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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造化弄人(1 / 1)

清晨。“哥哥,我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

单元房的客厅里,柳灵坐在轮椅上,目中垂泪,呆呆看向自己面前的青年。秦霄扫了一眼手机,轻抚柳灵头顶,怜惜道:“我也不知道你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

“爸爸昨晚说好和我一起去旅行的,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回来……”柳灵耷拉着脑袋,泪水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秦霄心里有点压抑,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柳灵。昨晚柳壬死后,冯箫异就让秦霄陪着柳灵,等他做完善后工作。秦霄可不懂哄小孩,况且柳壬还是自己的仇人,经过昨晚的事,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复杂。一人垂泪,一人沉默,气氛有些凝重。秦霄注意到柳灵的双腿,忽然想到前些天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份特殊病历文件。病历中的病人也叫柳灵,而且双腿……“小灵!”

客厅大门打开,柳灵眼眸一亮,但又很快黯淡下去,回来的人并非她爸爸,而是冯箫异。“辛苦了。”

冯箫异拍了拍秦霄肩膀,走到柳灵身前,蹲下来说道:“小灵,爸爸先走了,可能需要过一两个月才回来,这段时间,到冯叔叔家住好不好?”

“不,我想爸爸,我想要爸爸回家!”

柳灵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悲伤哭泣。“你爸爸就是个坏蛋,丢下小灵一个人去环游世界了。”

冯箫异说着说着,眼眶也不由微微泛红。秦霄立于一旁,静静注视着满身凄楚的柳灵。对于这样一个孩子而言,失去,反而可能是一件好事。半个小时过后,冯箫异和秦霄来到走廊上。“想问什么就问吧。”

冯箫异先行开口。秦霄抬头,语气平静:“我想知道,你和柳壬是什么关系?如果我没猜错,这次考核,你在假公济私。”

“你太聪明了,我以为自己做的很到位了,不会被你看穿才是。”

冯箫异夹着烟,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尴尬。“灵武局作为机密组织,如果成员行为都像你这样,怕是随便找一个武林帮派就能取代。”

秦霄倍感无语。“你说我就行了,别冷嘲暗讽,不然容易被我们队长请去喝茶。她人挺漂亮,但一靠近你绝对受不了,会被冻成冰棍。”

冯箫异吸了口烟,打趣道。“你不想说你和柳壬的关系我也不好勉强,但你起码得告诉我你们这些门派和灵武局之间的关系吧?”

