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的时候，看见了有不少人在街边修鞋、修车、踩个缝纫机做衣服什么的。自然还有人放个牌子在路上，上面写着泥瓦匠、木匠、电焊工等临时工。这些人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唯一让余楚卫好奇的一幕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在那些急着找事的木匠泥瓦匠招呼他时，就都靠近询问，余楚卫对他们摆手表示则是不须要。没管这些人，他到了那个身边靠近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家教、修墙添瓦、帮人通烟冲、打零工的人面前，脑中很快就浮现了个想法。可是当事人却根本不像是做这些小事的人。他的年纪大概快四十左右，穿着中山装带着个眼镜，拿着一本《纯粹政治经济学要义》的外国书。按理说这种书籍现在应该是不被允许的，毕竟经过了那个年代出来的破四旧，搞的什么古董字画就连死了几百年的古代人的坟墓都被那些没多少文化的鬼小兵给烧砸和刨坟。就更别提外国人的书籍了。可是这人看那书虽然是破旧已经蜡黄，当事人却好像是护着珍宝一样。看书在那津津有味。“喂，通烟冲的，我家烟冲堵了，你要不要过去帮忙？”
叫了他好几声，直到把他的书给抢走，这才有了反应。一旁的王楚楚有些奇怪，这家伙干嘛和这人较劲呢，还有什么家里烟冲堵了，这事自己咋不知道呢？那人闻声抬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有些懊恼这人没礼貌，可听了他的话，这才想起家里人交代自己办的事。“去之前你能不能先把书还我？”
他起身用手指了指。拿起书翻了翻，余楚卫在晃了晃，笑着说道：“这是外国书，你就不怕人抓你批斗啊？”
他是根本不慌，推了推眼镜说道：“我只是看个书而已，犯了哪家的王法了？你到底要不要我去帮你家捅烟冲了？”
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快速的抢过书籍。还像宝贝一样擦了擦，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当然需要了，跟着我们走吧！”
说完的余楚卫牵着王楚楚在前，眼镜男赶紧收拾东西紧随其后，转身就走。“你要他去捅什么烟冲？”
走在路上，王楚楚靠近他，还是忍不住的小声询问。“我不是让他去捅烟冲，而是觉得不久后咱们不是要开公司嘛，底下需要人管理，这个人应该能够胜任。”
余楚卫简单的解释。空手套白狼么？王楚楚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道：“人家一个捅烟冲的，你让他去管理公司？你真的不是开玩笑？”
“你没看见他根本就不是干粗话的料么。”
随后小声的给她解释为什么找这人。毕竟大家都没有公司方面管理的经验，所以现在是急需这方面的人才。而这个人是个知识分子，想来应该是公司下岗职工，之所以捅烟冲应该是另有隐情。“你叫什么？”
跟她说完就扭头询问，顺便报出夫妻俩的姓名，在问他之前是做什么的。“我叫叶金旭。”
说完姓名，在解释自己的情况。他曾经属于工厂的厂长助理，后来工厂倒闭了，他就闲职在家，这个捅烟冲的工作，还是余楚卫的旁敲侧击打听出来的。由此可见这家伙是个妻管严。想想也是，一个大老爷们儿，天天在家什么事都不做，谁看了都会嫌弃的。就更别提此刻的特殊时期了。没走多远，就看见有人摆摊，卖的是混沌。反正是请他吃饭，就和他说了声，然后坐下点了三碗。开始叶金旭还在犹豫，可是肚子不争气，原因很简单，早上都没醒就被家里的那个婆娘驱赶，说今天赚不到钱，就别吃饭了。根本不考虑他会不会饿死。现在有人请，叶金旭咽了咽口水，心里给自己打气，不管他们要自己干什么，哥得先填饱肚子在说吧。很快混沌上来。吃完一碗还是饿，可又不好说再来一碗，于是满脸愁容起来。“你怎么不吃了？”
不止是余楚卫奇怪，王楚楚同样好奇。“你说让我捅烟冲，可我看你们的样子根本不像？”
他在疑惑他们俩到底想干嘛。“你懂得管理人吗？”
问话的是王楚楚。微微一愣，叶金旭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们是厂子里的厂长？”
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在嘀咕，他们俩看起来也不像啊。俩人互望一眼，随后余楚卫才说出想要他做的事。本以为这家伙会马上答应，可他听完了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好歹也是厂子里的骨干，你们居然让我给个体户打工，还是算了吧。这顿饭就当是我给你们捅烟冲的工钱吧。”
说完快速吃起来，显然是瞧不起个体户。可是却把王楚楚给气了个好歹：“实话告诉你，我家不需要捅烟冲，何况你还没去呢，就先把东西吃完了，算作你自己的吧。”
“还有就是，个体户怎么了，你现在吃的混沌就是个体户做的。你如果有本事，以后别做个体户。”
她这是话赶话，因为曾经余楚卫说过以后可能都是个体户了，就连国有企业虽然是挂职国家的头衔，但是里面的人不在是国家发工资。而是需要你自己来自负盈亏。说的叶金旭是差点被呛到，等缓过劲来说道：“不能捅烟冲，就换其他事也行。”
眼看王楚楚还要跟他吵，余楚卫就先开口：“这顿算是我请的，你不愿意去我们不勉强，如果想通了可以去地道饭馆找我们。”
快速吃完混沌，身上实在没钱，虽然有种负罪感，可谁让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呢。心里叹气，起身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赖着的？”
“是我说的，我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去找都可以。”
余楚卫在王楚楚开口之前笑道。不想在多待，叶金旭是赶紧去拿东西，然后快速离开。“这种看不起个体户的人你为什么要请他吃饭？”
想想就来气，王楚楚对他质问。往常不发火，今天的火气大，应该是大姨妈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