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生活犹如一瓶没有拧紧瓶盖的水。接二连三的考试推搡着它，凌晨五点半的晨读催促着它，慢慢地，时间也就这样晃荡过去了。……“王希希，你打算选文还是理？”
李笑笑扭过头，转动了一下笔杆子。我从满是卷子的桌子上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眼，“理吧。”
文理科对我来说也没太大区别，考的分数都是差不多的糟糕。李笑笑点了点头，小虎牙显得俏皮了起来，“我也打算选理，理科毕竟出路广些。”
和市里其他学校一样，一中也比较重视理科。临近期中，老师们也有意无意地提起分科的事情。上课铃由远及近，如落水的石子般打破了教室里的喧哗。年轻的老师便这样踩着铃声，从前门走进。历史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小伙，他顶着平头，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们，兴趣也很重要。他眼睛里泛着光，看向右手举起的课本时，脸上也洋溢着热爱的神情。刘老师的目光落到了我的头顶，我抬了抬头，讲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心神也定了定。历史课很有趣，刘老师也总会别出心裁地设计课程，使冗长乏味的学习变得有趣了许多。“这节课，我们请同学来分享历史人物吧。”
刘老师含着笑，提了个议。历史人物？我脑海中划过了一个身着青衣，倚窗饮酒的女子。“没有人愿意上来分享吗？”
刘老师来回踱步，环看着四周。我悠悠抬起手，迎上刘老师鼓励的目光。“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的是千古才女——李清照。”
我缓缓说起易安居士的生平往事，说起她的铮铮傲骨，说起她对亡夫的思念。语罢。如瀑的掌声响起。这一刻，我觉得历史似乎也没有那么乏味了。李笑笑对我挤眉弄眼，“哟，王希希！”
她嘿嘿一笑，“懂的还挺多的嘛！”
“没办法没办法，低调低调。”
我路过她时，偷偷捏了捏她的胳膊，一本正经地说道。下课铃响后，班主任板着脸走进了教室。班主任见刘老师还在教室，脸色缓和了许多，“你下节课能不能先给我，咱们换一下？”
刘老师看了看课表，又瞟见班主任手中的那沓答题卡，心下了然。“行，那你后两节课连着上，晚上那节课给我。”
期中考试的成绩，大抵是出来了。老班将答题卡往讲台一扔，扬起一阵的粉笔屑。紧接着教室传来了一小阵子的翻找卷子声。等我掏出卷子再抬头，黑板上已写满了物理答案。“先自己对着答案自纠，有不会的再小组讨论。”
说完老班便大步走出了教室。我顺着答案对了下去，越对便越心慌。我轻轻戳了戳李笑笑，“笑笑，我感觉我要凉了。”
李笑笑扭过头，冲我露出凄然一笑，“我也是。”
我想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便听见老班沉重地说道：“我没有想到，我们班竟然有物理二十多分的。”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等答题卡下来，我看见了上面鲜红的数字。21分。果然是我。……李笑笑和我一样选的理科。我交完选科志愿单，掩上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张庭迎面向我走来。张庭是张止的表兄弟，比张止大了几天，两家关系好，名字也取的相似。由于张止的缘故，我和张庭关系也还不错。“王希希，你也是来交分科表的？”
张庭看了看我，摇了摇手中的单子。“是呀，你选了什么科？”
我笑道。张庭一副深仇大恨似的看着分科志愿单，“理科。”
闻后，我眼睛亮了亮，“诶，我也是理科。”
注意到张庭的情绪，我便开口问道：“怎么你不太开心的样子？”
张庭撇撇嘴，喃喃道：“我喜欢的是政史地。”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低声告诉我，张止大抵选了文科。文科？闻后，我的眸子颤了颤，“文科吗？”
我失了失神，喃喃道：“的确，他那么喜欢文学。”
张庭撇了撇嘴，“怎么，你还想改成文科？”
张庭和我关系还不错，初中的时候，他犹如一个小间谍，总是会和我说起张止的事情。是夜。我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着呆。第二天早上，我冲进了办公室，“老师，我想改一下分科志愿。”
“你语文英语很不错，理科名次还比文科高，选理还是很吃香的。”
老师推了推眼镜，放下了我的成绩单。“我物理学不会。”
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真想好了？”
他反复确认。我的目光投向了斜前方的大窗户。微风带来了悦耳的沙沙声，大片的阳光在翠绿的叶儿上跳舞。“想好了。”
这样似乎就能靠近张止一些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生。我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