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钱，不就是为了给你女儿治病。我若能治好，也能了了你一桩心事；治不好，你也不亏。”
“你真不恨我去你们饭店闹事，还骗了你们一大笔钱？”
“恨肯定是有的。但你对云正所做的一切，我心里感激也是真的。仇要记，恩也要还，一码归一码。”
老太太冰冷的眼神逐渐温和了几分，看向她的时候，多了几分欣赏。将门打开：“你进去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我女儿精神异常，会打人的。”
“嗯！”
顾徽音点点头径直往里面走去。老太太打开门，试探性道：“红红……红红……”女儿抬起头朝她咧着嘴笑起来：“妈，你回来了。”
手抱着襁褓的手收紧了几分：“你看我儿子多乖，不朝也不闹。”
“你也累了一天了，来把孩子给我，我帮你抱会儿。”
老太太手试探性的往前伸，红红将孩子朝她递过去，很快意识到什么，将胳膊收回来，整个人变得暴躁起来。“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扔掉襁褓，身体朝老太太扑过去，脚被锁链绊住，身体重重栽倒在地上。身体往前爬，手往前抓：“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顾徽音被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她会医术，但精神层面上的病症，她并不会。从房间里退出来，胆战心惊的望着里面。老太太疾步走过去，伸手去扶红红，声音轻柔：“孩子快起来，地上凉。”
红红眼尾泛红，朝她胳膊狠狠咬下去，老太太眉头紧皱，泪水从她眼里滑落下来，硬忍着一声不吭。红红从她的胳膊上咬下一块肉来，满嘴的血腥让她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再次看向老太太的时候，神色紧张起来，身体往后退，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头机械的摇晃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老太太手从衣服上随便扯下来一块布包裹在胳膊上，手捂住伤口，宽慰红红道：“妈没事，你看妈的胳膊没事了，不流血了，你看……”红红小心翼翼的朝她看过去，慌乱的神情逐渐安静下来，手朝她胳膊伸过去：“真的不流血了。”
浑浊的眼睛有了些许光亮，轻声道：“妈，我有孩子了，她可安静了，我给你看看啊。”
手往怀里摸去，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她紧张的扫视着四周：“孩子，孩子你在哪……你快出来，快点好不好……”老太太捡起身边的襁褓递给她：“你看孩子没丢，还在在这呢。”
“对，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红红将襁褓从她手中抢过去，手轻轻的拍着，嘴里小声嘟囔着不知名的儿歌。老太太叹了口气，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又再她身下垫了个小褥子，这才悄悄的退出来。红红的病情比顾徽音想的要严重的多。顾徽音满脸愧疚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她的病情，我只能帮她缓解，却的没有办法彻底将她治好，除非……”“除非什么？”
老太太抓住她的手，一脸紧张：“你说，只要能治好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是受到刺激才变成这个样子，想让她重新好起来，必须将往事重现一遍。”
这个招数顾徽音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至于能起到多少作用，她并不能确定。老太太神色变得紧张起来，目光郑重了几分：“你的意思是，只有那个混蛋才能治好她。”
“医学上来说，的确是这样。”
顾徽音如实回答。老太太嘴角往上扬起，露出讽刺的笑容：“让我去求那个王八蛋，还不如杀了我。”
她叹了口气：“算了，她这样无忧无虑的也挺好。”
这毕竟是她的家事，顾徽音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要信得过我，以后每天我会过来给她扎针，至于她的病情能好到什么地步，只能听天由命。”
老太太抓着顾徽音的手：“如此已经很感谢了。”
她颤颤巍巍从衣兜里面掏出一个手缝的口袋，里面用纸包裹了一层又一层，打开里面从一分到十块钱的不等，她数了数有六百来块钱。她递给顾徽音：“这是给你的医药费。”
朝顾徽音鞠了一躬道：“我也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我那样做也是没办法的。”
“我明白。”
顾徽音点点头，“不过这些钱就不用了，你还是留着给你女儿买些补品吧。”
“对了，你明明有那么好的厨艺，为何不找一份工作，不多一个月也有几百块钱，足够你们吃喝了。”
顾徽音马上要开分店，需要有一个大厨镇着，老太太若是愿意，就再好不过了。她准备开价，老太太摇摇头：“我年纪大了，干不了了。”
顾徽音不喜欢强人所难道：“有事你就来饭店找我，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我都会尽力而为。”
“你真不想拜我为师？”
老太太旧事重提，眼中多了几分期待，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得行拜师礼，继承我的衣钵，你好好考虑。”
“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那你可得快点，我……”老太太没有再说下去，转身进屋拿了一个本子出来，上面写着“张家菜谱”，她递给顾徽音：“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就看看，也算老婆子我为之前的事向你赔礼道歉了。”
这个时代厨艺都是家传，祖传好几代才会将其发展起来。顾徽音拿在手中只觉得有千斤重。“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人。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麻烦你给我女儿一口剩菜剩饭吃，让她活下去。老婆子我给你磕头了。”
说完双腿弯曲就要给顾徽音下跪。顾徽音急忙扶住她：“你我相识一场，你又对云正有恩，这点小事实在不足挂齿。”
“还有一事。”
老太太“噗通”一声跪在她跟前：“求你帮我把那个混蛋找回来，替我女儿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