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天翔也算是尽心尽责，短短一天时间就连着开了五六个会议，审阅了五六十个文件。蒋玲玲也愿意陪着他，放下架子给他跑腿。到了晚上，她亲自给他泡了杯咖啡端去，心疼地说：“你看起来很疲惫，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别把身子搞垮了。”
麦天翔叹了口气，合上文件说：“玲玲，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没能力保住蒋氏集团。”
“为什么呀？”
蒋玲玲难过地问，“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麦天翔说：“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你更想要保住蒋氏集团还是让你爸早点回家？”
“当然是先保我爸了，”蒋玲玲脱口而出，“我爸年纪大了，他吃不了监狱那种苦的。”
麦天翔解释：“可我们能做的是减轻你爸的刑期，应该没法让他免去牢狱之灾。偷税的金额实在太大了，情节恶劣，法院没理由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我们把钱补上不就行了吗？”
蒋玲玲不解，“为什么还要坐牢呀？蒋氏是偷税漏税了，可对社会也是有贡献的，我们交了其它的税款，为那么多人提供工作，干吗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呀？”
“玲玲，你想得太简单了，”麦天翔叹气，“如果每个偷税漏税的人被曝光了，只要把钱补上就行，人人都会这么做的。不光是偷税漏税的金额，还有罚款，还有滞纳金，都是要交的，要知道滞纳金可是税款的好几倍，所有加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那就交好了，”蒋玲玲说，“集团账目上肯定还有钱，就先拿去救我爸的命。”
“账目我查过了，”麦天翔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其实这一年来蒋氏的资金链一直很紧张，估计是上马的项目太多了，有些项目出现了问题，想要把资金收回来，还早着呢。”
“集团怎么会缺钱呢？”
蒋玲玲不解，“半年前我爸还给麦氏投那么一大笔钱，再说我爸也没跟我和我妈提过这事啊。”
“那他就是跟你们报喜不报忧。给麦氏投资的时候他的确已经勒紧裤腰带了，估计那时候肯定遭遇董事会的强烈反对，他最后出让了自己的股份才顺利投资的。”
“原来我爸那么难，可我还老是惹他生气。集团没钱了，该怎么办啊？我和我妈的私房钱加起来肯定也不够的，蒋氏名下的股份我也不好动啊，稍不留神集团就成别人的了，等我爸出来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你到现在还想着保住集团呢？”
麦天翔泼冷水，“就算你肯卖股份，也难有人接盘了。因为你爸犯法，集团的信誉跳涯似的下跌，新的贷款不会批了，旧的贷款也不会延期，甚至要提前还贷，还有供应商的货款，员工的薪水，都是一大笔数目，根本拿不住这么多钱来。”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蒋玲玲急得哭了，“天翔，你想想办法，当初你也让麦氏集团起死回生了，你有这方面的经验。”
“除非有人投资，”麦天翔说，“可因为资金缺口太大，就算有这种傻子，他也会买走大半的股份，到时候当家做主的人也不会是你们蒋家人了，换句话说，不管走哪一步棋，蒋氏都保不住了。”
蒋玲玲后退两步，绝望的靠在墙上，半晌才说：“既然你这么说，我认命，因为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跟我说假话。不管蒋氏集团是什么样的命运，都得先救我爸。账面上不是没钱了吗？那就卖股份，蒋氏的股份卖不动就卖麦氏的股份。你明天就帮我找买家吧，一点都不留，全部卖掉。”
麦天翔说：“我觉得你有必要跟你妈商量一下。当然了，想要救你爸就只能这样，但还是要跟她说一声，好让她有心理准备。”
很晚了，麦天翔回到家，竟发现亲妈还没睡，坐在花园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跟夜猫子似的。他有预感，她一定是专门等他回来的，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妈，怎么还不睡？”
麦天翔主动走过去，温和地问。“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谢秀芳一脸愠色，“副总说了，你一整天都不在公司，去哪儿了？”
“我去蒋氏集团了，”麦天翔坐下来，脱口而出，“开了一整天的会，真的好累。”
“我早猜到了，”谢秀芳戳他的脑袋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那是别人家的事，犯得上你操心吗？蒋玲玲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妈，我只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麦天翔说，“只是出份力而已，又不是拿麦氏集团去冒险，我为什么不能帮呢？帮了这回，我就彻底不欠蒋家的了。”
“那你跟我说说，”谢秀芳冷哼，“那个烂摊子你能收拾吗？蒋家跟你提了什么条件？想让你怎么帮他们？”
“什么都没提，”麦天翔摇头，“除了要卖掉他们在麦氏的股份。股份是人家的，那是他们的自由，怎么处置都无可厚非。”
“这点我不反对，但你得给我个准信儿，到底还要帮几天？我们家的公司也不能总丢给一个外人管吧？”
“妈，不会拖太久了，我敢肯定蒋氏撑不了多久了，玲玲卖掉股份是为了救她爸。她委托我处理这些股份，所以咱们娘俩得想明白，这些股份应该卖给谁，卖错了人以后会麻烦不断的。”
“我全要了，”谢秀芳豪气地说，“这些股份本来就是从我手里转让出去的，我现在十分看好麦氏的未来，完全不担心被套牢。儿子，你明天去查查账面上的钱，能流动且属于咱俩娘俩支配的钱统统都用来买股票，不够我再处理部分私产。”
“妈，我清楚你的心思，”麦天翔叹气，“你真想把蒋家赶尽杀绝呀？你是担心蒋家卖掉股票后还是有资金缺口，来向我们讨钱吧？”
“你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瞒得过你呢？”
谢秀芳得意地笑，“如果蒋玲玲缺钱，就让她来求我好了，求了我也不会给她半毛钱的。我是怕你心软，到时候就把钱给她了，那可是个无底洞，扔多少都满不了，你可别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