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衙门，真话丸的时效早就过了。马良跪在堂下，嘴里的抹布刚被取走，他立刻开口道：“这位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刚刚说的都是胡话，害死何生的不是我，是姜清那个臭女人！”
张县令擦着额上的汗，指着堂上的主位道：“徐大人，您请坐。”
徐子元睨了他一眼，上前坐下。姜知云和姜清站在马良边上，三人的神情一经对比，就能看出不少猫腻来。“大胆，见到御史大人还不跪下！”
张县令在侧边的小桌前坐下，抬眼瞧见姜知云和姜清两人站得笔直，一拍惊堂木，呵斥到。姜清跪下身来，“草民姜清拜见御史大人，张县令。”
姜知云本来还犹豫要不要跪，见姜清跪下了，她也只能有样学样。“草民姜知云拜见御史大人，张县令。”
这古代最不好的就是这一点了，动不动就可能要下跪。姜知云哀怨地叹了口气。徐子元的目光从姜知云身上扫过，眼底略过一抹探究。“你们二人起来说话。”
“谢大人。”
姜知云连忙起身，默默给徐子元发了张好人卡。“大人，那我呢？”
马良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徐子元却没理会他，而是看向张县令，“把何生的尸体和昨日验尸的仵作一同带上来。”
“是，大人。”
张县令连忙吩咐衙役去找人。姜知云注意到马老爷瞪了马良一眼，随后对着身侧的仆人说了几句，她眉头一跳，开口道：“徐大人，草民有个请求，不知您可否答应？”
“说。”
“能不能让您的手下去找仵作来？”
一听这话，马老爷的脸色霎时白了。徐子元自然看到了马老爷的表情变化，心里有了考量。“可以。”
他招来手下，让他跟衙役一道，去寻仵作来。仵作赶到的时候，衙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一头雾水地挤进人群，瞧见跪在地上的马良，眉头狠狠跳了一下。啪！徐子元拍下惊堂木，沉声道：“仵作上前听问。”
“草民在。”
“何生的尸体可是你验的？”
“正是草民。”
“死因是何？”
仵作垂着头，“是……是中毒。”
“何种毒？”
徐子元的声音沉了几分。仵作尚不清楚情况，来的路上，有徐子元的手下盯着，衙役没有机会跟他互通消息。如今他虽然觉得不对劲，也只能支支吾吾道：“是食物中毒。”
“本官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是食物中毒？”
“是。”
仵作的头垂得更低了。溪云镇上只有他一个仵作，哪怕他说的是假话，也没有人能反驳。但下一瞬，徐子元的声音响起。“叶一，你去检查何生的尸体，看看到底是为何中毒。”
“是。”
仵作双眼瞪大，身子剧烈抖动起来。没一会儿，一股尿骚味从他身下飘了出来。仵作这样的反应，不用查，众人都能看出有问题。叶一检查完尸体，对徐子元道：“回大人，何生乃是砒霜中毒。”
“那倒是有趣了。”
徐子元看向仵作，“本官这位手下验尸能力一流，在京城时便参与了林家惨案的调查。如今却得出与你不同的答案，那这到底是谁出了错呢？”
仵作脸色苍白，双唇抖动，说不出话来。“你身为仵作却查验不清死者的死因，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会有人因为你的验尸结果蒙冤入狱，死者的家属也永远得不到一个真相！你可知道该当何罪？”
徐子元面色一沉，那双温和的眸子也变得格外冰冷。只听砰的一声，仵作重重跪倒在地。“大人饶命！草民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这么做的。是马少爷给草民钱，让草民编造了何生的死因，请大人明察！”
“你胡说！”
马良一听这话，立刻大声喊到，“大人，我绝对没有这么做，是他诬陷我！”
“大人，草民不敢撒谎。马少爷给我的银钱就放在草民家的床底下，大人派人去搜就知道了！”
仵作咬咬牙，事情到了这一步，为了活命，他也只能豁出去了。银钱很快就被取了过来。“大人，冤枉啊！这钱上又没有印记，谁知道是谁给他。”
马良喊到。确实，银钱上并无印记，无法证明是马良给的仵作钱。但仵作一口咬定是马良给的，双方各执一词，下不了定论。唯一能确定的是，姜清与此事无关。徐子元揉了揉额心，“先把马良和仵作关进大牢，等查明情况，本官再行宣判！”
马良还想说什么，被马老爷瞪了一眼，只能憋了回去。被衙役压下去的时候，马良是从姜知云和姜清面前走过。看着眼前两个姑娘，马良捏紧了拳头，低声恶狠狠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姜知云怜悯地瞧了他一眼，她可是清楚得很，马家和张县令都要完了。一个仗着有钱，一个仗着有势，把自己当土皇帝，做坏事的时候几乎没有掩饰过。等徐子元一查，那些事都暴露无遗。这也是她敢出手的原因，反正马家要倒了，她可不怕对方报复。但姜清不知情，听到马良的话，面色微微一白。出了衙门，姜清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姜知云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瞧，姜清往另一个方向走了。“集市不是在这边吗？”
姜知云拉住姜清，后者脚步一顿，抬眼看了看，发现自己走错了。姜清抿了抿唇，掉转脚步，往集市方向走去。两人一前一后，很是安静。“刚才在摊位上，谢谢你帮了我。”
身后传来姜清的声音。姜知云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姜清，“你刚刚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女主跟她道谢？许是姜知话里的惊疑过于直白，姜清抿了下唇，快步走过姜知云，声音低低道：“没听清就算了。”
嗯？姜知云一乐，原来女主还是傲娇那挂的。见姜清回到摊上，姜知云也没闲着，开始在集市上打听摊位情况。运气不算好，虽然集市上还有几个空闲摊位，但地理位置着实不好。有的在巷子里头，还有的边上经常会有流浪汉聚集。因此看了半天，姜知云一个都没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