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郑，看看我带什么来了。”
“你说过，下次见面不醉不归，两瓶71年的康帝，不够我那边还有。”
史蒂夫笑容灿烂，展开双臂，索要拥抱的同时，看向助理手上的礼盒。 “好酒应该配好心情，史蒂夫或许我们可以先谈谈正事，再喝酒。”
郑耀阳笑容满面，邀请史蒂夫入座的同时，对他的热情拥抱，视若无睹。 洋人汗腺发达，体味大，平日需要用香水遮掩，心里还一点逼数都没有。 动不动就要学英联邦那些老贵族，以及他们绅士礼仪，这谁能顶得住？ 特别还是一个中年油腻老男人，郑耀阳不加以掩饰的表达抗拒。 史蒂夫索求拥抱失败，也不尴尬，抬手驱赶随行的助理，吩咐说：“东西就放地上，这里没你们的事。”
郑耀阳目光也看向邱雨涵，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大门一关，办公室剩下他们两人。 史蒂夫从怀中拿出雪茄，修剪烟头的同时询问：“要不要来一根？”
郑耀阳起身打开窗户，让房间的空气得以流动，拿起一根雪茄，放在鼻尖细细品味，感慨道：“古巴的蒙特克里斯托，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
史蒂夫脸上露出惊讶，郑耀阳这个年龄，竟然会对雪茄的品牌了熟于心。 香烟过肺，雪茄过喉。 一般年轻人都会更喜欢香烟，而像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喜欢口感纯正香味浓郁的雪茄。 史蒂夫递上专门的雪茄点烟器。 郑耀阳摆手婉拒：“我不抽，但我喜欢这个味道。”
以前他烟茶酒样样通，现在没有当初的压力，也就慢慢不再依赖外物。 只不过偶尔还是会怀念起，香烟那股特殊且浓郁的香味。 史蒂夫深吸一口，感受烟雾在喉咙里翻滚，缓缓吐出感慨说：“不抽好，只是我现在真的离不开它了。”
他算是比较克制的人，风投圈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不可描述的多人趴体，在华尔街每周起码固定两场。 毕竟每天经手的资金太多，一个点的盈亏可能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美元，操作者时刻紧绷神经，需要好好放松。 郑耀阳笑了笑，没有接受他的感情牌，直言道：“我想要富士通，你们能不能接受？”
“如果你们可以接受，那么我们现在就还有谈下去的必要。”
自从八十年代初，日本的半导体企业走出国门，开始在全球攻城略地，所到之处，本地的企业节节败退。 到了85年因特尔宣布，彻底放弃公司半导体的业务发展，也代表北美最后一家企业彻底放弃抵抗。 这件事也给美国政府敲响警钟，让他们产生危机感，亲手扶持的小弟，这明显是要噬主。 后续也才有广场协议，以及半导体产品倾销商业罪，极大程度限制了日本半导体的出口市场。 可以说，日本的经济，走到今时今日的局面，除了自身的膨胀，称霸全球市场的半导体产品也功不可没。 美国处心积虑做空日本，除了收割国民多年积攒的财富，那些半导体企业也是他们主要目标。 富士通集团在日本，只能算是二流的半导体企业，但走出国门，在全球也能排得上名号。 郑耀阳不确定，富士通有没有进入华尔街的狩猎名单。如果有，就算有三菱银行的帮忙，他也难以收购富士通。 就像当初成立京房理，郑耀阳也要拉上康世集团，以及山口组。 史蒂夫心里松了一口气，露出轻松的笑容：“郑，我想我们可以继续谈。”
他们对郑耀阳进行全面的调查，其中就有香江的数码港项目。 郑耀阳竟然不打算发展地产，而发展半导体，确实有点他的出乎预料。 不过区区一个富士通，只要不打乱他们的整体计划，给他便是。 毕竟科技行业，不同其他行业，哪怕领先半步，也是降维打击。 富士通集团在半导体行业，确实享有盛誉，但跟东芝、日立比起来，却也还差半个档次。 不得不说，郑耀阳的选择很聪明。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郑耀阳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这盘棋，华尔街筹备太久，假如目标没有冲突，他也不想跟对方为敌。 商场如战场，但毕竟不是战场，能够在谈判桌就谈好，没必要大动干戈。 他们的目标是一致，作为外来者收割日本国民的财富，假如斗起来，只会让日本散户有喘息的空间。 史蒂夫似乎也觉得条件有点苛刻，犹豫很久说道：“公开账户，以后的资金调动，都听从我们的安排。”
郑耀阳露出淡淡笑意。 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对方。 眼神似乎在说， 你把我当成傻子？ 公开账户， 跟果聊有什么区别？ 还是单向的果聊。 史蒂夫干咳几声：“郑，你要理解，你掌握的资金过于庞大，如果不加以限制，非常容易造成市场的动荡。”
郑耀阳失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接受。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史蒂夫沉默，不置可否。 现代金融战役，资金就是弹药，打得就是资金的储备量。 如果他们能知道郑耀阳的仓位，以及持有的股票，非常容易让他爆仓。 “史蒂夫，咱们是好朋友，我也不让你难做。”
郑耀阳话锋一转说道：“我对股市没多大兴趣，主要就是为了赚钱。”
“如果你们愿意接下我的筹码，那么我可以退出，把市场重新交给你。”
史蒂夫翻了个白眼，除了那些有政治目标的家伙，谁不是为了赚钱才来。 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 郑耀阳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为了让他不打乱布局，史蒂夫也只能放低架子，好声好气询问道：“郑，那你打算溢价多少？”
“溢价20%怎么样？”
郑耀阳说。 “在说笑吧！”
史蒂夫听闻，瞪大双眼：“你觉得日经指数还能再长20%？”
今日股指收盘价是3300点，假如要溢价20%，就是39600点。 虽然个股的涨幅，或是单一版块的涨幅，可能涨得比大盘多。 但他不信，日本财政部的20万亿救市计划，真的可以有这么持久强劲。 日本股市的总价值六百多万亿，二十万亿救市资金，不过才占比3.33%。 要是想达到20%的涨幅，起码还需要一百万亿资金的进场。 就算民众手里还有钱，但楼市的崩塌，难道不会给他们敲响警钟。 纵观各国的经济史，楼市和股市两架马车，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一架倒下，另外一架也绝对无法独善其身，他们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不了解这个民族。”
郑耀阳淡淡一笑，轻声说：“条件我已经给出，你们可以好好考虑。”
他知道多说无益，打开地上礼盒，拿出一瓶红酒，笑道：“如果加雪碧，味道会不会更好？”
“或许吧。”
史蒂夫心不在焉，还在消化郑耀阳所说的话。 他不确定郑耀阳手上有多少筹码，但应该不会低于8000亿。 京房理的资金有迹可循，唯独他动用了多少倍杠杆是个未知数。 姑且算2倍，8000亿溢价20%，就是1600亿，也就是12亿美元。 虽然跟日本的整个市场比起来，区区12亿美元，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白白让出本该到手的利益，盟友里面恐怕没有几人会答应。 郑耀阳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郑耀阳拿出两个高脚杯，各都倒了半杯。自己那杯里面放了一片柠檬，看向史蒂夫问道：“你要不要加点？感觉味道不错，还是酸甜口。”
史蒂夫看了一眼，眼皮抽搐，苦笑道：“我就不用了。”
他带自己的藏酒过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一瓶二十多万美元的红酒，被郑耀阳当成了几十块钱的红酒。 喝之前，没有醒酒就算了，还往里面加柠檬片，要是让康帝亲王知道，恐怕牛顿都按不住他的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