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针的力道放轻了些。基本上刚到穴位深处，她就松了手。却没想到，还没等她拿开第二根针，刚刚还一直老老实实坐在她对面的王大勇，突然一跃而起，指着胳膊上不断颤抖的银针，满脸狰狞的喊道。“疼！好疼！怎么这么疼！”
“大哥！大哥！”
他身边的，都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默契度自然不用多说。基本上他一有反应，他们立马一拥而上，将他给围在了中间，一脸焦急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疼？”
“针灸怎么会疼？”
王大勇好像已经被疼的快要上不来气了，断断续续的回道。“不，不知道，我就是好疼，像全身都有针在扎一样疼！啊！”
他猛地一下将扎在肉里的针拔出来，拍在桌上，眼里都布满了红血丝。那癫狂的模样，一下就吓到了其他人。“大哥！”
几人满脸焦急。甚至有一人，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冲到大丫跟前，猛的一拍桌子，高声道。“我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要故意害我大哥？庸医！庸医！”
他的声音，恨不得把房顶震塌。旁边围观的人，也纷纷跟着低声指点。“得亏我刚刚没有去那边看，他们胆子也是真的大，哪儿有敢让小姑娘帮自己看病的？那小姑娘看着才多大呀，估计连字儿都没认全呢吧？”
“还有那个老头儿，看着都是人模人样的，但竟然敢让那么小的姑娘出来坐诊，保不齐也是个骗子！”
“明善堂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连骗子都能进来坐诊了？他们掌柜的呢，让他出来回话！这一老一小的，骗钱就算了，就他们这医术，万一把人给治死了怎么办？”
“掌柜的！出来！出来！”
他们连声讨伐。掌柜抹着汗出来，话里却没有要帮他们讨伐大丫师徒的意思。毕竟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可知道方老的身份。要是方老都成骗子，那他这，估计连骗子都算不上！至于大丫，虽然年纪小，但如今竟然能被方老领出来坐诊，想必应该也不是会犯这种低等错误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开了几十年药铺，自诩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掌柜眯眯眼，确定方老师徒十有八九，应该是被碰瓷算计了。他对此心知肚明。但这话却不能摆在明面上说，他只能轻咳一声，努力打着圆场道。“诸位别误会，虽然我们这位大夫年纪比较小，但学医却已许久。至于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想来还是因为她人小，一时摸不准针的深浅程度，扎针的地方，是没错的。”
“要不然这样吧。”
他好声好气的跟王大勇那一般人商量，“我们这里还有好几位大夫，都是针灸过好几十年的人，你要不过来让他们再帮你针灸？放心，这次针灸便不收费了，以示我们对您的抱歉。您看如何？”
掌柜的觉得，他能这样已经够给这个泼皮无赖面子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该顺着台阶往下走。没想到，王大勇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明明银针都被他拔出来了，他还是疼的边直吸气边道。“不，我不让别的大夫帮我看！扎了一针就这样了，鬼知道再让你们的大夫帮我扎一针，我会成什么样？你们得赔我钱！我本来好好的，现在全身都疼的厉害！嘶——我的胳膊！”
他咬牙切齿的，好像真的有那么疼一样。一直在旁边憋着一股子气的大丫，总算是忍不住了，气呼呼道。“根本就不可能那么疼，你别装了，我落的那一针特别轻！再说，内关穴就是用来去心火的，就算扎的再怎么深，最多也只是手腕疼，绝不可能全身疼！师傅，您说是也不是？”
她回头想要方神医出来帮她做证。方老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肯插手。大丫也不生气，知道他这是在故意锻炼自己，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眼珠一转道。“要不然这样吧，这位大哥，你还是全身疼是吗？那你过来，让我帮你再扎上两针。如果这两针过后，你还是疼的厉害的话，那我就承认是我医术有问题，我现在就给你赔礼道歉，怎么样？”
王大勇还在哎咦哎咦，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珠却贼兮兮的转了两圈。再让大丫扎两针，说实话，他有点不放心，担心她会因为报复故意把他扎疼。但转念一想，不过针灸而已，就算疼能有多疼。只要他到时装的像些，大丫就算是不想给他道歉，也不得不道歉。等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