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起身拎了自己坐的小板凳，步履蹒跚地开始往学校里走，贪玩的狗还在对面马路上晃悠，他朝狗吼了一声：“回来，成天野在外面当心被车撞死！”
那条大黑狗立马就舔着舌头跑回来了，大爷带着他进了学校，铁门关上了。他嘴里喃喃：“有时候人还不如狗，不如狗哟。”
老人分明知道些什么，但高雅再想问他什么时，他将大铁门已经上了锁。学校外面就是闹市区，街上还会看到贪玩的孩子，三三两两地蹲在路边不知在搞什么花样。高雅深深呼了一口气，空气中嗅到干燥的泥土气息，她也不急着往医院赶，在街上慢慢逛着，偶有见一两条枯瘦的野狗从旁边走过，让她又想起刚才开门大爷说的话。“有时候人还不如狗，不如狗哟。”
这话回想起来让高雅觉得身上冷飕飕的，不是她多心，总觉得阿秀的失踪另有内情，但相隔这么多年，而且校长也换了几个，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真不好说。从学校步行到医院大概需要拐三个街口，步行二十分钟，她走得非常慢，一阵风吹过，微微大的感觉到凉意，高雅也没在意，就当让自己的思维清醒一点。半小时后沈瓷终于走到了医院门口，抬眼见马路对面的小卖部里，老板娘双手兜口袋里正朝她这边看。高雅也没搭理，又拐进旁边的小吃店打包了两份馄钝，老板还要往里面加汤，她没让。汤太油腻了，并不适合病人。最后高雅拎着馄钝往医院走，这好像是她最近几天一直在反复干的事，只是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声音。“裴大叔，大婶的病不能再拖了，您看什么时候手术？”
是医生的声音。裴大爷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大妈说话了：“医生，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手术是没钱做的，您就给开些药，让我在家里静养吧。”
医生沉默，要说这老两口的确可怜，作为主治医生，他也将他们的具体情况反应给了院方，院方也酌情给了减免。但医院也有医院的难处，不能让他们免费在这住下去。高雅推门进来，将其中的一份馄饨递给了大妈，剩下的那份打开给了江城。“医生，大妈得的跟我一样的病，也算是同病相怜。能在一个病房住着也是缘分，我这里还有些钱，估计也够给大妈手术的，她的手术费就由我还付吧。”
江城见老两口的确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江先生这可使不得。”
裴大叔眼睛一亮，很快暗淡下来，拒绝。他们非亲非故的，怎么好意思要江城的钱。“大叔，你就不用客气了，我年轻病好之后还能再赚。医生你给他们安排手术时间。”
江城在一旁笑着说。“裴大叔，你真要感谢江先生。”
医生见江城真的将手术费给出了，也很感慨。裴家老两口对江城自然是感恩戴德，到处跟人是他们遇见活菩萨了。高雅趁裴家老两口出去散步笑着说：“江先生，你真是活菩萨。”
江城笑了笑说：“高小姐又何尝不是活雷锋？这两天到学校去帮他们打听阿秀的下落了吧，有什么收获？”
高雅又想起看门老人的话，摇头：“阿秀失踪的事在学校是禁区，都不愿意谈起。”
江城笑了一下安慰说：“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对学校影响也很大，他们不愿意谈也正常。”
高雅点头，觉得江城说的有道理。转眼江城的手术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他恢复的还算可以已经能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他们也找医生谈过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S市。他们两个人心情都很激动，高雅也将这边的情况跟江影说了，他也很高兴。宋杰的人一直在找他们，他们几乎将所有的大小酒店都找了个遍，当然大型医院也没放过都一无所获。这天他们瞅着这家不起眼的医院看了好一会，估计江城不会在这手术也没进去打听。但在小超市买烟的时候，无意中听见老板娘跟裴大叔的对话。老板娘问裴大叔：“大妈只是早期胃癌，你不用太担心。”
裴大叔笑着说：“医生也跟我说了，这还要感谢江先生跟高小姐，要不是他们两个活菩萨，我老伴这次真的没救了。”
裴大叔说着用手擦了下眼角，女儿下落不明，也就老伴跟他相依为命，要是连她也走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老板娘在一旁也很感动：“现在像他们这种年轻人真是很少了，裴大叔，你真走运。”
“可不是？我老伴还说，等她出院之后，一定天天吃斋念佛，保佑他们两个长命百岁。”
裴大叔买了些日用品之后就离开了。宋杰派过来的人一听江先生几个字就留了个心眼，凑过去跟老板娘打听：“老板娘，你们刚才说的江先生多大岁数？”
这些人也在光顾老板娘做生意，老板娘自然很客气：“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是对面医院的病人，听刚才那位裴大叔说还没结婚，有个女朋友长的挺漂亮。”
高雅跟江城可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宋杰的人听了之后不免有些失望，打算走的时候，他们顺口问了一句：“那位江先生得的什么病？”
老板娘说：“这个我知道，跟裴大叔的老伴一样，是胃癌。”
江城就是得的胃癌，宋杰的人心里一动，转过头看着老板娘：“你知道他在那个病房吗？”
老板娘一愣：“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宋杰的人见老板娘起疑心，赶忙笑着解释说：“刚才那位大叔不是说那位江先生替他们付医药费吗？这可是好人好事，尤其江先生还重病在身，这就更加难能可贵，我们想采访他，将他的事迹报道出来。”
老板娘听了马上满脸堆笑的说：“原来你们是记者呀，江先生的确值得报道。裴大叔也就是来买东西时跟我聊两句，还真不知道他住那个病房，这样吧，裴大叔下次再来我一定帮你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