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看见人，她也没发出声音，安静的站在沙发旁边，好一会儿，才响起“吱呀”一声，是里侧的小门打开了，走出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他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衣，黑色长裤，哪怕人过中年，看着仍旧肩背挺直，好似一颗临风的树。男人手里端着杯水，等将水杯放下，他才看见孟栖似的，孟栖低声道：“……老师。”
011对Nefelibata其他人来说，是首领，但对于孟栖来说，他是老师。从有记忆起，她就跟在011身边，所有的本事，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教的，孟栖知道他是个魔鬼，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孺慕之情。011在沙发上坐下，他头发已经略有斑白，却不显孱弱，反而更添几分凛人气质，带有细纹的眼睛抬起来，他盯着孟栖看了大概两秒钟，才说：“孟栖，你让我很失望。”
“……”孟栖抿唇，跪在了地上，轻声说：“我很抱歉。”
“抱歉？”
011问：“你是为偷走A18药剂道歉，还是为没能回收培养皿而道歉。”
孟栖十分反感“培养皿”这个说法，忍不住道：“……老师，她有名字，叫做阮芽。”
“这不重要。”
011道：“对我来说，她就是被偷走的培养皿。”
“……”孟栖沉默一瞬，道：“我很感谢老师，当初愿意放我离开。”
“不用感谢我。”
011说：“你应该感谢自己的聪慧，毕竟不是谁都能盗走A18药剂。”
孟栖闭上眼睛。011站起身，走到孟栖面前，弯腰抬起她的下巴，凉薄的眼睛里映出她秀美的脸：“孟栖，我对你寄予厚望，你却用背叛来报答我。”
孟栖低声说：“……抱歉，老师。”
011淡淡道：“当时你在手术室时查出白血病，我决定销毁你的时候，你恨我么？”
“不恨。”
孟栖摇头：“我永远不会恨您。同时我也很感激她的救命之恩。”
“你明知道是她阻止了你的销毁流程，可你还是偷走了A18药剂。”
011眼神寸寸冰冷：“孟栖，你这种行为叫什么？”
孟栖轻吸口气，道：“……恩将仇报。”
011似乎冷笑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他坐回沙发，喝了口水才道：“你还有用处，我不会要你的命，不必紧张。”
他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道：“现在你可以跟我解释长林区看守所的爆炸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