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峰身强力壮，至少得有六块腹肌。在我们面前，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他锻炼身体是为了得到富婆的青睐，没经历过实战，就成了无用的疙瘩肉。“你是在夜总会找我的那个人？”
华峰支支吾吾的，我的手还拽着他的头发，他不敢乱动。“我问你董哥在哪？”
我的声音冰冷得像是利箭，字字穿透他的心。他癫狂地将头砸向墙壁，我眼疾手快，用手挡在前边，他的头撞在我手掌，而我的手背却砸在了墙上。“我也想找董哥，他为什么要骗我，我想当面问他，可是我找不到他。”
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了，或许他在演戏，我无法判断，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我扭头盯着四毛，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老板，我就在巷口，有什么事喊一声，我马上赶过来。他身上没有利器，钥匙也被我给收了。”
看着四毛离去的背影，他是一个好帮手，我应该多和他打交道，对以后办事有好处。闲杂人员都走了，只剩下我和华峰。我坐在地上，从大衣口袋摸出一包未开封的烟。“抽烟吗？”
我问道。华峰浑身发抖，抽噎着说了声“谢谢”。帮他点燃烟后，他赶紧抽了一口。这一口几乎燃烧半支烟，抽完后他冷静下来，不再抽噎，也不再发抖。“你找董哥干嘛？”
华峰头保持着下垂，眼睛以仰视的角度看着我问道。“我说找他有点事情，你肯定不会相信。我实话告诉你，我是警察，之前的扫黄行动你运气好逃脱了，现在我找到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华峰听说我是警察，握着烟的手不争气地又开始颤抖。他吐出包在口中的烟，说道：“如果你是警察的话，我就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找董哥了，他确实做了很多违法的事。”
华峰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坦白了，有没有留一手，我暂时无法去调查。去年五月，华峰还在银行工作。工资少，压力大。他和女友在一起三年，对方一直催促结婚，华峰觉得自己穷，没钱结婚，于是一直拖着。他清楚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他想到转行去做其它来钱快的工作。就是这时，他遇到一个贵人。根据他的描述，我发现他遇到的人是南达。南达给他介绍了一份夜总会陪酒的工作，他当时没有同意，觉得在夜总会工作被亲戚朋友知道了，就没脸见人了。南达告诉他陪富婆喝酒，一个月少则赚几万块，运气好，把富婆陪高兴了，她甚至愿意赠送豪车房产。他心动了，当鸭一个月的收入等同于他半年甚至更久的收入，如果遇到一个富婆，下半辈子就不用辛苦赚钱。有人帮你从起点直接带到终点，为何不试试。华峰告诉我，他被骗了。那伙人让他进入夜总会是想帮助他们调查里边的情况，我开始以为他们是其它夜总会请来搞垮夜来香夜总会的黑公关，后来我发现我又错了，他们要搞的人，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我承认我怂了，当我知道那伙人杀人取器官，我当天晚上就跟南达说我不干了。赚再多的钱，命没了，等于白搭。”
“你猜他们怎么说？他们说如果我不干，就会干掉我，然后把我的尸体剁成碎片，扔进江中喂鱼。我感到后悔，我不该为了赚钱答应他们。一旦上了贼船，要想下去，就得付出代价。我已经付出了代价，女朋友知道了我在夜总会做鸭，和我分手。现在我还要逃避你们的抓捕。”
“我从来没见过董哥，我们通过几次电话，其它事情都是南达和我交流。”
我问道：“你说董哥骗你，是什么事？”
华峰颤颤巍巍找我又要了一支烟，我帮他点燃后，他才继续说道：“夜来香夜总会被查封后，我失业了。我之前赚了一点钱，我准备用这笔钱创业。”
“计划还未开始，我接到南达打来的电话。我换过号码，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新手机号的。时间就在前天。他约我见面，我不敢，我怕他干掉我。在挂断电话之前，他跟我说，对不起，我只是遵循董哥的安排。”
“他们要除掉你。”
我淡淡的说道。南达给华峰打电话的时间是前天，公安局遭到不明分子恶意挑衅也是在前天。一定不是巧合，楚灵在做大事之前，会先除掉碍事的人。警方调查楚灵，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被楚灵利用过的人。在夜来香夜总会，华峰和我见面时，跟董哥打了电话。所以楚灵知道我认识他，所以才要除掉他。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害他被南达追杀。“我现在看淡了，要杀就杀吧。我赚的钱够我父母下半辈子养老，足本了。”
极端条件下，华峰反倒更冷静。我安慰他道：“警方会保障你的生命安全，所以你得配合我们找到他们才行。你仔细想想，他们平常有没有据点之类的地方。”
“这个我不清楚，平时都是南达和我直接联系。你们能从我身上了解到的任何信息只会和南达有关。我手机里边有南达的照片和手机号，或许能从里边找到你想要的。”
华峰将手机交给我，他真的相信我是一名警察。突然，什么东西嗖的一声，我曾经听过相似的动静，就在木拓病院的员工更衣室门口。血液溅撒在我的脸上，华峰应声倒地。事发突然，我楞在原地，忘记应该尽快逃离这个地方，杀手很有可能会把我也干掉。箭是从巷子另一头射来的，这里是死胡同，尽头有一面墙，没有路灯，我无法看清楚那边的情况。华峰的头部插着箭，多半没救了。我终于想到亡命的奔跑，一直跑到巷口。四毛和另外几人像街头混混，站在路灯下抽烟。四毛见到我，将烟扔随意扔地上，笑道：“老板，谈完了吗？”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失去，取而代之的是紧张。“老板，你身上……好多血。”
“那个人不知被谁给射杀了。你们快走，这里我来处理。”
我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个屁。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被杀了，谁顶得住啊。我又不是没有感情的杀手。四毛比我冷静得多，他想留下来和我分析怎么处理尸体，他还不知道我和警方的关系。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几乎用咆哮的语气让他们赶快离开。为了让四毛放心我没事，我只能告诉他，我能找人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