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纱。“所以你和你那位老师，确实不认识吕老先生。”
她松了口气。还好她还算相信齐锦川为人，这几天没过分胡思乱想。“我之前确实不认识他。”
齐锦川蹙眉沉吟。最终没替老师回应，而是转移话题问起她的情况。“这几日如何？在这习惯吗？”
赵宜年理所当然地把他的主动关心，当做了老板对外派员工的照顾。三言两语把工作情况总结了一番，让他不用担心这边的情况。说完，又问。“您什么时候回的县城？镇上酒楼如何了？”
“昨晚。”
说到这，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郑重，“齐常来了南远县，要亲自查验大平镇酒楼的账。”
赵宜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位齐常应该就是跟齐锦川立下赌约的人。彭顺口中的齐二爷，东福来连锁酒楼的实际掌控者。这么一想，她也不觉得意外了。都已经被他们盘算到了阴沟里的人，竟然能莫名发力赢回一小局。如果她是他，也肯定要亲自过来一探究竟。“账本没有问题，只是利润过低，若是他抓着这点跟你打太极，你就咬死赌约内容不包含利润，让他愿赌服输就行。”
她想了想，又笑道。“他来了也是件好事！听人说王掌柜在南远县根蒂颇深，光靠你这只纸老虎怕是唬不住他，正好让这位齐二爷出面，把县城的酒楼全权交到你手里。”
怕齐锦川不太懂其中的弯弯道道，又仔细说了好几处交接的细节，尤其是账目和采买这些方面。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澄净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纸……老虎？”
只是样子看着强大，其实没有丁点威慑力。原来在她心中，他是这样的形象。是不是在齐家人眼中，他这个只知道读书的长房嫡孙也像是纸糊出来的？所以祖父走之后，齐家才沦落成了现今这副模样。赵宜年本只是开句玩笑话，见他陷入沉思，不由有些紧张，怕不小心戳到了他的文人风骨。匆匆找补道，“就是个比喻！俗话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里是南远县而非安阳城，谈的又是生意而不是读书科考，我不是说你不够强大，只是觉得那个王掌柜可能没那么好拿捏……”齐锦川回过神来。对上她清澈又稍显慌乱的双眸。不由莞尔，“我没那么脆弱，一句纸老虎都听不得。”
她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忽然有个小厮慌慌张张小跑过来。仓促地同两人行了个礼，“齐公子，马上开席了，您要不要现在回前院？”
他之前被老爷派来给齐锦川带路。谁知才踏进厨房院门，想帮忙喊赵掌柜出来，就被吕管家当做来帮忙的仆役，使唤去端菜上菜去了。吕管家很忙，吩咐完他又转头钻进了厨房。似乎没注意到站在另一侧树下的齐锦川。他为难着要不要解释，齐锦川却不以为意，让他先去忙完再来接他。所以，他现在才急匆匆赶回来。要是让老爷知道他们这样怠慢客人。不但他，恐怕连吕管家都会挨一顿骂。闻言。赵宜年挥手同齐锦川告别。“需要商议时再差人来找我，过了中午再来，那会我一般都有空。”
他点点头应下，接着同她说了个位置。“你若有事，也可让人去这里寻我。”
她在心中重复了一遍，“我记下了。”
齐锦川跟在小厮身后走了。赵宜年转身回了厨房。要等接风宴结束，她才能回小院休息。她打算趁现在，把自家兄妹几个还有厨娘们的晚饭解决一下。才刚踏进门。林厨娘主动上前，问起她还有没有帮忙的事。她想了想，笑着问，“这几日都是我雀占鸠巢，还剩下这些食材，林娘子要不要掌一次勺？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把今晚宴席的几道菜教给你，你来做做看。”
这几日早就看出赵宜年的厨艺不同寻常。林厨娘本来只想偷偷学个几招，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要教她！她求之不得，连连道谢，因为想让吕辞他们尝些新鲜的味道，所以赵宜年做这桌炒菜，没有一道是之前卖给东福来酒楼过的。此时也就什么都不用担心，按照剩下的食材数量教林厨娘做菜。她教的很仔细，连火候和每种调料的用量都细细讲了个清楚。已经和传授徒弟独门秘方没什么区别。林厨娘一边感激，一边有些不安。“赵掌柜，您就这样告诉我了，东福来酒楼那边会不会……”而且她不担心自己学完后，反倒抢了她的风头吗？赵宜年确实是一点都不担心。她巴不得附近这些大户人家的厨娘们全都一起来听听课，多学点新潮的做法，然后再每月按时跟她采买必须的调料品。她们会做的越多，做法改变得越快，她的赚钱速度就越快！“不用担心！”
她笑着同林厨娘解释，“这不是东福来酒楼的菜谱，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林厨娘讶异地瞪大双眼。“你自己琢磨的？”
“是啊！我平日就喜欢捣鼓吃的，无意间发现这些药材少量放进食物里会让食物更香。”
她指着灶台旁新添的那些瓦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所以就不停尝试，做了这么多菜谱出来。”
林厨娘一脸若有所思。她见好就收，没再继续往下说。来日方长。南远县可不是大平镇那种穷地方，多个人学会炒菜，酒楼就会少一份收入，让她想要保全和齐锦川的协议就得缚手缚脚。这里就像是那汪洋大海，遨游着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鱼。能钓到多少全凭各人本事，光凭一个人也肯定钓不尽整片海。她雄心壮志的商业巨轮，注定要从这里扬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