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民医院，急诊室外。孙母满脸焦急之色，在急诊室门口急的直打转，嘴唇不断的颤抖，粗糙的双掌叠加放在胸前，最终不断呢喃求菩萨保佑。旁边，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满面愁苦，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吱啦。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走了出来。“医生，情况怎么样？”
孙母急忙迎过去，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同样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左腿只能动手术截肢了，你们商量一下，越快越好。”
医生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唰。孙母脸色变得惨白，身体晃悠了几下差点跌倒，被身后中年男人连忙扶住。“他大伯，这该怎么办？”
孙母六神无主，紧紧抓住孙芳大伯的袖口，泪水顺着脸上皱纹流了下来。孙芳大伯做长途跑车的生意，天南地北的跑过，有一些见识，安抚了一下孙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红包，悄悄塞到医生的口袋里。“医生，还有别的办法吗？”
医生皱了皱眉，将红包拿出来递给大伯，摇了摇头。“送过来太晚了，即便是转院都没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截肢。”
这里已经是燕京第二人民医院了，即便在综合水平比不上第一人民医院，可对于截肢手术方面，比燕京最好的第一人民医院只强不弱。孙母再也撑不住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把抓住医生的裤腿，哭着祈求起来。“医生，您行行好，救救他吧？他不能没有腿啊，家里还有个大学生……”医生连忙拉起来孙母，脸上带着怜悯，依然摇着头。他的确没有办法了，左腿膝盖明显被钝器敲的粉碎，若是事发后直接送过来还可以不截肢，可到了现在再送过来，他敢保证转到什么医院都必须得截肢。“截肢得多少钱？”
大伯也没有办法，问起了最关键的问题。“病人情况有些严重，加上住院治疗，最多也就五万。”
听到这话，孙母只感觉一阵头晕，跌坐在了地上。他们老两口拼死拼活大半辈子，几年才能挣够五万啊？再加上家里还有孙芳大学生要供，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妈！”
刚刚和苏石赶到医院的孙芳，见母亲跌坐在地上，惊叫一声便跑过去扶住母亲，抬头看向医生。医生沉吟了下，将孙父的情况具体说了出来。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是大学生，应该能够明白一些病人情况的严重，能够快点作出决定。多拖一秒，病人情况就危险一分。“截吧。”
旁边的苏石听完，眉头紧皱，对孙芳说了句。战斗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了，他对于一些伤情处理也明白些，知道这种情况下的确除了截肢没别的办法。但真正能够做决定的人，还是孙芳才行。孙芳知道现在不是用情绪的时候，咬了咬牙答应下来，就要起来去缴费。“在这儿陪着婶，哥去。”
苏石赶紧拦下了她，和医生走去缴费房。大伯咬了咬牙，也跟了过去，他见苏石和孙芳一起过来，以后是孙芳的同学，并且见苏石穿着也不像有钱人，普通孩子去哪拿出五万块钱？这些年他在外面跑长途车做生意，赚的钱自然可以够交手术费的，虽然心疼，但也不能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见死不救啊？缴费房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戴眼镜中年男子，斜躺在椅子上正在玩手机，见医生带着苏石和孙芳大伯走进来，依然没有起身，嘴角却露出一丝阴沉的笑意。“张副主任？您在这呢？刚好这里有个病人要做截肢手术。”
医生明显没想到张副主任在这，问候一声便切入正题。救人如救火，他不敢有丝毫耽误。“截肢手术？一百万，签字交钱就做。”
张副主任斜着眼打量了一下苏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一百万？孙芳大伯变了脸色，做什么手术需要一百万？况且医生刚才都说了，算上住院治疗最多也超不过五万。悄悄打量了一眼医生，见医生也变了脸色，心里明白这张副主任想要趁机讹人。苏石眼睛一眯，哪有这样的医生？就是势利眼也不能这样吧？况且合同都提前准备好了？“喂，到底做不做啊？交不起钱就把人弄走，在这里耗着干什么？”
张副主任用眼神制止住想要开口说话的医生，冷笑一声，对苏石与孙芳大伯嘲讽道。“做做做，但是医生，这价格是不是有点高了？”
孙芳大伯向前走了一步，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张副主任一根，带着笑容问道。“你以为是在菜市场买菜呢？还讲价还价？做就交钱，不做就滚蛋。”
张副主任没有去接孙芳大伯手中的眼，不屑的看了孙芳大伯一眼，冷哼了一声。紧接着，他便冷哼不起来了，眼中写满了惊恐。