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天翔回到饭厅，蒋玲玲已经坐下盛汤了，抬眼问他：“妈呢？要开饭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麦天翔一脸愠色，“你的人今天都朝她挥拳头了，她的胸襟得有多大才能不计较跟你坐一块吃饭？”
胡妈就站在旁边，听姑爷这么一说，害怕得手心直冒冷汗。“我就知道！”
蒋玲玲放下碗嘀咕，“告状告得真快！她是不是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头上了？天翔，动动你自己的脑子，事情会这么简单吗？我现在躲你妈都来不及，会不知深浅地去招惹她？这房子里总有人兴风作浪没事找事，但那个人不是我。”
“我妈的话我没有全信，但也不是完全不信，”麦天翔抬头瞪了胡妈一眼，不满地说，“你的人的确有些疏于管教了，一个保姆怎么能对雇主挥拳头呢？”
蒋玲玲不服气，“保姆也是人，也有尊严的，挥拳头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无可厚非！”
“她是我亲妈，难道你想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我希望你帮理不帮亲，公正地对待这房子里的每一个人！”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胡妈连忙站出来当和事佬：“小姐，姑爷，你们都冷静点。姑爷，这事怪我，我没有调解好大家的矛盾，我愿意给太太道歉，你们就和和气气把饭吃了吧。”
“胡妈，你就别添乱了！”
蒋玲玲有些崩溃地叫，“你有什么错呀？别随便服软好吗？这样只会令我更加为难。”
“小姐，偶尔服软没什么，”胡妈解释，“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姑爷，您就听我一句吧，如果您认为我和阿江有错我们没话说，但这事跟小姐绝对没有半点关系，你别迁怒于她呀。”
“我知道了，”麦天翔点头，“你出去吧，我想和玲玲单独谈。”
胡妈欠了欠身子，退出去了。蒋玲玲迫不及待地说：“天翔，如果这事你处理不好，我会对你很失望的。去我家接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绝对不会再让我受委屈了，才两天啊，如果你让我失望，往后的日子我还有什么信心跟你过啊？”
麦天翔说：“玲玲，我妈年纪大了，有时候我也不能对她太狠，如果凡事你都跟她计较，我也不能总偏袒你的。”
“我没让你偏袒我，而是让你公事公办，你妈确实做错了。”
“可阿江打她是事实吧？”
“阿江是不小心，你妈叫刘妈去打阿江，阿江是在自卫！”
“难道你管教佣人的准则是被人欺负就要以牙还牙以暴制暴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
“阿江年轻力壮，我妈只是个老太太，你们有没有想过挥拳头的后果？万一伤筋动骨了，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蒋玲玲失落道：“天翔，看来你心里还是只有你妈，我终于明白你妈为什么这么嚣张跋扈了，都是你惯的！”
“你设身处地想一想，”麦天翔试着跟她讲道理，“如果你爸和我起冲突，他打了我，你会支持我打回去吗？他是你爸，哪怕他有错，你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受罪吧？我对我妈的心情也是一样的！要是你对老人做不到一丁点宽容，咱俩之间只能结束，因为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可能抛弃我妈的。”
蒋玲玲无言以对，难怪婆婆拼死也要演苦情戏，原来她是如此了解自己的儿子！“天翔，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半晌，蒋玲玲才艰难地问，“跪下来请求你妈的原谅？告诉她我不该多管佣人的闲事，不该袒护阿江和胡妈，随便她统统把人赶出去吗？”
麦天翔冷静下来，用舒缓的语气说：“妈要我给她一个交代，我也答应了。让阿江走吧，本身你也不需要两个保姆轮番伺候。我妈不喜欢娇气的人，每天看见你这么大排场，心里肯定不舒服。”
“我不答应！”
蒋玲玲一口拒绝，“在我眼里，阿江和胡妈已经算我的亲人了。天翔，你是不是心疼那点薪水呀？没关系你实话实说，我自己掏腰包给她俩发工资。你别说我矫情，从小到大我都有两个保姆围着转，我已经习惯让人伺候了。二十年了，你说这习惯能说改就改吗？”
“不是薪水的问题，”麦天翔解释，“只是我妈认为阿江留下来对她是种威胁。她的话挺有道理的，阿江块头大，个性冲动，又只听你的话，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挥着拳头上来了，就像颗随时会爆的炸弹一样。我妈身边也没个保护她的人，当然觉得是种威胁了。”
“你妈存心要赶走阿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你妈和刘妈没有欺负我，阿江又怎么会去招惹她们？”
“问题就在这儿，有矛盾你跟我妈自己解决，或者等我回来解决，让阿江掺合进来干什么？这对我妈是不公平的。”
“说得好像你妈没有爪牙一样！那个刘妈跟你妈一个鼻孔出气，根本不把我这少奶奶放在眼里。”
“我跟你保证，只要你弄走阿江，我也会想办法弄走刘妈，到时候家里就能消停了。”
“天翔，其它要求我都能答应你，”蒋玲玲摇头，眼神坚定，“唯独这条不行，在我看来阿江没做错，所以我没理由让她受委屈。”
“那你让我怎么跟妈交代？”
麦天翔绝望地问，“在你眼里，婆婆还没有一个保姆重要是吗？我就不明白了，阿江又不是失业了，她大可回你家去，你为什么非得争这口气呢？”
“不是钱和工作的问题！”
蒋玲玲激动吼叫，“我不想打击她的自尊。你别老用道德绑架我行吗？没错，阿江在我心里的分量就是比你妈重，同样的在你妈心里，刘妈也比我这个外人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妈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她！”
麦天翔感觉很累，是那种从里到外的疲惫。先是米想，然后是蒋玲玲，七八年过去了，他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麦氏集团也由辉煌到没落再到辉煌，可婆媳矛盾还依然在这间房子里存在，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个世纪难题！蒋玲玲心疼地说：“天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和考虑。你不就欠妈一个交代吗？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
“好，你说吧。”
他严肃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