个年采购的东西近千万，和我们合作的，一年也能赚几百万。”
江远峰和于岚又相互看了一眼。所以说滨铝真是大企业，连一个后勤供给，其中就有这么大的生意！而且只要有关系做起来的，供货价肯定比市场价高出许多，利润绝对很高，不然也不会一年能赚几百万了。“还有过年过节的福利采购，给员工的粮油，月饼和其他福利产品，一年也要上百万的，这个也可以合作。我们三分厂的我可以作主，但如果全厂的，那我作不了主，你们得找上面负责的。”
郭厂又说。“那现在你们的采购，主要是和哪家在合作？”
江远峰问。“和贵和贸易在合作。”
郭厂一口就回答出来了。“贵和贸易？你听说过吗？”
江远峰问于岚。于岚摇头，“没听说过，滨海做贸易的现在大多都新天地的合作伙伴，但这家公司我却是从来没听说过。”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家公司只和滨铝做生意。”
江远峰说。于岚马上赞同，“对！很有可能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家公司很有可能就是滨铝内部的人成立的。”
江远峰又道。于岚简直对江远峰佩服得五体投地，“太对了，自己成立公司做生意，自己定价，从中赚取高额利润，真是会玩！”
郭厂这时却露出些担心，“这件事你们不要说是我说的哦，我可得罪不起上面的人。”
“如果你不好好配合我们，我就说是你说的！”
于岚冷声说。郭厂的汗又冒出来了。他现在很后悔今天来赴这个饭局，更后悔不该得罪于大小姐。可谁又能想到，堂堂副省的亲侄女，竟然在一家私营企业上班！好好的铁饭碗不要，去给人打工？郭厂真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于小姐，我厂里的我能作主的项目，我一定给你们做！但我只是一个分厂的厂长，我权力有限，你们也不能太为难我。”
郭厂苦着脸说。于岚冷哼一声，“就你这样的，那也幸亏权力有限，你要是权力再大一点，那还不把整个滨铝给掏空了！”
郭厂不敢反驳，只是低头听着。江远峰却觉得郭厂这人大有用处。为什么？因为这人没底线，不讲原则。刚才吓他一下，他就透露了很多关键信息。如果让他在滨铝做内线，以后很多事那就好办多了。能用钱就轻易搞定的人，危险性反而不大。“那以后就全靠郭厂关照了，来，敬郭厂。”
江远峰举杯。于岚不想给姓郭的面子，懒得举杯，只是抬了抬，又放下了。郭厂一脸惶恐，“不要敬我，我今天得罪了于总，我自罚三杯。”
说着自己倒上，一连饮了三杯。“自罚就不用了，吃菜，吃菜。”
江远峰说。接下来，江远峰就开始向姓郭的打听滨厂的一些情况。姓郭的担心于岚记仇，表现得非常积极，一下子就说出许多滨铝不为人知的内幕。比如说各分厂之间的利益之争，厂里高层之间的权力之争，都是可以称为秘辛的干货，连于岚都觉得听得很过瘾。听完以后，给江远峰的感觉就是，滨铝已经病入膏肓，如果要想挽救这家曾经滨海最大的企业，那得刮骨疗伤。甚至可能刮骨疗伤都没用，得打破重建，先让它死，再让它重生。但这么一个大企业，牵扯到各方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不能轻易乱动。靠滨铝内部改革显然已经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想要挽救，那只能外部强势介入，打破原来的利益平衡，让那些蚕食滨铝的大老鼠们彻底从滨铝消失，滨铝才有可能获得新生。但这太难了。这不但要得到市里的支持，还需要省里的支持，甚至需要京城方面的支持。那些既得利益者肯定会想办法维持现状，不会让别人来动滨铝。现在江远峰更能体会于岚的话了，水太深，不要轻易介入，不然很容易被淹死。可越是这样，江远峰越想尝试。自己是活过两世的人，见过的世面是所有人都无法比的。不好好利用自己的能力来为滨海百姓做点事，那重生的意义就大打折扣了。饭吃完，江远峰对郭厂说，“郭厂，我想先请你帮我一个小忙，让我到你的厂里当几天临时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