秦霄瞥了冯箫异一眼,不想听他啰嗦。“也没啥不能说的,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和柳壬从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冯箫异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睛,把自己和柳壬的经历娓娓道来。这世上的家族圈子,除了部分商业家族,还有一些隐藏不出的世家。世家身居幕后,手握权柄,能轻易操纵一个地区的发展走向。换做古时候,这种隐世家族就是大财阀一样的存在。时至今日,这些世家仍旧尚存,只不过一般人无法接触到。就算一个在大城市里有着无比荣耀建树的商业家族,和世家相比,那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因为世家不仅掌握着商业家族所不能拥有的产业和人脉,还拥有普通人无法想象的隐秘资源。比如内外武者和各种武道修炼资源,这类事物,是大多数人永远无法接触到的隐秘。这些世家自从知道踏入武道可以使人变得强盛和长寿后,便不在满足于明面上的物质需求。他们制造出各种商业链,为自己的家族提供强有力的经济资源保障的同时,也在暗中培养家族武道势力。可以说,如今自诩上流的商业家族看似赚的盆满钵满,殊不知在这些世家眼中他们全都一文不值。像如今魔都上流社会著名的四大商业家族,随便搬一个世家出来跺跺脚,他们就要伤筋动骨。世家能量之大,商业家族根本无法望其项背。冯箫异和柳壬就生于世家,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燕京冯家。冯箫异是燕京冯氏分支之一的次子,从小就有人胎元气,能够修炼武道,而和他同样具备修武天赋的还有自家远亲一脉的长子柳壬。柳壬一家本来也是冯氏一支,但因为血缘太过淡薄,没有什么地位,只能蜗居魔都,做起了商业生意。那时候冯家正往外拓展产业,冯箫异所在的冯家分支就把柳壬一家吞并入内,共同为家族出力。柳壬本来姓冯,但因为这件事之后,他就跟着自己母亲改姓柳氏。那时候两人年纪还小,根本不懂得家族里的勾心斗角。因为两人都是拥有修武天赋之人,很快就玩到了一块。成年之后,冯箫异和柳壬的关系也十分要好。但最后他们因为冯家的安排,一个进入太师府进修,一个去了武当深造。柳壬和冯箫异并不知道,正是由于这一次的分别,两人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柳壬成为太师府弟子没几年,就因与太师府三长老孙女张莲依相恋而触犯门规。在张莲依的掩护下,柳壬逃出了太师府。有张莲依在,太师府三长老并未命人疯狂追杀柳壬,给了两人得以喘息的时间。不多久,柳壬和张莲依有了爱情结晶。可惜造化弄人,张莲依在诞下柳灵之时难产而死。就这样,柳壬一个人拉扯柳灵长大,他本来以为自己能目睹柳灵健康成长,但好景不长,柳灵十岁这年,双腿陆续出现无力感。刚开始柳壬还以为柳灵是得了渐冻症,可经过一番调查他才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当年逃下山,三长老气急,一掌轰废了他大半修为,他的丹田和经脉因此落下无法抹除的伤痛。三长老张还山是一名地境高手,能够隔空聚掌伤人,一式火炎掌不知震慑多少武林高手。火炎掌的恐怖之处并不在于刚猛和爆发,它令诸人闻风丧胆的原因,是其火炎属性中隐含的炙毒。炙毒进入人体后,除非用绝强内力当场逼出,否则等到炙毒蛰伏,就难以根除。由于炙毒深藏血肉,就算伤势痊愈之后,也很难发现异常。日常月久之下,中了炙毒的人自己没有察觉,可一旦降生后代,便会酿成悲剧。炙毒蛰伏在人体中,会影响生育。降生下来的后代,即便一开始十分健康,可过不了多久,体内遗传下来的炙毒就会悄然生长,一点点遍布全身。炙毒堵住血脉,吸收血肉能量,人体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僵化和灼烧毒斑等症状。柳壬身上的毛病就出在这火炎掌上,当初他并不清楚自己中的是火炎掌,所以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但随着柳灵身上产生类似炙毒发作的病症,他终于醒悟过来。柳壬非常自责,认为是自己害了莲依和柳灵母子两。自此之后,他为了治疗柳灵体内的炙毒,几乎跑遍了全国所有的大医院,花光了自己大半的积蓄。柳壬也明白,这些医院根本找不出柳灵病因,但在现代科技药物的作用下,至少能缓解一些炙毒所带来的痛苦。他知道炙毒存身无人可医,但为了柳灵,花钱治病,他从不吝啬。钱财不足,他就剑走偏锋。也正是这段时间,他为了赚钱,私底下结识了武林刽子手等一系列凶名在外的非法武者。最后柳壬费尽心思,花大价钱从某些武林私商口中得知了一则有价值的信息。有一种名为寒源草的稀罕药材,能够中和炙毒。柳壬得知有克制炙毒的东西后欣喜若狂,心想自己女儿有救了。可私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情瞬间凉透,寒源草可以解掉炙毒不假,但只能针对中毒不深的人,遗传或是炙毒深种的人群,即使拿到寒源草也无用。这可能也是柳壬拿到寒源草后为何没有直接用掉的缘故。时至今日,张莲依身死之事传到了张还山耳中,他心感悲怒,直接对柳壬下了绝杀令。冯箫异这两天刚好在外执行任务,心里便升起了帮助柳壬逃离的念头。可惜他的行动没能快过张还山,还是让柳壬惨死在太师府门人手中。秦霄听完冯箫异所述,终于确定柳灵就是那病历上的患者,心中不禁唏嘘。“事情的始末差不多就是这样,能告诉你的我都说了。”

