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渊和乔小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详细说说看。”
祁承渊说道。“是。”
郑医生调整了一下坐姿，神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有些植物人，对外界是有感应的。可琛少爷不一样。经过这么久的测试，我们确定他对外界是一点儿感应都没有的。这说明他比别的植物人睡得更加深沉，处于一种脑死亡的临界点。”
“而额叶脑区是一个人的精神活动区域，琛少爷的额叶这一功能几乎处于休眠状态，所以我的想法是，给他植入少量新的人造额叶，然后植入芯片，通过物理刺激，让他的额叶活动起来。”
“一个人，只有在脑神经活跃度达到一定范围，他的大脑器官承认他尚未脑死亡，脑活动进行的时候才不会产生那么强烈的排斥反应。”
“所以，琛少爷要是脑神经再活跃一切，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物理刺激额叶区域，让他按照我们的意愿，产生一些画面……通俗点来说，就是可以让他开始做梦。”
“如此一来，唤醒他的概率，可以提升好几十倍。”
祁承渊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需要加大资金支持吗？”
“资金支持还是次要的。”
郑医生摇了摇头，说出了他今天最想说的话，“额叶芯片移植这种技术在华夏国内是禁止的，如果祁总不想惹麻烦，这项工程，可能需要国外的研究室进行实验，确认技术可靠之后，再将琛少爷送往国外进行手术。”
“你的团队会做吗？”
祁承渊问道。郑医生道：“不瞒您说，祁总，我当年私下里跟着我的老师进行过这项手术的研究，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可因为这是不被支持的，我的老师被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抓了起来，为了保护我，他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背叛了十五年。”
祁承渊便道：“行，那你这边好好盯着祁琛，研究室的事情我去安排，说不定可以将你老师弄出来和你一起搭档。”
郑医生眼睛一亮，立马满口答应。他是全世界最顶尖的脑部医生，随便给人做一台手术，都能有高额的收入。在被祁承渊请来疗养院之后，手头更是再也没有缺过钱，他早已步入了有钱人的行列。脑科室他热爱的科室，既然手头不再缺钱，他心里便对之前没有做完的研究心心念念起来。如果有祁承渊的支持，他可以毫无顾虑的进行这项研究，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跟老师落到相同的下场。甚至，他若是真的因此治好了祁琛，传言出去，在全世界的医学史上，他将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说不定还会因此获得诺贝尔医学奖。跟郑医生谈完话之后，祁承渊和乔小叶才去病房看了祁琛一眼。祁琛依然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脸色跟以前一样苍白，祁承渊和乔小叶盯着他看了许久，也没看到他再次动一动眼睛。若不是病房里面安了监控，祁承渊肯定郑医生不敢撒谎，他几乎以为郑医生说祁琛动了眼睛不过是为了哄他支持他做研究罢了！看不出什么结果来，祁承渊拉着乔小叶离开疗养院，回山景庄园。回去的车上，乔小叶忽然问道：“你真的要在国外建一个研究室来研究这个？”
祁承渊点头。“可据我所知，这个在华夏国是违法的，在国外也并没有取得政府的支持。”
乔小叶皱了皱眉，“这种研究，最后一定会进行人体试验。”
“不然怎么办。”
祁承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淡漠，“祁琛要是一直不醒过来，就会脑死亡。”
脑死亡了，就是真的去世了。“可是……”乔小叶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祁承渊知道她是心善，开口道：“你放心，到时候进行实验的，不会是正常人，只会是跟祁琛一样的植物人。”
“植物人也是有人权的啊！”
乔小叶辩驳道，“他们凭什么成为祁琛的牺牲品？”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成为祁琛的牺牲品。”
祁承渊语气平静的解释道，“这种手术，进行人体试验之前，会在动物身上试验许多次，确定成功的几率达到一定范围之后，才会用在那些植物人身上。说不定他们运气好，就这么被治好了呢！”
“你也知道那是说不定，概率太低了。”
乔小叶摇头。祁承渊渐渐没有了耐性，他略微有些烦躁的开口道：“如果不是我，他们可能永远沉睡下去，也可能会醒过来，但是不管怎样，他们都将是他们亲人的负担。而我，将给他们一大笔钱，如果他们醒了，这笔钱可以作为后期康复和生活的费用，如果没醒，也是对他的亲人的一个补偿。”
说完这话，他看向乔小叶：“如果你是那个植物人，你会怎么选择？”
一个普通的家庭，要长期负担一个植物人，实在是太辛苦了。昂贵的医疗费会让他们肩头永远沉重。乔小叶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知道她自己的答案。她知道自己会答应祁承渊的交换条件。一来，可以博一个醒过来的机会，二来，她确实不想让自己成为亲人一辈子的负担。祁承渊接着说道：“更何况，让他们接受实验，我会先通过他们的监护人的同意。”
乔小叶抿了抿嘴唇，小声道：“你说的对。”
病人不想成为亲人的负担，所以接受这个交易，是好听一点的说法。现实却是，不想让病人继续做负担的人正是他的亲人，病人本身，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祁承渊见乔小叶有些失落，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认。他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来，叹息了一声，说道：“以后我们不要再讨论这种话题了。”
他再也不想将这个世界的丑陋展现在她面前，她只需要在他的羽翼下面干干净净的做甜品就好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可她既然已经成了他的人，他就要让她成为被老天厚爱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