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在跟你说话呢。这是我定的包厢，你赶紧走。”
男子神色不耐。“您可是……太子殿下？”
张霄彬双眸直勾勾盯着顾晏沉，语气些许怀疑。“什么？”
身旁男子听罢此话大惊。“张公子倒是有几分眼力劲。”
说着，顾晏沉微微侧头，看向旁边朝他叫嚣的男子。“小民有眼无珠，未能辨出您的身份，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方才的趾高气扬瞬间荡然无存，男子“哐当”一声双腿跪地。随后，其余几人也纷纷弯腰行礼。“太子殿下也是来喝酒的吗？”
张霄彬抬头，一脸温和道。“我是在等你们。”
顾晏沉神色淡然。话音刚落，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不知所云。“恕小民愚钝，不知太子殿下此话何意。”
张霄彬嘴角微扬，硬挤出一抹笑意。“沈家三娘子得花柳病的谣言是你们传出去的吧？”
一想到如今沈绾遭受全城百姓唾弃，面前几人便是罪魁祸首，顾晏沉气不打一处来。“这……”“这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见有人开口，张霄彬迅速抢过话茬。“我们和沈三娘子从未有过交集，怎会乱传她的坏话。”
“你不会真以为我调查不出来吧？”
顾晏沉不屑冷哼。“既然殿下到现在都还没有将此事禀报京兆尹府，就是在给你们机会戴罪立功。污蔑朝廷重臣可是大罪，要死还是要活，全由你们自己做主。”
竹风双眸虚起，露出一条狭长缝隙，轻飘飘扫过面前几个男子。“殿下，这件事情和我们真没有关系。”
张霄彬面露为难之色。“是周景！就是忠勇侯府的大公子！是他说沈三娘子得过……得过花柳病。至于怎么传出去的，我真不知道。”
“我可以作证！张公子说的是实话！当时周景提及此事时我们几个都在，他亲口说的。依我看，周景肯定是看到沈三娘子拒绝他的邀请，一下子恼羞成怒，才编造出假话来抹黑沈三娘子！”
几人都怕惹火上身，顾晏沉甚至还没怎么动口威胁，他们就将周景招了出来。“我不管是谁传出去的，我今日找你们，是叫你们做件事情。你们若是做得好，我便不追究你们的罪责。”
“殿下尽管说！不管什么事情，我们几个都一定办到！”
顾晏沉嘴角微勾。一盏茶后，他从酒坊出来。“殿下，沈三娘子的事情肯定是那个张霄彬传出去的。咱们只让他在皇上面前指证周景，是不是太轻饶他了。”
竹风忍不住为沈绾打抱不平。“我们知道是他传出去的，但没有证据，到最后还是没办法拿他怎么样。况且比起散播谣言的人来说，制造谣言的人更加可恶。”
顾晏沉脸色骤冷。眼下当务之急是替沈绾洗清冤屈，至于张霄彬，整治他的法子多的是。确定了人证，顾晏沉立即回宫禀明圣上。周景因退婚一事对沈绾怀恨在心，出此阴招报复沈绾，证据确凿。皇上当即下旨贬忠勇侯为四品下臣，褫夺忠勇侯封号。城中百姓话锋扭转，一时间，周景成为众矢之的。想到这些天沈绾受了莫大的委屈，顾晏沉止不住心疼，抽空去了趟太傅府。说是同沈烜有政事商谈，其实是放心不下沈绾。彼时，沈绾正在后花园中浇花。听到脚步声，她怔怔直起身。“太子殿下。”
沈绾礼貌行礼。消瘦了些，瞧着也疲惫了些。顾晏沉眉头轻蹙。“忠勇侯府的事情我都听我父亲说了，若不是殿下出手相助，只怕到现在外面都还在传我的闲话。”
想着又欠顾晏沉一个人情，沈绾感激之余，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压力。“举手之劳罢了。”
顾晏沉轻描淡写，宛如在说一件小事。“如果此事一直不解决，我与沈大人走的亲近，自然也会受到牵连。”
他猜出沈绾的心思来。“不管怎么说，你都帮了我。”
沈绾倒是没有怀疑顾晏沉所言，但一码归一码，即便顾晏沉是为了自己，她也从中获了利。既然如此，她便要记得这份恩情。“我还以为遭遇此事，你应当整日郁郁寡欢呢。”
沈绾脾性倔强，顾晏沉索性不再争执。他低下双眸，目光落在沈绾手中的水壶上。“这种事情我还遭遇的少吗？”
沈绾轻笑。之前周王同她提亲，她便就尝过一回被全城百姓议论的滋味。后面不知怎的，又传出她和太子走的亲近。只是那两次没有这回传的这么难堪。沈绾甚至连做梦都不曾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花柳病扯上关系。“太子殿下莫要误会，我不是埋怨，只是对于受人指点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罢了。”
见顾晏沉迟迟不说话，她忙不迭解释。“不过说不委屈也是假的。从小我父亲母亲就教我真诚待人，做事要问心无愧。二十年来，我不曾行过一件坏事。可到头来，旁人几句捕风捉影的揣测，便能叫我身败名裂。”
沈绾苦笑。“他们是不了解你才如此说道。懂得你为人的，自会清楚外面那些传言都是编造而来，毫无根据可言。”
顾晏沉温声安慰。“还要谢谢太子殿下信我。”
沈绾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中满是感激。正因为信她，才会找办法为她证明清白。顾晏沉待她那样好，沈绾全都铭记于心。“言重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你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
顾晏沉不以为意。沈绾一愣，忽而想到年幼时顾晏沉常常欺负她的事情。没想到长大以后，顾晏沉变得沉稳了不少，竟三番五次对她出手相助。之后，二人又闲聊了会儿，顾晏沉便离开了太傅府。“娘子，太子殿下对您可真好。”
紫蕊由衷感慨。“他不是对我好，他是本来人就好。况且父亲又是他的老师，我也算是沾了父亲的光，才屡屡得他帮助。”
沈绾笑盈盈的道。总算将心事说了出来，她觉得轻松了不少。这些天因为不想家里人为她担心，她一直做出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正如顾晏沉所说，谁遭遇这样的事情不会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