冯箫异这时也抽完了一支烟,掐灭烟头后,他走过来搂着秦霄肩膀,笑道:“虽然这次考核是假的,但我很看好你在后天考核中的表现。”

秦霄拍开冯箫异的手,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有些无语道:“这次我好歹也算帮了你,你是不是该还我一个人情?”

冯箫异一摊手,很是光棍,“我先前可是救了你一命,算扯平吧!”

“呵呵。”

秦霄乐了,“如果我不下来的话,那个太师府弟子已经把你按在地上捶了吧?”

冯箫异干笑道:“那你来了也没用啊,张亮可是人境五重巅峰,相当于半只脚迈入人境六重的大高手,他不追究,你就应该庆幸了。”

“他不追究难道不是因为不了解我的身份吗?”

秦霄毫不留情反驳冯箫异,“你自报家门后,人家有怕过你一点?照样下杀手吧?他不敢留下来,必然是担心我又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说白了,他是因为忌惮我的身份才走人的。”

冯箫异没有说话了,他瞅着秦霄,感觉这货压根就不像一个正常的在校大学生,这思维,妥妥的社会人精!“那你说吧,你想我怎么还你人情?”

冯箫异也不摆谱,往嘴里弹了根香烟,一脸痞样,“事先说好啊,物质上我最多只能划给你一丁点,我工资很少的。”

瞧见秦霄那探索的眼神,他又适时补充了一句:“当然,你别看哥帅就想馋我身子,我不卖身,而且昨晚才拉的屎,可能没擦干净。”

秦霄满头黑线,好家伙,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光从一个眼神就看出这么多来了?“我想要了解一下你们说的炼气功法。”

“炼气功法?”

冯箫异叼着烟,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秦霄说道:“这是我们武当改良过的《易筋经》内功,这是真传弟子才可以看到的上下全册,你可以拿去。”

秦霄随便一翻,刷刷两下就是把这本武当《易筋经》内功牢记于心,然后马上塞还给冯箫异,“如果我学了这本内功,怕是要被你们武当灭口吧?”

“放心,成为我们武当弟子就不会了。”

冯箫异坏笑着,捏着手里的《易筋经》,“这可是武林里人人梦寐以求的绝世秘笈啊,你确定不拿回去多研究研究吗?”

“研究个锤子!”

秦霄当然不会告诉冯箫异,他都记下来了,还要你手上的厕纸干屁!不过这《易筋经》的真伪还有待鉴别就是。“你好好照看自己女儿,我先走了。”

“诶,别介啊……”冯箫异本来还想用自己的《真武太极拳》诱惑秦霄,让他帮忙照顾柳灵,可谁知这小子这么不上道。“最近还有任务,可不好带孩子,得找一个人托管才行。”

他苦笑着摇摇头,收好《易筋经》,抬步返回客厅……“喂!秦霄,你在哪?”

秦霄刚打车回到小区,就接到了苏轻安打来的电话。“怎么了?”

“洛高不知道怎么回事昏倒了,我现在和林阳在医院守着。”

“没事吧?我这就过去。”

秦霄心里有种不祥预感,一边和苏轻安保持通话,一边重新叫车。“如果你没空,可以不用急着过来,有我和林阳在这里呢。”

急诊室外面,苏轻安偷偷瞥了一眼坐在长椅上面无表情的林阳,特地加重了后面的字音。“放心,我有空。”

秦霄知道苏轻安是担心他和林阳之间有矛盾,但这种情况明显并不存在。他倒有点在意林阳打探他是想干什么,这次过去,正好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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