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电装置？”
陆司令像被蝎子咬到了一样，悚然一惊，给我的感觉是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司令脸上表情很怪异，他转头看了看独眼大叔邢文昭，邢文昭一耸肩。他又看了看团长，团长也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转到了苏晓东身上，阴阳脸的小伙子傻乎乎地站在边上一脸的茫然，手里端着两个装满了水的搪瓷缸子，杯子里的水面微微颤抖。我不懂得为什么这个简单的问题让他那么吃惊，也搞不清陆司令后面的举动是干吗？管后勤的邢文昭邢大叔耸肩，我可以理解为他的后勤部里面没有这种东西。虽说发电机应该是军队必备的战备资源，可是如果说他们把全部库存都随着援兵部队支援前线了，也不是说不过去。可团长也跟着摇头，我就看不懂了。炼鹰城里面有什么装备，团长这个外来人怎么会知道？陆司令怎么会向他征求意见呢？莫非非陆司令问的不是这个事儿？最近的事情想得太多了，脑子里面又有些晕晕的。我总觉得团长和司令在一起怪怪的。团长明明比陆司令年轻了那么多，可和陆司令说话谈笑的时候丝毫看不出对长辈的尊重和对当权者的敬畏。他们表现得像哥们一般。我以为肯定没戏的时候，陆司令发话了：“你要发电设备来干啥用？”
“呃，我想着，既然程闼说那些蛊虫是通过生物电控制神经节的方式来控制人体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让这些人连续触电？如果能在‘护城河’里面放上一点水，不用多，能漫过膝盖就行，然后想法子把那帮人骗到河里，再向河里面通电，就像电鱼那样……”“好！”
陆司令猛地一砸拳头，眼睛里面放着光：“触电之后他们的动作应该就会变慢，甚至会倒下。这样的话，用火焰喷射器就可以对他们进行定点清除了……要玩电是么，老邢，就近，接高压线给他！”
转过身来，他对我说：“电这玩意儿，没有两把刷子最好别亲自动手。你要怎么用电，和老邢说个主意就好。具体的事情，让老邢安排人来做。你只要管结果就好！快去吧！”
“好的，谢谢陆司令！谢谢邢……长官！我是准备这样的……”我正激动着，准备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老邢却只盯着陆司令，虽然隔着墨镜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可是他的脸上有些情感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来：“陆擎，你是说，‘就近’？”
他居然叫了司令的全名。“没错！邢文昭！‘就近’，接出高压线来！是时候了！”
陆司令也回叫了邢大叔的全名，微微一笑。“走啦小子，拉电线去！呃，对不起，我该叫余晖营长！”
邢文昭一下子就好像从地上弹起来一样，能看出来他非常的兴奋，也很放松地开起了玩笑。我还没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他已经从帐篷里面冲了出去。我向在场的各位点头示意，然后急忙跟了出去。揭开帐篷门帘的时候，隐约间远处好像有一声钟响悠悠传来。子时已过，邪魔也该归位了。车子飞驰着，据邢大叔说我们的目标是战备仓库。我在车上简单地和邢大叔说了我的设想，大叔听到一半就击节叫好，并且对其中的一些需要调整的地方和我反复推敲和商量。到了仓库之后，在仓库留守士兵——清一色的伤残老兵——的帮助下，四个大铁皮箱子被搬到了车后面的斗里，邢大叔哈哈扬天一笑，跳上车子，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汽车掉头绝尘而去。我坐在车上牢牢地抓着扶手，一边防止着自己被甩出去，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老头子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忘吃药了啊。随着大叔一声欢快的“嚎叫”，一块石头在邢大叔的车轮下面碎成了两块，我的屁股在邢大叔的车子里面被颠成了四瓣。我紧紧抱着一切可以抓得住的东西，眼睛无奈地开着旁边一棵光秃秃的大树：没错，我没看错，枝桠上一片叶子都没有。春天还没来呢，这老头子怎么就叫上了？好容易到了目的地，大叔一个急煞车，我借力就从车上翻了出去，一个前空翻稳稳地落地，然后就跪在地上，吐了……大叔看了看我，摇了摇头，大步走近了那群帐篷中间，用低沉的声音叫到：“工兵连的小崽子们来了多少个？都出来，干活了！”
我好像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回应，然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出来。五分钟之后，门帘一掀，四十多个少年鱼贯而出，在不大的开阔地上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别在我面前站这个，我老邢不阅兵。”
邢文昭一摆手，都围过来！等到少年工兵们把他围了起来，我也一脸感兴趣地凑了过来，他才用特有的低沉但清晰的声音说道：“还记得我教你们的，怎么接电缆的么？”
“记得！”
一个面色黝黑，长着一对招风耳的高个少年出声回答，其他人跟着点头。“那就好！之前偷偷摸摸做过的事情，现在给我光明正大地再做一遍。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给你们，要是完不成任务，以后别想吃河里的鱼！”
老邢拿手指头从眼前少年的鼻尖上一个一个点过来，然后一挥手，少年们分成四组，每组扛走一个箱子，飞快地朝四个地方跑去。“邢大叔！”
“嗯？”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是啊！怎么？”
“你不需要告诉他们一些更精确的信息吗？比如，原因，目的……”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用？我们经常在这片地方电鱼！电了之后拿到市场上去卖，得钱贴补家用。他们已经很熟练了。”
邢大叔对自己的小伙子们很有信心：“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哦！他们知道怎么接电缆，可是，电源在哪里呢？”
电鱼需要的电流和电人需要的电流相比，差距还是比较大的。至于电那种“蓝血傀儡”要不要更高的电压更大的电流，我就不知道了。“电源？呵呵，司令交代了，就近，给你提供高压电！”
老邢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点戾气，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大杀四方时候的样子。“就近？”
“没错，就是就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